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些俘虏全部捅死在广渠门外,石连才也不客气,将这些尸首全部堆到了一起,然后银甲军就开始打开箱子,将里面的人头一颗颗的提了出来,还特意将其面向人群转上一圈,让看热闹的这些家伙看清楚之后,再扔到尸体堆上。
一通忙活到中午时分,石连才看时间差不多了,一桶桶的火油就浇上尸堆,一个火把丢了过去,“轰”的一声火苗直冲云宵,整个京城都清晰可见。
银甲军们拉起厢车,排好队形,在石连才的指挥下,齐声大喊:“南京雷氏祝陛下万寿无缰!”
如此连喊三遍,便头也不回,直直的顺着大路往天津出发。
崇祯靠着年纪轻,身体尚好,挺了过来,张凤翼等年纪大点的朝中大佬则是齐齐的吐了口血,张凤翼更是直接昏在了自己的签押房里。
他们是实在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大家有矛盾,不应该是坐下来好生商量,至少也应该你来我往一番之后,再决定这事到底该怎么办吗?
哪有这样一言不合就掀桌子的?
有心让京营去追,可是掌管京营的成国公朱纯臣却是纹丝不动,对张凤翼派来的人只是敷衍,绝口不提派兵的事。
笑话,没看魏国公被人堵着门骂娘都只能忍气吞声,楚王被人洗了王府也只能天天朝着陛下哭诉,京营是什么样子,别人不清楚,他朱纯臣能不清楚吗?
说是有十万人,但里面能有身铁甲的有多少人?
他真敢去追这五百人,说不定人家靠着那身银光闪闪的铁甲,直接就能将这些老弱病残给冲散了。
那些人的狠辣,他是亲眼在城墙上看到的,上千的鞑子,在他们手里比杀年猪还要简单,把站在城墙上的朱国公差点没吓尿了,他怎么敢去追?
真要将那雷家引得带大军前来,这大明不就亡在他朱纯臣手里了?
崇祯倒是很想派人去追,但他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人家一路上打的旗号都是给他这个万岁爷送寿礼来的,整个天津北京周围都已经传遍了,现在是你朝廷无人出面接收,人家一把火烧了走人,难道你还追上去喊打喊杀?这岂不是要寒了大明百姓的心?
阳谋,这就是阳谋!
这雷老虎做什么事,都有说得出口的道理,许你楚王抢我的船,难道还不许我上门收款?
我给陛下送寿礼,这种时候,其它的私藏盔甲等罪名都要先放在一边。
崇祯觉得自己看透了雷家的这个小子,干什么事,都会先给自己找个理由,关键是他不光有理由,还有让他可以跟人讲理的武力,这种人最讨厌了,因为你的道理,在他的面前屁用没有,人家爱听就听,不爱听就是他自己的那套理由,直接让你闭嘴。
且不管朝中上至皇帝,下至兵部办事的小吏们这次如何的憋屈,石连才这伙人愣是一路平安的回了天津港,直接开船起航。
而雷家的名声,也随着这次的寿礼事件,慢慢传遍了整个大明。
雷老虎可没心思研究大人们的纠结,辽东已经开始化冻,他的新一波军事行动也要开始了。
从梁房口到辽阳这段路上,虽然大部分还是森林,但其中也散落着不少鞑子的庄园,现在家丁们的任务,就是清理这些庄园。
“大牛,你说咱们能不能找雷少爷要点地种种,这看这地,太肥了,也不缺水源,要是咱们老家也是这种地,哪里会饿得吃草?”
孙大牛看着白日做梦的江小鱼,嗤笑道:“地再好,也轮不到你吃饱饭,到时候地主将地租一提,再将借贷的利息提一点,你江小鱼还是吃草的命。”
江小鱼涨红了脸:“屁话,你以为雷少爷像那些地主老财那么黑心,大不了咱们给他交五成,不,六成的租子好了。”
孙大牛看着自己班的战士们已经打扫完了战场,提起江小鱼的衣领:“好了,没听魏司令说吗,这种冬天冻死,夏天旱死的鬼天气还有二三十年,真想种地,就别想着在辽东,搞不好一场天灾就让你赔掉裤子。
雷少爷这么大的家当,都只敢说在这里种大豆。咱们还是先把这里的鞑子清理干净,让雷少爷把钢厂盖起来,保证饿不着你。”
江小鱼继续嘀咕道:“我这不是担心雷少爷粮食不够吗?现在船队到处收人,天天都在往这里运,光靠砍下来的那些木头可把肚子填不饱。”
雷老虎现在收人可以说已经进入了狂暴状态,以前去收人,优先都是那些军户的余丁,多少还给上三十两银子的安家费。
眼看着春荒来了,各处港口揭不开锅的百姓越来越多,雷老虎也撕下了以前宽宏大方的面皮,直接一筐筐的馒头往码头一摆,吃了馒头就给我上船,来多少拉多少,工钱是提也不提,唯一的就是保证一天两干一稀。
“还两干一稀,咱们的船在龙口港差点没被挤翻,你也太过大方了。”
看着那一队队走下栈桥的百姓,雷富贵脑袋都大了几圈。
雷老虎讪笑:“我也没想过就发了几个馒头,这些家伙就敢拉着一家老小往船上冲啊。”
从后世来的他,是真没体会过饿上几天肚子的滋味,虽然在17世纪的大明也生活了几年了,但他自己一直是想吃啥就吃啥,看过的穷人虽然也不少,但那也是看过,作为没饿过肚子的人,怎么可能与这些浑身上下没一片好布的百姓共情?
