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溯刚走到宫门处,正好遇到了赵瞬。
“见过六殿下。”
“瞬王兄,你怎么来了?如今母后心情很差,怕是不会见你的。”
看到他一瘸一拐的模样,赵瞬大概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太后是我的亲姨母,有什么话我想当面和她说清楚。”
赵溯叹了一声,“瞬王兄,你我既是表兄弟,也是堂兄弟,我知道你做这个决定其实也很为难,你是为了天下着想,我可以理解,可是母后她……”
“无妨,总有一天,姨母也会理解我的。殿下身子不适,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好吧……”
赵溯离开后,赵瞬走到了殿前,未让内侍通传便直接跪了下来,高声道:“臣赵瞬,求见太后。”
屋内,太后听到赵瞬的声音,顿时火冒三丈。
“这厮竟还敢哀家的宫门!把他给我轰出去!”
孟嬷嬷劝道:“太后,这摄政王好歹是您的亲外甥,先帝的亲侄子,如今他来求见,必是有话要说,太后何不听一听?日后他还是摄政王,您和他越走越远,岂不是便宜了五殿下和宁太妃吗?”
“哀家没有这样的外甥,先帝也没有这样的侄子!他一直蒙骗哀家,全然不顾骨肉亲情,哀家还要这样的外甥干嘛?”太后道。
“太后,不管怎样,您也要顾及六殿下的处境啊,还是请他进来吧。”孟嬷嬷继续劝道。
太后点了点头,“好,哀家倒要听听,他能说出什么话来,让他进来吧。”
赵瞬进了门,只见满地的狼藉,太后正靠在榻上,脸上毫无血色。
他跪了下来,道:“太后,臣赵瞬来向太后请罪。”
太后冷笑,“摄政王为国推选新帝,又平了反乱,何罪之有?”
“太后,臣欺骗了您,特来领罚。”赵瞬道。
“赵临川,哀家这个做姨母的,未曾亏欠于你吧?”太后挑了挑眉,又道:“自从你母妃去世,哀家担心你在衡王府过得不好,把你接近了大内,亲自抚养。太皇太后因为此事,没少给哀家甩脸子瞧,那时候哀家顶着多大的压力,你不知道吗?你小时候在大内闯祸,哪一次不是哀家给你担着?你就是这么回报哀家的吗?”
“姨母……”
“别叫哀家姨母,哀家可没有你这么有出息的外甥。好啊,可真是好,哀家疼了你这么多年,到头来你却这么骗哀家……赵临川,你可真是狼心狗肺!”太后怒道。
“太后教训的是,临川知罪。”赵瞬道。
“知罪有什么用?为什么?你溯弟哪里不如赵白?为什么要让赵白做皇帝?哀家这个姨母又是哪里不如宁太妃?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
太后情绪有些激动,赵瞬深吸了一口气,等她稍稍平复了一些才再次开口。
“太后,臣是为天下着想,六殿下不愿继承大统,朝臣和天下都不能勉强。”赵瞬道。
“你倒真是找了个好理由,既如此,那哀家更不能责怪你了。摄政王,请回吧。”太后说道。
“臣欺骗了太后,理应受罚。”赵瞬道。
太后缓缓起身,走到了赵瞬身边,再次冷笑了一声,道:“摄政王为天下行骗,哀家怎可责罚?那不成了天下的罪人了吗?”
“可是临川不仅是天下人的摄政王,还是太后的外甥。”赵瞬又道。
“罢了罢了,摄政王,你好自为之吧,哀家也累了,你走吧。”
赵瞬抬头看了太后一眼,无奈的站起了身,离开了泽宁殿。
出了宫门后,慕容端看到他这个样子,就知道此行并不顺利。
“慕容端,桃官儿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赵瞬问道。
“回王爷,桃官儿他们在暗市上找到了中行道长所受的丹药,已经有了眉目。”慕容端答。
“卢开和丁郎呢?”赵瞬追问。
“开哥和丁郎已经乘坐快船前往洛平城,预计明早就能抵达,属下也派矛隼送去了您的手信,但是还没有得到修远道长的回应。”慕容端道。
“再送,争取在开哥和丁郎抵达洛平之前,表兄能启程来京。”
“是,王爷,您此刻要回勤贤殿吗?”
“不了,我去看看皇祖母。”
从祭典回来以后,太皇太后一直身子不适,腰痛的更严重了些,夜里也时常咳嗽。
此刻,太皇太后正在寝宫中休息,听说赵瞬来了,连忙让人将他请了进来。
“孙儿拜见皇祖母。”赵瞬行礼道。
“起来吧。听说,你方才去了一趟泽宁殿?太后气消了没?”太皇太后问道。
赵瞬摇了摇头,太皇太后又道:“如今太后心里记恨你,你还是少去她眼前晃悠,让她自己慢慢想。”
“可,太后娘娘终究是孙儿的亲姨母,孙儿欺骗了她,心中实在有愧。”赵瞬道。
“此事急不得,对了,明日大内设宴,太后怕是不能操持了,如果思思身子好了,不如让她来操持。”太皇太后道。
“回皇祖母,思思的母亲生了重病,卧病不起,岌岌可危,思思怕是也没功夫操持大内的席宴了。”赵瞬道。
太皇太后放下茶杯,“那,就只有宁太妃有资格了,只是如此的话,怕是太后心中会更加不满。”
“皇祖母,依孙儿看,不如请姑姑来吧。她是长公主,回大内操持宴席,也没人敢置喙什么。”赵瞬道。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接过了嬷嬷送来的汤药,将汤药送入了口中,随后用帕子擦了擦嘴角,道:“这也是个好主意,此时让长公主来操持,也是一个折中的办法。”
“皇祖母,您身子怎么样了?”赵瞬问。
“无妨,不过就是年纪大了,三灾六病的也是常事。”太皇太后道。
“孙儿知道,您定是劳累过度,诱发了旧迹。思思想着您的事,所以特地让孙儿带了一些补品和上好的膏药来,您先用着,等修远道长来京,孙儿让他给您好好看看。”赵瞬道。
太皇太后微微眯起了眼,“修远道长,可是江哲年?”
“没错,正是孙儿的表兄。”赵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