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轩率领着三十万的贤贞军突然发难,在城外休息的近十万恒军根本来不及反应,被震天的喊杀声惊醒,神智还有些迷糊,借着月色一看,顿时以为在做噩梦。
只见城外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密密麻麻的楚军,哨兵傻眼了,回过神来后,仿佛见鬼一般尖叫起来:“敌人!敌人来袭!”
恒军根本没想到贤贞军会突然出现在祝城,他们不是守在贤贞郡吗,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最可怕的是己方竟然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这仗没法打了!
士卒们都被这支宛如神兵天降的大军给吓傻,许多人的武器都掉落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去捡,便连滚带爬地一窝蜂朝城内涌去。
城外的动静也惊醒了城内的恒军,等他们看到城外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敌军时,无不脸色大变。
这些地方军本就没有多少对敌经验,被贤贞军这么一吓,连随军携带的军备、粮草统统顾上不了,有些士卒连盔甲武器都不要了,争先恐后的向城内跑。
这十多万的地方军,如同没头苍蝇似的都向城门内拥挤,狭小的城门如何能容得下这许多人一齐通过。
他们不挤还好点,这一挤,谁都动不了,纷纷在城门口堵着,后面的军兵进不来,一各个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时向身后张望,生怕对方突然杀来。有些士卒急中生智,干脆把随军带来的云梯搬出来,架到城墙上就往上爬。
军无斗志,便无战力而言,何况任轩这一众来的太突然,也太吓人了。二十万的地方军,没有一人要主动出去迎敌的,人们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先躲进城再说。
地方军的懦弱倒是有些出乎任轩等人的预料,贤贞军并未全力出击,只是偶尔砍杀几个落单的恒军,主要目的是将他们吓进城罢了。
不得不说,效果非常不错,这些地方军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直接一窝蜂地就往城内冲。
贤贞军也没有闲着,将地方军遗落在地上的军备、粮草统统收缴。
报信的士卒冲到了城主府,向冯策报信。
“将军!大事不好了,敌人围城偷袭了!”
冯策被惊扰好梦,不耐烦地问道:“有多少人?”
“无边无沿,数之不尽!”
“去你妈的。”
冯策一脚将报信的士卒踹飞,穿好衣服走到外面。
现在是半夜时分,祝城却热闹非常,街道上到处都挤满了恒军。
冯策上到城头,举目看去,这才知道“无边无沿、数之不尽”是什么样的概念了。
天色昏暗,他看不清楚人脸,倒是看到密密麻麻如同星火一样的火把,乍一看起码得有数十万人之多。
此时城墙上也乱的可以,城外的士卒顺着云梯爬上来,互相推挤、碰撞,痛叫声、喊骂声不绝于耳。
冯策见状,气的火往上撞,大吼道:“都不要乱,不要慌!”
他的喊声虽然很大,但已经没人听他指挥,无心作战的士兵只想着如何自己保命。
冯策心中也是骇然,白天风平浪静,怎么到了晚上就突然冒出来这么多的叛军?
城内城外已经混乱成一片,冯策抽出腰间佩剑,一剑将几名企图通过云梯逃到城内的士卒刺死。
周围的将士目瞪口呆地看着冯策,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自己人下手。
冯策再次大吼道:“不要慌乱!都给我退回去杀敌!没有我的命令,谁敢私自进城,杀无赦!”
见众人都在发愣,冯策气得脑门冒火,他揪住一名偏将的衣领,吼道:“你没听见我的话吗!杀敌!叛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你们跑什么?!”
“是……是!”
那名偏将只好硬着头皮将冯策的命令传下去。
很快,城门关闭,在冯策的逼迫之下,城墙上的士卒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咬着牙对己方同袍下了手。刚开始他们还手软,可在冯策连声的催促下,他们也急了,轮起手中武器,对向城上爬的己方士卒又砍又刺。
从城墙上摔落下去的士卒如同下饺子一般,络绎不绝,城下之下尸体叠罗,惨不忍睹。
见城墙上的军兵们都下了死手,城外的地方军也不敢再爬云梯,看着城墙脚下众多的尸体,人们都回不过神来,一时间有些搞不清楚究竟前方的人是敌人还是后方的人是敌人。
溃逃之势总算止住,冯策也松了一口气,在城墙上对下方的将领下令道:“我王师对战叛军,岂有不胜之理?宁轲一众皆是乌合之众,你们还在等什么?杀敌啊!”
下方将领气得差点吐血,对方是不是乌合之众难道还看不出来?
刚一个照面,己方就被打得落花流水,城外现在只剩八万的地方军不到,怎么打这数十万兵强马壮的叛军?
一名将领跪地道:“将军啊!求你放兄弟们进城吧,留在城外根本没有活路啊!”
冯策咬牙道:“什么叫没有活路?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他随手拿过一张弓箭,对着这名将领就是一箭。
扑哧一声,这名将领胸口中箭,气绝身亡。
“啊——”
底下的地方军将领们纷纷吓退两步,不可置信地看着城墙上的冯策。
冯策冷声道:“谁再扰乱军心,这就是下场!”
冯策想得很明白,这些地方军就是来给后方的中央军开路的,要是不战而逃,姬镜怪罪下来,这个罪名他冯策可担当不起。
这八万多的地方军拥挤在城脚下,进退不能,谁能想到自己第一次上战场便是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就在这时,围困祝城的贤贞郡有了动静,战鼓擂动,三十万人齐声呐喊:“恒贼必死!楚人不杀楚人!恒贼必死!楚人不杀楚人!”
三十万人齐声呐喊,声音何其浩大,几乎响彻半边天。
城墙上,冯策脸色大变,对着下方的将领催促道:“你们还在等什么?迎敌啊!”
几名将领无动于衷,他们的内心正处于最纠结的时刻。
冯策又开始搭弓上箭了,直接对着这些将领射去,尖声道:“你们是想造反不成?!”
“冯策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我们还跟着他作甚?”
“我不想当姬镜的走狗了,我是楚人!”
“他们不拿我们地方军当人看,我们迟早会被他害死!”
几名将领沉默了下来,相互看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降了!”
几名将领振臂一挥,底下兄弟纷纷响应,他们不再聚集在城脚下忍受城墙上射下来的箭矢,纷纷脱掉盔甲,丢掉武器,迈开双腿朝贤贞郡的阵营跑去。
“不要动手,贤贞郡的兄弟们不要动手!我们降了!我们是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