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也无碍。”许明珠说着,若有似无的笑了一声,似疑惑,似感叹,却又隐藏着一丝期待。崖溪风读不懂许明珠此时的情绪是喜还是悲,见气氛不对,便沉默了下来,直到许明珠回过神,将手上的信递给他,他接过来一看,才知道信上写的内容有多么的令人震惊。崖溪风连自己是怎么催动内力把信毁个干净的都不知道,只看着许明珠的侧脸,看着她脸上隐含着激动的笑意,她是高兴的。
“溪风,原来我还有亲人,还有血脉至亲……”许明珠眸光微动,眉叶婉婉,欢喜从眉梢透出,让人一眼就能感同身受她的喜悦。崖溪风眉心一动,看着许明珠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些,也放肆了几分,手更是抱住了许明珠的肩膀,“明珠。”
许明珠抓住崖溪风的手,轻轻闭上眼,再睁眼时,已然恢复冷静,想起一些事,忍不住笑了出来,“青姨这个关子卖得可真是好,让我差点就害她暴露了,还好她尚不知道我是谁,不然,我怕是要被打屁股了。”崖溪风也想起了先前他们互不知晓身份,互相算计对方,险些闹了个大乌龙的事,很能明白许明珠此时此刻的心情,虽然理解青莲隐瞒实情的苦心,但要做到心无芥蒂,却仍是不能。
崖溪风忍不住抱紧了许明珠,低声询问道:“可要让她知晓你的存在?”
“不必了,知晓与不知晓暂时来说都不能改变什么,如此,又何必费这个事,冒这个险?”许明珠很干脆的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后,对崖溪风说道:“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崖溪风有些犹豫,但还是听从吩咐,安静的退了出去。
“原来我还有个皇姨……”只剩下许明珠一人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眼里似有泪光闪烁,可也仅此而已,如她说的那样,知道自己还有个血亲活在世上,顶多是个安慰,却不能为此做些什么,身处局中,牵一发而动全身,她不能冲动行事,让所有努力都化为泡影。给自己倒了杯茶,许明珠细细品着,激动而纷乱的心渐渐恢复了冷静,让她可以理智而清醒的分析这一切的利弊。
皇宫深处住着她的皇姨,皇姨还和青莲联系上了,之前也和她有过交集,虽然过程不怎么愉快,但至少没有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双方还缓和了关系,此前更是携手将雪贵人扶成了雪明昭,让雪明昭成为了一颗重要的棋子,此后,也按着这个模式互相合作,里应外合便可,相不相认的,得看笑到最后的人是不是她。
若许明珠能笑到最后,自然会和皇姨相认,毕竟她们只剩下彼此了,这个世上,唯有她们血脉相连,想来母皇在天有灵,也会愿意看到这一天的到来。
青莲隐瞒皇姨的真实身份,是为了什么,许明珠不打算去探究,左右青莲有她的顾虑,隐瞒真相也已成事实,再去追究,又能改变什么?而信姿甯以这件事来作为投名状,向她表示臣服,真实的目的又是什么,许明珠也懒得理会,左不过是鄂子琳和青莲之间的争斗算计。许明珠不予理会这些事,不是她仁爱包容,不爱计较,而是不管这些人有着怎样的小心思,今后都只能存着忠于她的心。
这次安排信姿甯和那些被许明珠冷待多时的人一同去西南,为的也是试探鄂子琳和青莲的态度,看在她们的心里,究竟是忠于她更重要,还是彼此间的小心思重要。而对信姿甯等人来说,这是一个考验他们能力的机会,谁能抓住机会,证明自己,谁就有了更靠近她一步的资格。所以,许明珠只管稳坐高台,看这场戏如何唱起如何谢幕便行了,其他旁枝末节,不值得她浪费半点心神和精力。
许明珠带着崖溪风在大街上晃荡的时候,君如岚正头悬梁锥刺股的做功课,宁国公最近也不知是吃错什么东西了,待君如岚非常的严厉,似乎要把他这根歪苗一夜之间扶正更培养成参天大树一般,几乎是将毕生所学都灌注到了他的身上。
对此,君如岚却有些承受不了,他就不是那个读书的料,偶有的小聪明也不足以支撑他将宁国公的心血消化为自己所有,可不管他怎么挣扎,怎么耍赖,都改变不了宁国公的心意,对宁国公来说,没有扶不起的烂泥,只有不努力的父亲。
就算宁国公已经打算培养和拿捏许明珠成为君如岚的助力,但若君如岚毫无长进,继续依赖许明珠,便是做再多的准备,也避免不了君如岚成为傀儡的命运。
所以,不管君如岚怎么挣扎,都只能乖乖的听从宁国公的吩咐,做他该做的事,除非他想把世子之位拱手让人,或是将之前努力经营好的名声扔到茅房里。
宁国公忌惮许明珠的智谋,却又欣赏她的能力,且目前来说,许明珠和君如岚还算是兄弟情深,彼此真诚的,宁国公愿意给许明珠一个机会,让她留在宁国公府,以另一种方式发挥她的才华,但将来若有万一,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他一早就安排好的人也能及时将她除掉,避免她将宁国公府的权势握在手里。
君如岚生无可恋的做着功课,徐选却也满脸郁闷的坐在石阶上,君如意站在一旁,看着徐选的侧脸,轻声道:“你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心中的执念?”
“……”徐选没有说话,她也知道她见许明珠就跑的做法很不妥,毕竟逃避不是办法,但她一时半会也想不到更好的主意,她申请调职的折子已经递上去了,但一直没有回应,也不知是徐大将军的手笔,还是元子离的意思,若她能早些调走,见不到某个人,听不到某个人的声音,或许就能真正的遗忘掉一些念想。
君如意见徐选沉默,倒也没有步步紧逼,只让她最近少出门,免得再惹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