听到若雪恭喜自己和夜澈交换了定情信物,曲妍儿真心笑了,她也是个粗心大意的家伙,以前一直懵懵懂懂,临到嫁人了才恍然大悟自己心里有人了,且还默默地喜欢那人好多年了,真是有够迟钝的。
“谢谢你,听你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
她高兴的抱住若雪,说出自己心底的忐忑:“我虽然一直喜欢师兄,也说过会耐心地等到他发现我的一天,但其实我也没什么信心的,我总觉得师兄不喜欢我……我太大大咧咧了,又不够温柔……没想到……”
她笑红了眼圈,喉咙微微哽咽:“若雪,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若雪默默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这就叫喜极而泣吧,自己单恋的情感能被人回应,即便是静如处子,动如女汉子的曲妍儿也会真情流露。
本来她尚有许多话要问曲妍儿,想弄清楚这件事究竟是夜澈真的想通了,还是卫离设计师兄的,可看着面前这个欣喜若狂,明显已陷入爱河的女子,她要问的话也问不出口,默默的咽回肚子里。
此次来京,与夜澈碰到过几次,可见面的时候不是在风家大宅,就是卫夜像门神一样寸步不离守在身边,再加上夜澈好像也很忙,总是来去匆匆,两个人基本上没有说到玉佩和手帕的事,所以她也不清楚卫离将玉佩还给夜澈了没有。
但不管怎么样,她只希望事情能朝好的一方面发展,最好是有个皆大欢喜的局面,尤其不要伤到曲妍儿,让这个单纯又快乐的姑娘空欢喜一场。
“我总觉得师兄他值得更好的女子……可我又不想放弃他。”曲妍儿欣喜之余,依旧惴惴不安:“若雪,你说他会不会后悔?”
若雪的思绪被拉回来:“后悔什么?”
“后悔交信物送给了我?兴许他只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然后幡然悔悟……”曲妍儿猛地抬起头,一脸紧张地盯着若雪,仿佛向她寻求保证一样:“你说他会不会将玉佩要回去?”
她设想着那种情景,脸都白了,刚才的喜悦不翼而飞,俨然是欲哭无泪,手足无措的模样,哪有以前那种豪气万千的女寨主形像。
“安啦安啦,你别自己吓自己。”若雪被她搞的哭笑不得,只好安慰她:“师兄是什么人,你不比我清楚吗?他会是那种随意行事,出尔反尔的人吗?”
曲妍儿松了一口气,也忍俊不禁笑自己太情绪化了:“我这是怎么了?自从收到师兄的信和玉佩,变得都不像以前的自己,其实我明知师兄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做决定的人,但我就是忍不住要胡思乱想,患得患失。”
“这很正常,因为你喜欢他,在乎他啊。”若雪做为一个旁观者,心里门门清:“如果你不喜欢他,他做什么你都会漠不关心,何谈为他花心思。”
“是啊,我就是太在乎他了。”曲妍儿深以为然,由衷地感慨道:“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对别人或者对他自己没有任何意义,但在我眼里,便是他的一根头发,我也是相当在意的!”
若雪情窦开的晚,用卫离的话来说,恐怕到他死,她都还会迷迷糊糊,分不清爱和喜欢的界定在哪里。
所以她不能明白曲妍儿那种“一根头发都相当在意”的情感:“一个人的头发那么多,如同天上的星星数都数不清,每根都在意,难不成他掉一根头发,你就哭个死去活来,这,这也太恐怖了吧?”
“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曲妍儿又赏了她一个*的白眼儿:“我就是打个比方,形容他对我是多么的重要,你是不明白那种感觉啊!每当他一笑,我感觉我的小心肝就扑通扑通的跳,会很开心,感觉很幸福,不夸张的说,只要他对着我笑,我感觉整个儿天都亮了,让我做什么我都原意!”
