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鸾飞痛晕,又因玉玲的尖叫而惊醒。脑海微微清明,却觉呼吸困难。抬眸,玉臻缺了手臂的样子映入眼帘。
吓——
怎么回事!
在她晕厥那段时间戚司辽都干了什么?
冷汗顺着背脊流淌,无边阴翳的气压中,胡鸾飞隐约能听到近在咫尺的心跳。
“戚司辽,你放我下来。”他坚硬的肩头顶着她的肚子,有些疼,加上这个姿势容易缺氧,她更难受了。
戚司辽闻言,将她轻放在假山石上。
一晃一停,胃里翻涌。
胡鸾飞刚坐好,呕吐感袭来,戚司辽躲闪不及,鞋面上都是呕吐物。
空气中飘着难闻的气味,胡鸾飞吐得天昏地暗,好不容易止住了吐,寻找费璃时,却看见人家费璃好好的蜷缩在江栁的怀里。
还有玉玲,也被江时温柔地抱着。
只有她,只有她!
只有她像物品一样被人扛在肩上!
“戚司辽…”她轻轻叫唤。
戚司辽屈膝蹲下,眉头紧锁,声音有些发抖,“玉臻说你中毒了。”
比起中毒,他对待她的方式更让她讨厌。
“你这家伙真的是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胡鸾飞气鼓鼓地揪住戚司辽的耳朵拧了一把,“知不知道你那坚硬的肩膀顶得我的胃好疼!”
看她还有力气和他争论这个,戚司辽心松了好多,收回剑,豁然笑道:“迫不得已才这般对你。”
她才不信他咧。
“你当我傻吗?”看到他的剑带着鲜血,蓦地一惊。
玉府的家丁越来越多,玉夫人也急匆匆带人过来。
想起断掉手臂的玉臻,胡鸾飞握住戚司辽的双手,语气略有些责备:“你断了玉臻的手臂,太后怪罪下来该怎么办哟。”
“你还中了他的毒呢,本王留他一命已属勉强,若要追究,他十条命都不够抵。”
胡鸾飞眸光微转,嗫喏:“我哪有那么尊贵。”
“你是北裘的长公主,更是本王的王妃,整个大乾命妇,哪个能与你比肩。”
胡鸾飞呼吸一窒,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目光。
“走吧,我们回家。”他牵起她的手,不顾玉夫人的大喊大叫,从容淡定地往外走。
没有主心骨的玉府已经乱作一团。
玉夫人喊着家仆拿玉牌请太医及通知太后娘娘,然后命人把玉臻抬回屋内。
玉夫人好好地用力喘了一会儿,感觉终于没那么难过了,她做几个深呼吸,站直了身子。
刚刚跑得太快,都没有仔细看,现在定睛一看,突然断臂近在咫尺。
血淌一地,断臂在前,颇为诡异。
“喂狗了吗?”玉夫人突然问旁边因恐惧而面无血色的丫鬟。
那丫鬟“啊”的一声,反应过来连忙道:“还没呢。”
忽想起什么,丫鬟跪下,“夫人,方才走得急,狗忘记关笼子里了。”
玉夫人含笑:“别太拘着它,狗也需要畅快的玩耍,下去吧,这儿有我守着就行。”
远远的,听闻狗的叫声越来越近,玉夫人的脸色愈发的狠厉。
简直是异常的恐怖,而她刚刚恨不得飞快来到玉臻身边的行为显然和此刻的神情判若两人,此时正引得胡鸾飞盯着她瞧。
“别看了,小心脚下。”正好戚司辽扭头看见她一直往后看,怕她摔着,小心提醒着。
“呵呵……我仿佛看见玉夫人恶毒的一面……”她干笑地回头,连忙快步转身离开。
突然一只狗从身边窜出来,吓得她直往戚司辽怀里钻。那狗飞快地跑到玉夫人那边,玉夫人屈膝蹲下,欲要捡起那只断臂,狗快她一步,叼着断臂径直跑出长廊,直到快看不见影,玉夫人才惊声尖叫:“来人啊,快来人啊,旺财把老爷的手臂叼走了!”
她置身的这条长廊,因为狗和断臂的关系,非常诡异。
胡鸾飞低着头躲开戚司辽好奇的视线,想要再往后看,却又不敢动脖子。
“想知道接下来玉夫人该怎样做?”戚司辽问。
胡鸾飞点头如捣蒜。
“给本王理由。”
胡鸾飞动了动眼珠子,有些不好意思,“玉臻对玉夫人不好,我赞同玉夫人狠心,停下来…想看她狠到哪种地步。”
“嚯?看这个干嘛?”
“学两招,将来你若像玉臻那般对待妻子,我便像玉夫人那般心狠手辣。”
戚司辽嘴角微抽,“你从前狗模狗样本王都未曾伤过你,别说你如今身份高贵,本王恨不能日日将你含在嘴里…”
“闭嘴!怎的越说越没个样。”胡鸾飞往他身后瞧去,一堆人看着他俩表演夫妻情深呢。她老脸一红,吼道:“看什么看,还不快些把人带回去安置!”
好吧,王妃都发话了,他们还能厚着脸皮站这儿吃狗粮吗?
人稀稀拉拉地离开,现下只有戚司辽和她在玉府碍眼了。
附近的家丁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势力单薄,拼不过战王。
所以她贼胆横生,提起裙角,转身,目不斜视地一路快步向前狂走,直到又拐了两个弯儿,抵达附近的假山石隐了身。
玉府的家丁贼无语:这也叫隐身?大家伙都看见了好吗?
碍于战王在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去……”背靠着假山,她伸手摸了摸热气未消的脸颊,想起刚刚的情形,突然感到有些好笑,缓缓滑下蹲在地上,忍不住捧腹大笑。
戚司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的人,他的眼中也闪过一抹笑意。
只是,原本玉府整理得严肃认真的心情却被她的冒失行为全全打乱,家丁们的紧张感被冲击得一丝不剩。
对于心情被她轻易牵动,他们有些懊恼。
家丁一:“战王妃太奇怪了,让人完全摸不到头脑。”
家丁二:“是啊,明明很严重的事情,却被她搞得一团乱,除了一头雾水地跟着她到处跑,啥也干不了。”
家丁三:“她的身上感觉不到恶意,感觉不到危险。”
家丁一:“更多的时候她不像入侵者,很单纯,像个顽皮的孩子。”
家丁二摇头,“我觉得她像一个好奇的孩子,只是好奇的看着又不做什么,让我们完全搞不懂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家丁三点头赞同。
是的,戚司辽也赞同,他的妻子心思很难猜,这下你们知道我的难处了吧…
戚司辽忽然给了三个家丁一个莫名委屈的表情让他们慢慢体会。
三个家丁呆若木头,感到非常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