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晚饭过后,戚司辽亲自驾着马车送魏玉楼去往堤坝草屋。
胡鸾飞收拾完东西,检查了一下厨房,就准备回屋。
大娘打着灯笼走来,冷不防丁地站在不远处,余光望去,似是暗夜的一抹鬼火半空飘荡。
胡鸾飞浑身竖起了寒毛,仔细一看方知来人是大娘,拍拍胸膛呼出一口浊气,不免也会在心中腹诽:这儿的人都不顾忌孕妇会不会被吓到吗?
“丫头,不介意老身去你房里坐会儿吧。”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来她房里?
胡鸾飞满脑子想不明,但还是答应了。
大娘来到她的屋子里坐下后,一改往常的老顽童形象,语重心长地对胡鸾飞说道:“我和老头子在这儿住了几十年了,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我们都知道。玉楼那孩子是个可怜人,自小母亲是个痴傻的,生他下来没多久就走了。自那之后,玉楼就多了个后娘,后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喜欢玉楼,又怕玉楼抢了家产,从小就把玉楼当做闺女来教育。”
说着,大娘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泪,“十五岁那年,玉楼男扮女装参加乞巧节游行宴会,被人绑了去。后来啊,玉楼这孩子就傻了。”
胡鸾飞听过这版本,以为是假的呢,没想到魏玉楼真遭了事。
大娘又说:“你知道的,男人一旦孟浪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玉楼自那次之后高烧了足足五天才渐渐好转。”
大娘忽然颤巍巍地握住胡鸾飞的手,颤声道:“丫头,你知道玉楼高烧时喊的人是谁吗?”
胡鸾飞摇头。
“是江杉。”
“怎么可能!”胡鸾飞皱眉,“江杉自小跟着我家相公出生入死多年,何时来过寂寥镇?即便来过,又怎么可能会做采花大盗呢?”
“中间事只有他二人知晓。”
“莫不是喊错。”
“当年大家都以为他烧糊涂了才敢大逆不道地喊着‘江杉是我的’这句话,直到你们来我家盘下农家小院,再见江杉看玉楼的目光,我们就想起了几年前的事。”
“先让我缓缓,这事不能草率。”
“老身来不仅仅只说这些,还有个请求,你一定得答应老身才行。”
看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胡鸾飞做不到拒绝,也断断不敢答应,“您说来听听。”
“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江杉负了玉楼。”
“这个…我得问过当事人是否有过这一段往事才行,不然,仅凭大娘您的一番措辞是不能让我信服的。”
“这个老身自然知道,你们可以去查,查到了对谁都好。”
大娘回去之后,胡鸾飞暗自神伤良久。
她看时间还早,估摸着戚司辽应该一时半会儿还没那么快回来,冲完凉之后便坐在床边费劲的给自己捏捏小腿。
她刚给左小腿捏完,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鸾飞,是本王。”
虽然很想给他开门,可是刚冲完凉出来浑身舒畅,肌肉放松的时候,整个人贼啦舒服,她一点也不想动。瞟了眼窗户,发觉没上锁,干脆就让他从窗户里翻进来。
她刚靠着被子伸直了双腿,结果戚司辽这厮坐在床边,混杂着他汗臭味双手轻轻地捧着她的肚皮,“闺女儿,有没有想爹爹。”
腹中的娃娃似乎生气了,踹人的劲儿大得很,胡鸾飞一下勾起十只脚指头痛呼一声。而后,狠狠地拧了一把戚司辽的耳朵,怒嗔:“臭死了,还不快些去洗洗。”
他没反抗,只是叹了口气,说起了魏玉楼找到江杉时痛哭流涕的模样,顺带也将对江杉的不满说出来,“这一次,江杉确实过分了。”
话说胡鸾飞记得戚司辽初见魏玉楼时下意识地说了两个字:“是他”
她有些好奇,松开手,改为抚摸他的脸,“你和魏玉楼认识?”
“不认识。”戚司辽回答得很干脆,“几年前,江杉外出任务时中了毒,我们找到他时,刚好看到他对魏玉楼行了夫妻之礼…”
“不会吧!”胡鸾飞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了,惊讶道:“魏玉楼那会儿才十五岁,他难道愿意?”
“肯定不愿,可他哪里抵得过江杉的力气。”
胡鸾飞红了脸,“你们都看到了,怎么不把人给救出来?”
“去晚了,我们到的那会儿,他们已经抵达最后阶段。等我们想要把两人都带走时,魏家的人也恰好在我们后边赶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害,我们只好先把江杉带走。”
“好不负责任的说。”胡鸾飞真不敢相信江杉居然真是采花大盗,啧!亏她还觉得他笑起来蛮好看,原来真的不能用表面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
“那现在呢?江杉要对魏玉楼负责吗?”
戚司辽一脸难受地躺在床上,胡鸾飞嫌弃的用脚踢了踢,他一把抓住她的小腿慢慢轻揉,边说:“魏玉楼刺伤了江杉,驾着咱的马车逃跑了。”
这是什么狗血剧情发展…
记得魏玉楼吃饭那会儿所表现出来的神态,以为是对江杉爱而不得呢,原来是想杀却杀不得…
“江杉呢?伤得严重吗?”
“不重,几个箭步跳上马车顶跟着跑了。”
胡鸾飞此时已经无话可说了,他俩是死是活好像已经不是她能说了算的。罢了,他俩怎样闹就怎样闹吧,反正不关她的事,若是途中谁若挂掉了,只好帮忙选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好好安葬也算功德一件。
“鸾飞,我们不说他们了。”戚司辽捏着捏着,突然就改变了方式。带着老茧的双手顺着小腿一路往上游离,刺刺麻麻的舒爽感一瞬勾起胡鸾飞心底深处压制的妄念。
他欺身而来,从后方抱住她。
这个姿势是目前状态最好的解决方式,戚司辽喜欢,胡鸾飞却不喜欢,随便找了个理由打发他。
他也知自己浑身汗臭味不好闻,亲昵地拱了两下她细嫩的颈项,哑着声音在她耳边说:“等我小片刻。”
怕他不去,胡鸾飞连忙答应他,等他走后,赶紧侧躺着身子缓缓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