被骂朽木的人检讨自己自己一番,默默地将曲妍儿的话反复咀嚼几遍,想到现代那首歌里的一段歌词: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失去世界也不可惜;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为你……
然后她得出结论:“师兄真幸福。”
“我也很幸福。”曲妍儿伸手捏了她的脸蛋一把,笑的一脸甜蜜,:“就算他喜欢我没有我喜欢他多,就算他对我忽冷忽热,但我依然觉得幸运,因为有他,我才觉得人没有白来人世一趟,才觉得没有遗憾。”
恋爱中的女人最美,这话千真万确,曲妍儿眼如春水含玉,笑如桃瓣迷人,神采飞扬,粉脸透着自然的红晕,周身洋溢着甜美的气息,整个人仿佛都在闪闪发光。
若雪一脸崇拜地望着曲妍儿,星星眼直冒:“妍儿,你真伟大!”
啪!
曲妍儿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上,收起甜美小女人的形像,竖着眉毛,叉腰怒斥她:“少给我没大没小,叫表姐!”
“……”若雪泪目,她要收回刚才的话,这女人就是个恶婆娘。
※※※※※※
其实,患得患失的何止曲妍儿一个人,卫离何尝不是如此!
说起来,在救下若雪之前,他不曾喜欢过哪个姑娘,同样情窦未开,更没料自己会那么容易就动心。
可有些事情完全是身不由己,就像他自己说的,救若雪时,他只想着这是一条生命,我要尽最大的努力救活这个小孩。
卫家的人不管在战场上多么杀人如割草芥,视敌人的生命如蝼蚁,但在生活中却都是良善正义之辈。佛语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当时他也不知道若雪是男是女,更不知道她是美是丑。
他只是看到雪地上有一角红色衣料,心里起了疑心,待刨开浮雪,才发现埋在下面的是一个快冻僵的小男孩,且手上还受了挺严重的伤。
小男孩生命垂危,奄奄一息,那情况,离死只差临门一脚了,但他没有放弃这个小生命,凭着自己所学的救人知识,把能用上的都用上的,就是想将男孩救活。
当然,救人的中途也让他挺意外的,脱下衣服居然男变女……
也只是吃惊了那么一下下,要救的人变成小姑娘了,他也不改初衷,该怎么救还是怎么救,把人救活就好。
那会子,他还真没想到小孩子漂不漂亮的问题,反正漂亮与否他都是要救的,再说火烧眉毛的情况下,人命关天,谁管丑不丑的问题啊!
待把人救活了,他松了口气,才有多余的心思观察怀中的小姑娘,才想到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
毕竟年少,有那么一瞬间,他其实也挺头大的——自己这赤膊溜溜的,抱着个不着寸缕的小姑娘,这算怎么回事?
关健是,看光了人家小姑娘的身体也就罢了,因为救人,他手脚并用,将人家小姑娘全身上下都光顾了个遍,就连对方的隐密部位他都没有放过,该碰的,不该碰的,全摸了了个彻底。
且这小姑娘也不是五六岁的小女娃,都十岁左右了,不是一句“事急从权”就可以昧着良心打发过去的。
按他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这种情况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既然把人看光了,揉光了,男子汉大丈夫,该负什么责就负什么责,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是什么身份,长大后他娶了就是了。
当时他之所以这么想,应当说还有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支撑着他——反正男人又不会只娶一妻,若这个妻子合他的心意,他好好对她就是了;这个妻子若是不合他心意的话,以后再娶就是了(古代的男权社会,男人大多都是这么想的,不会一开始就有从一而终的想法)。