他想的是将工钱先取消了,靠着吃饱饭先招些走投无路的人,可他是真没想到天天吃饱饭对这些人的吸引力会有这么大,大得他们顶着家丁们的木棒都要拼命的往船上挤。
雷富贵朝着他翻了个白眼:“人都拉过来了,你赶紧想办法弄粮食吧,再这样招下去,咱们的粮食能不能撑过一个月都难说。”
刚来的这些家伙全都是大肚汉,只要让他们恢复个两三天,再开始伐木,一个年青男人,一顿能造下去四五碗人头大小的米饭,看得雷老虎眼皮跳个不停,生怕这些家伙把自己撑死了。
可是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这些家伙中午干上四五碗,再砍上一下午的树,晚上还能干上四五碗。
“老丁,让你买的粮食呢?”
按说每次老丁拉着盐出去,再拉着人回来,每次多少都能收点粮食回来,可这一趟老丁除了拉着一船船的人,就是一箱箱的银子,粮食连根毛都看不到了。
正盯着水手整理船只的丁德举转过头来,两手一摊:“现在正是春荒,沿海这些地方的粮价早开始暴涨了,问题是咱们开口人家还根本不卖。”
“不卖?”
丁德举点了点头:“对,就是不卖给咱们。”
雷老虎皱起眉头:“他们跟钱有仇?”
丁德举摇了摇头:“咱们其实将那些大户都得罪完了,也就是他们实在打不过咱们,不然能岸都不能让咱们靠。”
“你是说,咱们抢走了他们的劳力?”
丁德举点了点头:“正是,咱们将卫所的军户都捞走了,那些千户们连以前的债都收不回来,又没那个胆量从咱们手里抢人,而且春荒时节正是这些军官地主们收买人口的时候,咱们全给拉过来了,他们怎么可能不恨咱们。
粮食又正好在这些人手里,他们要捂着涨价,当然不愿意卖给我们了。”
雷老虎呲了呲牙:“既然如此,你派一艘船回南京,让南京那边的船场动作快点,争取在三月底将那十艘新船赶出来。”
又招手叫过石连才:“去年让你查探朝鲜汉江的水文,你办得怎么样了?”
石连才洋洋得意:“办妥了。”
朝着身边的水手挥了挥手,那水手去石连才的船上叫了两个人下来。
石连才指着两人介绍道:“这是我在汉江那边找的两个渔民,一个叫朴二舒,一个叫金小鸭,他们熟悉汉江到汉城的水道。”
雷老虎本能的就对棒子不信任,皱起眉头:“可靠不?”
石连才挥了挥才,让两人滚蛋,解释道:“我把他们全家都带了回来。这些家伙也是可怜,被当地的渔霸欺负惨了,一天到晚在汉江上忙活,全家人连糠都吃不饱,到了咱们这里,天天吃上了糙米饭,只差没抱着咱们的大腿哭了,水文图也在他们的指点下画好了。”
这种小事雷老虎平时当然没关注过,将头转向负责劳力安置的雷富贵,看雷富贵给他点了点头,才放下心来。
“既然如此,这次就由他们带路,咱们去汉城走一圈,总要弄到足够的粮食才行。”
众人齐齐的翻白眼,你小子,真有你的,汉城再怎么不济,那也是朝鲜一国的都城,听你这口气,就跟去自家鸡圈里拿个鸡蛋差不多,你这是有多不将朝鲜君臣放在眼里?
关于这点,雷老虎还真不准备给朝鲜人面子,棒子国几辈子都没雄起过,他连鞑子都打得像狗,会怕跑路第一的棒子?
简直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