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艘战船,拉上一万家丁,掉头就冲进了渤海。
这一路比去济州岛可近多了,七天之后,雷老虎就看到了朝鲜水军上前来迎战这伙不速之客的龟船。
“都踏么的什么年代了,人家都玩巨舰大炮了,你们还玩乌龟船,真是找死。”
对这种碾压式的战斗,雷老虎毫无兴趣,虽然这玩意上面也装有火炮,但他们的龟船对比起雷老虎的飞剪船来,不管是体型,还是性能都实在差得太远。
两边战船的速度差距有一倍还多,龟船面对滑得像条泥锹的飞剪船,连招架之力都没有,偶尔能打到对方一炮,代价却是自己要挨上几十上百发炮弹。
火炮打了几轮之后,丁德举这家伙又发现了新战法,他仗着自己船速快,直接绕到对方的屁股后面,就是一堆的火油罐砸了过去,这也是为了雷少爷的荷包着想,毕竟子炮的成本可比现在辽东仓库里堆各积成山的火油高多了。
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了,丁德举费了十来个小时,将朝鲜水师的十三艘大龟船全部砸进了水里。
“狗日的,棒子还挺棘手。”
看着统计上来的伤亡报告,雷老虎有点牙疼。
水手死了十一个,伤了三十多,人家毕竟是一国水师,火炮虽然垃圾,但也有一百多门。
雷老虎又不耐烦跟人家玩远吊对射,动不动就将炮管顶人家脸上去了,兔子急了还要蹬老鹰两脚呢。
丁德举却是十分淡然:“跑海哪有不死人的,何况还是跟正规水师对战,雷少爷从不曾短了兄弟们的抚恤银子,家属也能安置好,兄弟们谁也没怕过。”
雷老虎的人品有保证,也是这些家丁水手们不管是在训练,还是在辽东面对鞑子,海上跟人火炮对轰时从来没有拉过稀的原因。
这年头的人命根本不值钱,雷少爷给出的抚恤金,在外面买几个年青小伙都够了,何况家属也是安置得妥妥当当,孩子更是能够在学堂中得到优待,连升级都有分数加成,分红银子更是百万百万的往下发,谁要是在战场上拉垮,那跟把自己全家往火坑里推也没啥区别。
面对的环境越恶劣,人类抱团的意志就越坚决,现在这些人全部尝到了在雷老虎手下抱团的好处,岂会因为死上十几个人就动摇。
所以,当船队开到汉城的时候,船上所有的家丁都已经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准备下去大干一场了。
“他娘的,也不知道这次过后,能不能将那两套盔甲的账还清。”
海狗子一想起这事,就有点肉疼。
现在大哥也加入了家丁队,正在受训,自然是不需要他买的盔甲的,亲爹在劳工队混了个小队长,一天到晚带着人在砍木头,更不需要盔甲。
也幸亏他爹说了,这两套盔甲的质量都很不错,完全可以当作传家宝留下来,他心里才好过一点。
但上面的魏司令也说了,现在的敌人还大部分是拿刀枪的,以后要是敌人都拿火铳了,他们怕是也不用穿盔甲了,那这两套盔甲只怕真的只能当传家宝了。
海狗子现在也没别的心思,只希望这次过后,分红能把欠雷少爷的七两银子还清。
苏大强抱着自己的火枪正在检查,听得他在那里嘀咕,嘲讽道:“让你卖了你又舍不得,怪得了谁?我送回去的那两套盔甲,可是卖了四十两银子,千户还想买,可惜我没有了。”
苏大强家里的人口多,这次家属大搬迁,他只将自己的一个弟弟,两个哥哥叫了过来。家里的爹娘手里有他的安家银子,加上年纪大了不想折腾了,干脆就呆在家里。
反正他家里的儿子全在银甲军里面,不怕千户不开眼故意为难他家里。
海狗子这时候倒来劲了:“蠢货,本来七八十两银子一套的东西,被你二十两银子卖了,你还挺高兴?”