就是因为抱着这样的心思,他才对他怀中的若雪研究起来,然后发现貌似运气非常不错——随手救下的小姑娘长的太合他的眼缘了!漂亮的天怒人怨,是那种看一眼便移不开目光的类型。
当然,不可否认,身为凡夫俗子,谁都不希望自己以后娶一位丑妻,就连穷得揭不开锅的穷汉,都希望自己能像董永和牛郎一样好命,娶个天仙做婆娘,何况他这样豪门大户的大少爷。
他感叹自己好运的同时,免不了有一种捡到宝的心理,至于若雪手上的缺陷,他倒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有没有六个手指头,他都是必须要负责的,反正只是多个手指头,又不是行动不良,说来说去还是他赚了……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若雪那会还没醒时,他就对她一点排斥的情绪都没有,只觉得怀里的小姑娘软软糯糯,好玩极了。于是顺从自己的心意,爱不释手的把玩起来,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就是有些惊奇男女身体上的大不同。
而且若雪一醒,他就面无表情地逗弄她,更是一点陌生人之间的隔阂也没有,只觉得她更好玩了,更可爱了。当然,他也没料到若雪是那么个反应——她提都不提要他负责的问题,只一个劲的劝他把两人赤身相拥的事情忘了。
就这样,他本来想说等她大了就娶她的话反而说不出口了,当时还担心若雪一醒了就会离开,他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挽留人家是不,幸好若雪无处可去,答应跟他回卫家庄养伤。
后来的事情便不受他控制了——他顾及若雪的名声,没有对他娘讲实话,他娘因为很喜欢若雪,干脆就收了她做义女。他那时也想着,若雪还小,有些事待她大一点再说,也就没有阻止他老娘。
只是人与人之间的缘纷真是很难说,就像那句“白发如新,倾盖如故”,他觉得若雪无论哪方面都与众不同,似乎特别合他的心意,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格外的能牵动他的情绪,令他怦然心动。
他特别喜欢宠着她,看她高兴看她快乐,见不得她难过苦恼,其实真有个亲妹了,他都不一定这么疼宠有加。
日子一长,他也察觉出不对了,他对若雪异于常人的疼爱和喜欢,不仅仅是那种简单的喜欢,或者说出于看光了要负责的心理,这是真的喜欢上了,且还是那种疼到骨子里的喜欢!
做为卫家的长子,他的外表是温和无害的,骨子里头却是非常强势霸道又有魄力的,从小眼界就高,能引起他注意的人或事物极少,喜欢的东西更是少之又少,莫要说人了。
既然喜欢了,那有什么好说的,排除一切万难都要让她成为自己的。
坚定了娶若雪的想法,所以他开始暗中筹谋一切,只等她早大。
这个时候,他早就没有那些三妻四妾的想法了。
首先,他喜欢若雪,见不得她伤心痛苦,更见不得她掉眼泪,假设若雪心里有他,想必会和他一样——若雪与夜澈和卫焰多说几句话,他都会暗自生闷气,心里不无难过和酸溜溜的滋味,更不要说若雪与别的男子有更亲近一步的举动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都受不了,若雪如何能受得了?
其次,与若雪日常的接触中,他仔细的观察过,若雪是绝不会喜欢和接受三心二意的男子的,更不要说与别人共侍一夫了,那只怕有多远,她就会跑多远。
所以,在娘要给他挑通房时,他才一再的拒绝,只是没有明说,直到后来娘将碧纹直接指给他当通房,他才决定将事情挑穿。
那一夜,他通宵未归,独自一人坐在山顶上吹着冷风,从月升想到日出,终于想明白了许多事情,而令他思前想后的原因,却是因为若雪一直当他是大哥,对他并未有男女之情……
这才是让他一直举棋不定,瞻前顾后,没有早早就向娘亲将事情禀明的缘故。
不过想了一夜,他还是有收获的,不管若雪对他有没有男女之情,他却是视她为心上人的,感情可以慢慢陪养,他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日,若雪会像他喜欢她一样喜欢上他的!
