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管朝中纠葛,君臣之道,君如岚带着许明珠,君如意陪着徐选,这四个在朝臣眼里都只是小辈的年轻人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义无反顾的奔向了边关。
原本徐选还想逗弄君如岚一番,让他骑马赶路,奈何元子离疼惜青年俊才,特意派了两辆马车来,君如岚便打着圣意不可辜负的旗号,优哉游哉的坐上了马车,许明珠也不愿委屈自己,跟着一起。徐选不屑于贪恋马车的便宜,骑马赶路,君如意也不喜欢马车的闭塞烦闷,便选择了骑马,倒给了人一种君如岚矫情讲究,君如意不拘小节的感觉,使得随行人员暗自比较起了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
这些人自然不敢当着君如岚的面嘀咕,但再怎么小心,也总有风声透进君如岚的马车里,让君如岚很是气恼,好在被许明珠安抚住了,说等到了边关做出成绩来,这些琐屑言论便成了尘烟,不值得在意。虽被稳住了情绪,但君如岚心里还是不畅快,他最恨的便是旁人拿他和君如意比较,这次说什么也要证明给那些人看看,他一点都不比君如意差,君如意就只会酸那么几句诗词,没有实用之处。
却不知在君如岚念叨君如意的时候,君如意也在想他,却是在想他和许明珠的相处之道有何特别之处,为何徐选会羡慕他和许明珠的关系。为了寻求答案,君如意难得的分了点精力在君如岚的身上,可惜君如岚整日窝在马车里,不愿出来,没能给君如意近距离观察的机会。徐选则时时听着马车里传出来的笑声,吵嘴声,心中是万分的复杂,他不是不领君如意的情,实在是这份情太过负担。
气氛诡异的一行人日夜兼程的赶路,虽说风国的官道大都修得平整宽阔,质量再不好的马车走在上面也少有颠簸,质量好的马车就更是平稳,少摇晃,无颠簸,但对不习惯长途跋涉的人来说,还是颇受折磨的。尤其是像君如岚这样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出发没几天,原本的雄心壮志就在路途的遥远,马车的摇晃,寝食的不稳定中消磨干净了,这会的他别说什么壮志雄心,便是直起腰都难了。
夜色降临前,徐选带人找到了一个落脚点,一行人便紧赶慢赶的赶了过去,收拾东西,准备凑合一晚,对行伍之人来说,这已是常态。君如岚在许明珠的搀扶下出了马车,却才刚站在地面上就忍不住了,身边的随从机灵的递上痰盂,君如岚便抱着痰盂稀里哗啦的吐了起来,许明珠又是心疼又是着急的在一边转圈。
徐选没什么嘲笑君如岚的心情,安排好一切后,便让人扶着君如岚坐下,一会好好的让随行的太医检查检查。太医给君如岚检查的时候,许明珠竖着耳朵,仔细听着熬药的细节,在太医抓好药后,就领着崖溪风去给君如岚熬药了。看着许明珠的动作,君如岚眼里是感动,徐选却看了君如意一眼,面露羞愧,君如意则透着一丝遗憾,没有谁是生来便可恶的,奈何父辈恩怨解不开,人也身不由己。
“表哥,喝药了。”许明珠亲手熬好了药,试过温度后,才端到一脸菜色的君如岚面前,君如岚忍着那刺鼻的苦味,咬咬牙,接过碗一饮而尽,苦得差点没吐出来,好在许明珠及时给他塞了颗蜜饯,这才缓解了一二。君如岚喝过药,舒服些了,想起许明珠折腾到现在也不知道吃没吃饭,便提醒她该用膳了。许明珠一拍脑袋,笑道:“表哥不说,我差点忘了这事,一会我们一起吃点,你喝点粥。”
君如岚瞪了许明珠一眼,却把怒火发泄到崖溪风身上,“主子没用膳,你这做下人的也不提醒一二,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主子空腹,如此疏忽怠慢主子,莫不是忘了尊卑,乱了体统?”崖溪风不敢反驳,跪下认错,许明珠摆摆手,不在意的道:“这不干他的事,不把表哥照顾好了,便是鹿肉摆上来,我也不会看一眼。”
“好了,去摆饭吧。”许明珠扇子一点,崖溪风便领着两个随从退下了。
瞧着君如岚这边如此讲究,荒郊野外的还要摆桌子用膳,不少人的眼里都透出了鄙视之意,徐选却没给半个眼神过来,君如岚不是一直都这么矫情吗,这会病了只会变本加厉。谁料摆好桌后,桌上的膳食让人意外了,没有他们想象的奢靡,只是简简单单的清粥小菜,吃得未必比随从好。许明珠无视了众人有意无意看过来的视线,先给君如岚喂了一碗粥,这才慢悠悠的吃起来,斯文雅致韵味佳。
看着许明珠的动作,无论是战场上退下来的郭家老兵,还是徐家年轻力壮的侍卫,亦或是君如意的随从,君府的侍卫都出神了,哎呀亲娘啊,第一次知道人吃饭的时候还能吃成一幅画的,这金尊玉贵的公子爷还真是与众不同。徐选也看许明珠看得失神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耳朵热得发烫,脸也烧得厉害。
徐选赶紧转身,不想让许明珠发现他的不妥,君如意这会在马车里小憩,未能欣赏这别致的一幕,听得外面的人的议论声,也未放在心上,左右是小事。
一夜无梦,天微亮的时候,徐选一行人就准备好赶路了,君如岚还在呼呼大睡,却妨碍不了队伍的脚步,他自睡他的,马车自走自的,横竖雷劈下来也弄不醒他。许明珠掀开帘子,看着路上的风景,心情大好,竟生了骑马赶路的心思,但被崖溪风拦下来了,“公子,这骑马赶路固然潇洒畅快,却不能长久,还是马车坐着舒服,您在马车里想干什么都行,骑马可就不能下棋煮茶品诗说词了。”
“哈哈,你这小厮倒是有点意思,知道该怎么拦着你冒险。”徐选骑马在侧,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许明珠扇着风,冲徐选龇了龇牙,放下帘子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