苏大强看这家伙油盐不进,懒得理他了,专心看起岸上的城墙来。
一眼看过,鄙视的眼神根本掩饰不住:“这就是朝鲜的都城?连咱们天津卫那个土围子都比不上吧,这什么破国家啊。”
嘲讽完,又转头向海狗子:“这副穷酸样,我真怕到时候分红没个三钱两钱的,你那七两银子怕是还不上了。”
海狗子也是一脸晦气:“看这些家伙住的房子,咱们那边的穷人家好歹打个土坯房呢,这里直接就是拿木棍糊的稀泥啊,真他娘的懒。”
“哟呵,还列阵呢,看样子是准备跟咱们硬干上一场了。”
海狗子刚说完,就感觉自己脚下的船身开始打横,不是第一次出海的海狗子当然明白这是要干什么了,嘲笑道:“希望他们能撑得住一轮咱们的炮击。”
可惜的是,海狗子似乎太高看他们了,十四艘船还不到一半船只开完火,岸上正在列阵的那一大群人,就跟被雷打了的鸭子似的,跑得满坡满地都是了。
“下船,下船,发他娘的看什么热闹呢。”
班长的呼喝声让海狗子脑袋一缩,赶紧抱好自己的火枪,开始下船。
岸上那些明显是军官的家伙显然还想将队伍组织起来,一个个在那里又是打又是骂,可惜那些士兵全都被刚才了一阵实心弹打得丧了胆,怎么也不敢往码头这边靠了。
海狗子他们当然不在乎,一个个的按顺序跑上岸,迅速的列好队,等候后面的火炮上岸。
雷老虎向来的宗旨就是能用火炮轰的,绝不用士兵压前去用火枪打。
毕竟子炮再贵,终究还是比抚恤金便宜得多,而且这个火器刚开始兴起的时代,火炮的声光效果远不是排枪能够比拟的,往往只需要几次开火,就能将对方的士气打击得直接归零,剩下的就是步兵们捉鸭子了。
果然,好不容易在军官们的打骂中聚集起来的两三千士兵,在刚上岸的火炮瞎机儿几炮之后,又一轰而散了,而且这次他们跑得更远,再也不敢往这边凑。
雷老虎站在船上,看着满地无头苍蝇一般的朝鲜军队,也是头疼不已:“他娘的,这样看来,这些家伙还真是难抓,想弄点劳力回去怕是不容易啊。”
丁德兴也是苦笑不已,这种被火炮一轰就散的队伍,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你说打赢了吧,人家根本就没损失几个人,你说没赢吧,反正现在包括汉城城头都没几个人了,只要等火炮将城门轰开,大家就可以长驱直入,去拿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看着被火炮三下五除二就轰成碎片的城门,再看看汉城周围跑得到处都是的朝鲜士兵,雷老虎无奈,烂仗只能烂打,挥了挥手:“算了,发命令吧,让他们自由攻击,老规矩,能搬走的全搬走,不许奸淫妇女!”
早已饥渴难耐的家丁们等的就是这句话,一声欢呼,都在各自的连长带领下,直接冲进了汉城。
雷老虎又不是什么圣人,舒舒服服的坐在甲板的椅子上,对汉城中的惨呼声,叫骂声充耳不闻。
这才是战争原本的模样,劫掠,强占才是战争的根本目的,至于不准奸淫,不过是雷老虎担心自己的家丁们彻底变成脱缰的坏种而已。
“大王,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此时在位的这位朝鲜国王李倧可不是那种温室的花朵,他靠着政变上位掌握权力,在位时又经历过政变,还屡遭大金入侵,神经算是比较坚韧的那种,此时正稳坐在仁政殿上,愤怒的吼道:“你们现在连是何人入侵都还不知道吗?”
大司宪金尚宪无奈道:“此寇不打旗号,不下战书,跨海而来,从汉江口直入京都,途中攻击我水师,开炮驱散我军士,敌意已显露无疑,此时大王应先出城暂避,等集合军队后,方能与之一战。”
李倧脸色阴沉下来:“城中士人如此多家丁护卫,竟也挡不住他们吗?”
朝鲜两班大臣背后可都是大家族,都养着不少的家丁护卫,平时在城中耀武扬威,为何在外敌入侵的时候如此不济事?
金尚宪苦着个脸回答道:“这伙强人人数上万,个个盔甲坚固,火器犀利,不抵抗还好,只是绑起双手,赶出城去,但凡敢抵抗者,都是直接杀上门去,直接将这户人家杀得满花流水,最后投降都要挨上一顿毒打。”
金尚宪有些话不好说出口,城中的大户们见得风向不对,早已经投降了大半,若不是对方要一个个将他们绑起来赶出城去,此时怕已经冲到王宫来了。
李倧知道这位向来对外强硬,不是事到临头,绝不会劝他出城跑路,当下也不再坚持,正欲收拾些金银,却被金尚宪死死拉住:“大王,快走吧,再不走,怕就来不及了。”
君臣二人只收拾起身前的印章,带着侍卫和女眷慌忙往东北门逃去。
“哟,这户人家看起来还不错,海狗子,你们几个过来把门看好了,我们去后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