更加坚定了娶若雪的想法,后面的一切就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
只是,尽管他有充足的心理准备,可感情的事情半点不由人,表面上他占尽优势,简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由于是若雪的救命恩人,又是她的大哥,自然比夜澈和其他男人更容易接近若雪。
但实际上他也有忧患意识——担心若雪不接受他,不爱他,偶尔若雪和别人有说有笑,不管对方是男是女,他的心里都会很失落,然后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喜欢往坏处想。
他知道这是因为他太在乎若雪了,而偏偏若雪又不是很在乎他,于是英明如他,也难免会胡思乱想,难免对自己不自信。
他之所以装着伤势未好骗若雪,说到底,无外乎是希望她将全副心神放到他身上,只重视他一人罢了。他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希望通过某些事,来确认自己在心上人心目中的重要地位。
只是,骗了若雪的后果很严重!
时至今日,那家伙都对他爱理不理的,任他如何伏低做小,当丫鬟做小厮,她还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显然是不打算轻易原谅他。
这是内部矛盾,可以慢慢解决。
但今日,他无意中看到周羿拦着若雪的模样,纵然周羿没有说什么,却又给他敲了一个警钟,犹如当头一棒——原来,除了夜澈那个混蛋对若雪虎视眈眈,还有周羿这个王八蛋在一旁暗中窥视着。
可能还不止这两个,说不定还有哪只阿猫阿狗也在暗处肖想觊觎着他的宝贝。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真是太招贼了。”卫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如今他内忧外患,腹背受敌,偏生小情人还要与他乔气,让他整日处在水深火热当中,这日子,当真是度日如年呐。
不行,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辟如夜澈这样的,已经有所行动了,不管是他和若雪,都开始有了防范意识,倒还好对付。
但像周羿这样的,恐怕他自己都搞不清自己的心意,只会时不时的那么惦记一下,然而也不能小瞧了这个隐患,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源头不除,终让人难以安眠。
卫离不动声色的盘算着,其它的事可以暂且押后,当务之急是让若雪回心转意,再次投到他的怀抱里来。
不过,想像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也不知是周羿一语成谶,还是风老夫人的大限真的要到了,她老人家的情况越来越坏了,完全是生命弥留之际。
当天卫离接了若雪和曲妍儿回来,先去风家大宅,那时她老人家情况就不太好了,拖到次日早上,她老人家有片刻的回光返照,将子女聚到床前交待了几句话,然后就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模样了。
望着这个生命已到尽头的老人,还有眼睛哭的红红的风三娘,若雪心里也不好受,从昨儿晚上,众人都守在老人这边,没有一个人睡得着,大家心里都很难过。
主要是风老夫人年纪也不大,正是安享晚年的时候,再加上她老人家的身体其实挺好的,如果不是蒋卉一尸两命,不是蒋蕾怀了别人的孩子,她完全可以笑着活到七八十岁没有问题。
还好风老夫人不知道蒋萱也出了事,否则只怕受到的打击更大,身体垮的更快。就连连强硬如风五妹那样的人,在听到三个女儿相继出事后,也变的一撅不振,甚至连头脑都变得不甚清醒了。
大概到了卯时末,风老夫人溘然长逝。
风府悲声震天,满府挂起了白幡白帐,挑起了白灯笼,众人都换上了孝服,府里搭起的灵棚一片素白。
※※※※※※
凌府。
就在风老夫人差不多回光返照的时候,钱氏却呆在凌轻烟的香闺里。
照说一大早,凌轻烟早该起来了,可是今日,她一反常态的侧卧在床上,身上盖着桃红的锦被,整个人好似无声又无息。
钱氏翘着兰花指,按了按头上的金步摇,问凌轻烟的贴身丫鬟:“小姐还没有醒来吗?”
“夫人,没有。”梳着双环髻的丫鬟摇了摇头,去给钱氏斟茶倒水。
钱氏示意另一个丫鬟撩开床帘,自己在绣床上坐了下来,俯下身看了看凌轻烟,低声道:“烟儿,是真睡着了,还是身子不适啊,你昨天回来就关在屋子里,一直到今都不吃不喝,连琴也不弹,到底是为了哪般啊?”
