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我们兄弟会一直听从他的差遣,在费尔曼地区的各个道路上伏击那些前来吊唁的小贵族。”
刺客的灵魂在圣光的照射下蜷缩起身体,抬头看了一眼白言,然后露出了一个求饶的眼神,没有再啰嗦:“我们的老大昨天发现您和您的士兵突然出现在城里,害怕被宏恩伯爵发现后降下责罚,所以命我前来处理掉你们。”
“伊坦姆·宏恩?”白言慵懒的眼神一下消失,努力在脑中思索着这个名字,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NPC贵族。
他收起圣徽上的灵光,指了指身前的棺盖,沉声说道:
“我来问,你来答。”
他话音刚落,阿尔松就感受到了难以想象的压迫力,只觉得灵魂中仿佛布满了尖刺,只要对方一个念头就会被撕裂成无数块灵魂碎片。
这种感觉又痛又痒,仿佛源自灵魂深处,让他不自觉地放弃了抵抗,只能跌倒在棺盖上,瑟瑟发抖,灵魂出现了明显的扭曲和抽搐。
“伊坦姆·宏恩让你们伏击那些小贵族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你们现在有多少人活跃在费尔曼地区?”白言挑着眉毛背靠着墙壁,双眸中的黑色渐渐被金色的光芒取代。
阿尔松刚准备缓下精神,听完对方的话后,只觉得体内的尖刺正在不断变粗变长,极致的疼痛和消散的预兆让他不敢也不愿意说谎去欺骗对方。
“他,他好像是和北境的某位大贵族达成了协议,伏击那些人是为了让其他人看到王国的不堪和混乱,至于最终的目的,别说是我了,就算是我们老大也没有资格去知道。”他艰难地说道,灵魂扭曲得不像样子,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根本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位太阳的使者这样折磨灵魂。
短暂的沉默后,白言终于点了下头,阿尔松顿觉庞大的压迫力和虚无尖刺,连带灵魂中的痛苦一起变得消失不见。
“你的灵魂中充斥着混乱和邪恶,我帮你净化掉它们,这样也可以避免你变成幽魂再次祸害凡间。”白言语气毫无起伏地说了一句,然后抬起右手,在对方身上画出了一个光芒之剑的印记。
看着自己的灵魂渐渐被纯净温暖的光芒填满,阿尔松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十几秒后,他猛地将眼睛睁开,死死地盯着白言,口中同时冒出一段无比邪恶的诅咒词。
污秽之语源源不断地化作潮水,涌向一脸无畏的白言,并瞬间将他淹没在了其中。
十几秒后,站在邪恶之力中的白言突然张开了嘴巴,轻轻摇了摇头,转而笑道:“别白费功夫了,我有秩序灵光护体,你的诅咒是不会产生什么效果的。”
说着,他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剑,抬手直刺,手指轻轻一弹,剑身立刻燃起了赤红的阳炎。
灵魂燃尽,石棺消失,几十秒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白言收起长剑转过身子,冲着一旁被黑暗笼罩着的墙角轻声说道:“你去查一下那个叫做伊坦姆·宏恩的贵族,注意不要惊动了对方。”
“不将他带回来吗?”八步从黑暗中显露出身形,望着身前的白言,眸光中露出了一丝疑惑。
他从最开始听到现在,心中第一反应就是抓住那个什么宏恩伯爵,这样才能解开他和白言心中的谜团,同时避免事态进一步的发展。
“不用,”白言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沉吟着说道:“我想看看那些NPC想要做什么,反正来都来了,也不在乎浪费这么一点时间。”
“行,那我先走了。”八步有些恍然地点了点头,退后一步,熟稔地将身体融进入了背后的黑暗。
……
费尔曼王宫,宴会大厅。
白言在大厅最内侧高台上的贵宾席前,身前是大盘的菜肴,混着山羊肉、烤野鸡、菜根和面包堆成小山,摆满了餐桌。
他小口小口地吃着,看上去像是没什么胃口,实则是在暗中观察着周围那些贵族。
宴会上的多数宾客是凯尔萨德的次等贵族,与白言并排,坐在台下的三张长桌前,只有寥寥几个侍者在一旁伺候着。
作为白言的仪仗队,唐九和几位士兵也在这座宴会厅里,他们围在一张靠近白言的短桌周围,正慢条斯理地清理着桌上的食物。
搞个宴会还要分个三六九等,这究竟是哪个混蛋出的馊主意……白言瞥了眼对面虚掩着的大门,不自觉地撇了撇嘴,在心底暗骂了一句。
门内是另外一个宴会厅,里面招待着王国中的高等贵族,不过国王特蕾娅并没有出席,不然他无论如何也要溜进去与其见上一面。
宴会中的美酒佳肴分量十足,但整场宴会气氛忧郁,毕竟凯尔萨德正在举国服丧。
烧焦的荆棘和藤蔓枝条按照习俗装饰在桌上、挂在窗前,宴会的乐师们演奏着凄婉的音乐,毫无喜庆的气氛。
白言无聊地环顾着周围,看到大厅内一些感恩于老国王的老牌贵族为了表示哀悼,不仅在额前涂满了炭黑,还有不少人把头发中也洒满了灰烬。
看到这里,他不禁觉得有些尴尬,不管是他还是唐九,包括老牌贵族安提莉西亚,他们没一个人懂得有关于凯尔萨德权贵丧葬方面的事宜。
出发前女管家交代过一些礼节,不过那些都是属于奥兰因的,与相隔千里的费尔曼有着天差地别,还好他们几个没有按她的指示准备,否则肯定会成为大厅里这些贵族茶余饭后的笑话。
偏过头怒视了一眼一个一直盯着自己的老贵族,他从鼻孔中发出一声轻哼,接着收回目光,专心地吃了起来。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吃相,使用刀叉的样子就像战地的外科医生一样优雅,不过这样的表现并没有为他加分,反倒引来了数道带有嘲讽的目光。
“那是哪里来的巴佬,瑞恩国王陨落他居然连点最基本的礼仪都不顾,真该让门外的卫兵把他丢出去。”一个老态龙钟,似乎在尘世间所有的欢愉和火光都已熄灭,只剩下苦涩和怨恨的老头怒视着白言,口中轻声斥责道。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身旁另一位老人摸着下巴接话道:
“从他胸前的纹章来看,应该是里特维尔的开拓男爵,我以前听过他的名字,不过现在记不起来了,好像叫……”
“里特维尔?原来是从那种穷乡僻壤出来的小贵族,果然是乡野之人,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知道。”之前说话那个老头轻轻颔首,举起酒杯,放到嘴边一口喝了下去。
小贵族?你**不也是个男爵吗?你这么牛*怎么没见人把你请去里面的宴会厅啊……白言怔了一下,差一点就忍不住抽出腰间的长剑,跳过去给对方来上那么几下。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额间涂满了炭黑,发丝中夹杂着灰烬的特蕾娅,出现在了大厅中所有人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