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和前朝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
无论哪一方落败,对于拼死拼活往上爬的后者来说无疑是最得益的。
众人纷说战王妃和轩辕御川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也与承乾宫新封的宸妃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承乾宫内,母子三人罕见同坐一屋。
依旧是聊说其他,期间下宫人来报,陛下已从延禧宫走出,正往承乾宫的方向来。
胡鸾飞握住阿娘的手,语重心长道:“宠幸太过,锋芒毕露。‘宸’这个封号已经引起前朝后宫众人不满了。一开始势头太劲,只怕会给自己惹来祸端,阿娘小心谨慎才是。”
胡翠微冷笑,狠话自她口中说出:“明着来也好过暗地里使坏,当年我处处忍让,换来无数刀锋剑雨,如今我重新回到了后宫,肯定不会再像以前那么窝囊。只是…”
语声顿了顿,神情显现犹豫之色。
“阿娘有话不妨直说。”
胡翠微看了眼一双儿女,“只怕我接下来做的事会影响到你们。但又不想看着别人的孩子坐上皇位。”
胡翠微瞬间抓紧轩辕御川的手,“川儿,阿娘当年不得已将你抛下,是时候为你做点事补偿了。”
轩辕御川眸中含泪:“阿娘的意思孩儿都懂。母子一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说着,又慎重地考虑一番,“三弟那边可能没那么好办,他母妃这胎要产下个皇子,那边的筹码就多了一层。”
“这点不用担心。”胡鸾飞胸有成竹,“她那胎未必能顺利产下。”
“我不准许你手上沾有血腥。”胡翠微当即出声阻止,“那些缺德的事由我来做。”
“阿娘,瑾贵嫔那胎我敢肯定不是轩辕隶的种,轩辕隶大概也知道了,兴许为了面子不愿承认。”
“你的意思是……”胡翠微微拧着眉:“轩辕隶不会让那孩子出生?”
“毕竟不是他的种。”
几人严肃讨论问题时,廊外宫人进来通报:“宸妃娘娘,陛下过来了。”
几人瞬间回过神来,连忙走出门外迎接。
胡鸾飞眼下最想见的人就是轩辕隶,轻轻一行礼,夹了花瓣的步摇悉悉索索的响,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居高临下地问道:“怎么有空过来了。”
他知道的,他知道她的酒楼在北裘开不了所以才会过来求他。
“想阿娘了。”
“你有心事。”
胡鸾飞微微摇头,“并没有。”
“不许对寡人说谎。”
他扶起了阿娘,试图要牵阿娘的手步入承乾宫。阿娘淡淡的放下双手,眉眼低垂,转身邀请他进宫。
两人一前一后,阿娘的嫌恶丁点也不掩饰,拒他于千里之外。
轩辕隶的口气淡淡,“你仍然埋怨寡人。”
“陛下待臣妾这样好,却狠了心去折磨两个孩子,让臣妾心中始终无法接受。鸾飞自小不在你我身边长大,一直依靠自己本事成家立业,作为母亲,臣妾帮不到她什么,可是作为父亲,陛下却能断了她的后路。”声音渐次低下去,几乎微不可闻,“也甭怪孩子们不喜欢。”
轩辕隶的声音微微透出凌厉:“她并未承认自己是寡人的孩子。”
“鸾飞的脾气也不知随了谁,倔得跟头驴似的。”胡翠微心中颇觉酸苦,可是这话不得不说,终于也一字一字吐了出来:“臣妾当年一意孤行害惨了两个孩子,如今重回后宫,自然想拼尽全力保护好他们。但是陛下的后宫好多女人啊,多得我眼花缭乱,多得我担惊受怕,不知不觉中又如当年那般心生恶趣,想着这四方的宫墙是否是自己最后的归宿。”
言尽,抬头望着湛蓝的天,自嘲:“那样广阔的天际,我终是无福再翱翔了。”
“你总想那么多。”轩辕隶在桌前坐下,嬷嬷命人添多一副碗筷。
轩辕隶落座后,示意几人也一同坐下,胡翠微自觉地伺候他,给他盛汤布菜,“臣妾心有不安。”
“你已在高位,还在惧怕什么?”
胡翠微目光游离,似是和故人打趣,笑道:“瑾贵嫔好福气,不日诞下皇子,地位又在臣妾之上了。”
轩辕隶目光轻漫,却逼视着着胡翠微,“你若想,也不是不可以再有多一个孩子。”
听起来极为恶心,胡翠微强忍着心中的不适,笑道:“臣妾有川儿和鸾飞已经够了,陛下得空就去多陪陪瑾贵嫔,也省了她一有空就爱往御花园跑的功夫。”
轩辕隶眸光犀利,“爱妃怎么关心起瑾贵嫔来了。”
“臣妾听说御花园怪事频出,又与承乾宫相近,倘若瑾贵嫔不幸出了什么事,那承乾宫上下岂不是脱不开关系?”
轩辕隶默默吃着碗里的粥,一旁沉默已久的胡鸾飞踢了踢默然的轩辕御川,二人对视,使了个眼色。
轩辕御川借机说道:“父皇,前些日子儿臣清算了税务,发现这两月以来,民间商行上缴的税比往月少了许多。”
“寡人知道,朝中已有人反馈了此现象。北裘城内,许多商行的老板已转战其他国家,我们北裘近两月缴的税的确比往月少了一半之多。但寡人旨意已经颁布下去,也再无撤回的可能。”
胡鸾飞知道北裘的局势覆水难收,又踢了踢轩辕御川,示意他说话。
轩辕御川慎重地考虑,望了眼轩辕隶,轻轻道:“儿臣有一法子,不知父皇……”
“你说说看。”
“我们何不颁布一道加入北裘的政策。也就是说,外地来人只要办理北裘的暂住证,即可在北裘继续做生意。”
“暂住证?”轩辕隶听着新鲜,目光不自觉地往胡鸾飞这边瞥去,“不把你逼近绝路,还真不知你有那么多的想法。”
姜还是老的辣,轩辕隶一眼看穿那是胡鸾飞给轩辕御川出的计谋。
轩辕隶也毫不吝啬地夸赞,“你兄妹二人的确比泽儿优秀。这道旨意川儿来下吧,寡人允许一次。”
有这一次撑腰,轩辕御川的腰杆挺得比钢板还直。
北裘再一次大改革,又是一波浪潮起。前朝与后宫又一次大出血,许多站错队的官员被刷掉,新的一波长起来,显得老实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