凌轻烟还是没有动弹。
钱氏伸手拉了拉她身上的被子:“烟儿,莫不是真病了,娘帮你请郎中来可好?”
听到请郎中,凌轻烟慢慢的转过身来,一又漂亮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略有些红,却没有丝毫的睡意,轻启红唇:“娘,女儿记得您说过,您手中的无忧散这世上无人能抵抗得了,是真的无人能抵抗吗?”
“无忧散?”
钱氏皱起细细的吊梢眉,一对媚人的眼睛眯成一道狭长的缝,仔细端详凌轻烟的脸色,见她除了一双眼睛有些异样,其它并无不妥,方缓缓地问:“无缘无故,一大清早的怎么说起这个来了?”
“你们都出去!”
凌轻烟伸手谴退屋中的丫鬟,然后慢慢拥被坐起,散着一头略有些凌乱的青丝,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钱氏是个人精,见凌轻烟这个样子,心下有几分明了,猜测道:“你是不是想用无忧散去对付羿世子?”
凌轻烟垂着头,眼神频频闪动,纤长卷翘的眼睫毛不住轻眨,却没有说话。
“你倒是说话啊?这可不是小事。”要说凌轻烟什么都合钱氏的意,唯有这什么事都喜欢闷在心里的毛病,让钱氏无端端地很烦恼。
虽说心思深沉,嘴巴牢是优点,但你也要看是对着谁啊,对着自己的娘也不痛快,说什么都吞吞吐吐,让她想着她也无处下手。
钱氏的声音虽然有点大,但凌轻烟却并不害怕,依旧低着头,似有些难以启齿地道:“我昨儿……拿无忧散去试了一下羿世子……谁知却……”她咬了咬红唇,没有再说下去。
钱氏一听,顿时用力攥紧手中的绣帕,瞪着凌轻烟,低声叱道:“你真是大胆,这么大的事,怎么事先都不和娘商量一下?”
凌轻烟心里本来就郁闷着,被钱氏一责怪,忍不住就掀掉锦被,烦躁地回道:“多大的事啊?怎么什么事到您嘴里都成大事了?不是您跟我吹嘘无忧散是多么厉害的一味迷药吗,我只不过想用它试试,看它是不是像您说的那么神乎其神,这有什么啊?”
钱氏显见是有些生气,伸手想拍凌轻烟一下,最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改成戳了凌轻烟的额头:“你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行事怎么这么分寸?我只跟你说过无忧散是一味迷药吗?我记得我清清楚楚的告诉过你,它不仅是一味迷药,还具有催情的效果。”
这话一说,不单钱氏白皙妩媚的脸泛上红晕,凌轻烟低垂的粉脸上也隐见红霞。
她就是因为记得无忧散有催情的作用,所以才想出一个大胆的主意——找着机会让周羿服下无忧散,一旦他动了情,自己便可以趁机和他生米煮成熟饭,到时看他还往哪里逃?
故此,昨儿她明知道周羿和翟晋扬在镜湖,就故意拉了翟晴去游镜湖,装着无意中邂逅周羿的样子,其目的正是想找个机会和周羿单独相处,让他服下无忧散,然后引诱他和她成其好事。
事情进展的倒也顺利,凌若雪她们走后,周羿和翟晋扬打算去如意楼用膳。于是她便撺掇着翟晴,向周羿和翟晋扬表示她们也想去。
凌轻烟明知道翟晋扬是喜欢她的,又加上他的妹妹,他肯定是不会拒绝的,而且翟晋扬还会帮着她们向周羿说好话。
事情果然如她所料,周羿没有拒绝她们。
但是,他们在如意楼用膳用到一半的时候,翟晴的肚子突然疼了起来,翟晋扬急忙送妹妹回府,雅间就只剩下她和周羿了。
这正合她心意,也方便她行事。
翟晴之所以肚子疼,也正是她搞的鬼,事先就给翟晴吃了泻药,她能不肚子疼么,她之所以要拉上翟晴,不过是要利用她将翟晋扬那个笨蛋支走罢了。
她清楚的记得,周羿分明是中了无忧散的,她当时都要赞叹自己的好运了,可不知为什么,直到用完膳,直到出了如意楼,周羿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就连眼神都清明的很,根本不像中了迷药的样子,更不要说动什么情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同时又很痛心浪费了一个大好的机会,看周羿的样子,似乎越来越不耐烦她缠着他了,以后也不知道还找不找得着这样的机会?
