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收到消息后,只会派手下的人前来,没想到你却亲自来了。”利米亚望着门口出现的白言,忽地醒悟,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里特维尔靠近迷雾海,此时正是非常时期,眼前这个男人作为当地的领主,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在这种时候离开领地。
哪怕是两地之间拥有可以瞬间到达的传送门也是一样,此时的王都风云变幻,如果对方在这里出了意外,那整个南境就会变成无人管理的状态。
想到这,她立刻挥手关上了房门,同时施放灵性,将整个房间封了起来。
白言眨了眨眼睛,揉着肚子走向旁边的座椅前坐下,没好气的说道:“这么不欢迎我?我还以为你看到我,会兴高采烈地冲上来给我一个拥抱呢。”
“看来你这段时间实力有所增长,居然敢这么跟我开玩笑了……”利米亚上下打量了白言几眼,突然发现自己看不到对方体内的灵光了,不由得心头一震,微微眯起了眼睛。
两人就这样互相盯着对方,让站在一旁的囚锁和女法师感到气氛有些沉凝。
不过好在白言并没有将这样的气氛延续下去,他轻轻挑了下眉毛,呵呵笑道:“特蕾娅也算是我为数不多的好朋友,老国王离世,我无论如何也要过来一趟,不然以后还怎么面对她。”
见利米亚表情放松下来,他这才缓了口气,说出来自己来此的目的:
“我在纳沃利瀑布下游的峡谷附近发现了一座新城堡,看守的卫兵佩戴着皇室的徽章,那处地方你应该知道吧?王室最近在防备南方的势力吗?”
“纳沃利瀑布下游的峡谷……”利米亚故意表现出了些许迷惑。
她目光冷漠地看了一眼白言,用极低的嗓音开口反问道:“你见到迪米特鲁了?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老国王离世,他作为亲弟弟居然没来费尔曼?”白言愣了一下,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说完他突然想到白天探查城堡时那道来自城堡内部的诡异反击,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恍然的表情,接着又变成了疑惑。
他刚准备开口,只见利米亚冷淡地摇了摇脑袋:“以他的身份,在这种敏感时期出现在王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过我想葬礼那天,他应该偷偷前来看上一眼。”
说完,她的眼睛忽然变得锐利:
“你大半夜跑来找我,不会就是想问这个问题吧?有什么话快说,说完我要去王宫陪特蕾娅了,各地的领主都已经来到了费尔曼,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去应对那些人。”
“呃……”白言还想提一下碰到不死生物的事情,但听到对方的话后,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安,于是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其他事了,我就是想事先见你一面,毕竟明天进城后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利米亚缓慢地深深地审视了他好几秒,目光逐渐变得空洞,接着猛地摇了下脑袋:“既然没事那就先走吧,记住,明天见到其他领主,先不要提有关于迪米特鲁和那座新城堡的事情。”
说完她眼中燃起红光,就那么消失在了白言身前的空气中。
王宫都变得不那么安全了吗?居然要利米亚大半夜地赶过去守护……是因为,王国的那些领主吗……白言怔了一下,一只手摸着下巴,默默注视着术士少女消失的位置,暗自思忖了十几秒钟,这才转身推开门,带着囚锁和女法师一起离开了军情处。
……
“我有种烦躁的感觉。”唐九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他正在双层床铺之间的狭小范围内走来走去,双拳紧握,就像一只愤怒的野兽。
“你已经念叨半小时了,老白都不着急,你着什么急。”囚锁缓缓睁开眼睛,瞥了他一眼,然后又重新合了起来。
“就是,着什么急啊你。”
白言坐在自己的床铺上,腿上平放着自己的长剑,一只手摩挲着圣徽,另一只手托着下巴,嘴角含笑着说道:“你要知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男爵,现在进不去王宫太正常了,没看那些伯爵侯爵不一样见不到特蕾娅吗。”
渺若星辰躺在上铺的硬板上,盯着低矮、粗糙的天棚,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摸了摸头顶的石板,感觉有点潮,而且冰冷刺骨。
这里是下城区的军营,白言带来的士兵分别住进了三个寝室,这些营房有一大半都建在地下,不仅没有窗台,甚至连个取暖的设施都没有搭建。
唐九注意到了女法师的动作,偏过头恶狠狠地瞪了白言一眼:
“早知道我就带着囚锁和星辰妹子住旅店了,我们又不像你似的体质高,耐寒抗热,这要是在这种地方呆上几天,别说提剑了,恐怕连走路都要看膝盖有没有长出锈来。”
“现在去也不晚,我自己一个人等着召令就行了。”白言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语调中能听到戏谑般的微笑。
唐九还没来得及回答,便看到女法师偷偷越过床沿向下瞄着,接着白言的话轻声说道:“我不去,我要留在这里陪着老白。”
“简直就像被埋起来了一样,”唐九闷声吼了一句,“我要出去透透气。”
他推开一旁的矮门,然后又用力顶开天棚上连接门框的木盖,不声不响地走出房间,踏进了外面的黑夜。
“不用着急回来,多逛一逛。”白言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然后偏过头看了眼闭目冥思的囚锁,“跟着他看一眼,老唐最近情绪不太对劲,现在又是非常时期,别让他在外面惹出了什么事端。”
“可以用强?他回头针对我怎么办?”囚锁从铺上跳下来,勾起嘴角瞥了白言一眼,身体缓缓化作水流,不等他回应,直接飞出了被冷风倒灌的房间。
白言摇了摇头,随后露出了一个苦笑,抬手将门和木板关上,嘴唇翕动了几下,一颗金色带有些许赤红的光球缓缓出现在天棚正中央。
屋内的温度瞬间升高了不少。
今天已经他们来到费尔曼的第三天了,一直见不到特蕾娅,白言也觉得无比郁闷,但考虑到对方才刚丧父,肯定有很多事情要亲自处理,只能老老实实地按规矩来,没有偷偷溜进王宫前去打扰对方。
“总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明天再去找一趟利米亚,看能不能从她那里打听到一些特蕾娅的消息。”无声自语了一句后,他翻身躺了下去,一边维持着挂在天棚上的光球,一边闭上眼睛冥思了起来。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来人是一名凯尔萨德士兵,看上去年纪不大,手里端着一个大水壶和一叠茶杯,探着脑袋观察着房间,唯唯诺诺地说道:“那个,大人,我是来送蜜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