因为出师不利,铩羽而归的她恼羞成怒,所以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来是生闷气,二来是挖空心思,绞尽脑汁的想主意,想着再用什么法子将周羿拿下。
这会子被钱氏说中心事,她忍不住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我这样固然是有些冒险,可富贵险中求,只要结果是好的,用什么法子又有什么关系?怪只怪无忧散根本没有效用。”
“你呀,真是想的太天真了。”钱氏毕竟经历过的事情比较多,就想点醒她:“你以为你真跟羿世子有个什么,他就会娶你做世子妃吗?”
“为什么不能?”凌轻烟傲然抬头,仰着娇美的下巴,一脸肯定地道:“他难道不要端王府的名声了吗?虽然在他眼里,爹爹的侍郎之位不值一提,但是在其他人眼中可不是这么认为,他若污了我的清白,怎么样也要负起责来。”
钱氏笑了一笑。“他当然会负责,一个世子,总不会只娶一个世子妃吧,侧妃,妾侍,他想要多少女人都可以纳进府中,倘若他只许你一个世子侧妃之位,或者更低,你会怎么办?”
见凌轻烟脸色变白,她干脆地道:“到时,没了清白之身的你要怎么办?你会因为不是世子妃的名份,就不答应嫁他吗?或者以死相逼,你觉得他会吃你那一套吗?”
凌轻烟的脸色更难看了,她的确太轻率了,太自以为是了!
钱氏又叹了一口气:“这件事须从长计议,你先不要草率行事,无忧散也不是可以滥用的,以后做事要三思而后行,切不可像这次这样。”
凌轻烟一脸阴霾,轻嘟红唇,点了点头。
稍后,钱氏一脸阴沉地从凌轻烟的香闺里出来,让人去请老爷过来,道有事相商。
※※※※※※
“真死了?”
当周羿得到风老夫人去世的消息时,没有表情的脸更没有表情了,低声道:“不用说,凌若雪八成以为是我咒死了那老太太。”
“主子,你太多心了。”八哥木有脸,毫不留情地指出事实:“卫家小姐的脑子跟主子你不是一个级别。”
“滚。”周羿哪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他也只在凌若雪面前说了几句不着调的话,就被这家伙一日三顿加宵夜的讽刺,到底谁才是主子啊?
八哥滚之前自告奋勇:“主子,要不要属下去打听凌轻烟那天对你用的什么药?”
“不必。”周羿漫不经心地道:“什么药都不会对我起作用。”
八哥实话实说:“那是因为你身上的毒太霸道了,寻常一点的药对它来是大巫见小巫。”
周羿面无表情地反驳:“何以见得?你没有听到凌若雪一天到晚要毒死我吗?”
八哥忍无可忍,一针见血地指出:“那是因为你每次见到凌若雪的时候,就忘了戴面具出门。”相对的,也就忘了带脑子出门。
周羿玉雕似的手一挥,一股强大的气流立刻朝八哥袭去。
这是要杀人灭口啊,八哥抱头鼠窜,落荒而逃。
其实周羿真是多心了,若雪压根未想到他有巫师的功能,也就没有将风老夫人的死归咎到他的身上。
再说,最近她忙死了,风老夫人的丧事一完,风三娘就病倒了,每天延医吃药,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她又感觉卫离不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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