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家主当即激动起来:“幽梦铃花,果然是花林涧,一定是他们害了我儿子。”
看到了这样一个标记,在场无论是谁都把宇文凝的死,和花林涧联系了起来,一时间都是咒骂之声,这时金蕊夫人却忽然道:“不可妄下结论,我们必须先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宇文家主却道:“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一定是那些魔头害了我儿子,我一定要给我儿子报仇。”
说的那是义愤填膺,好像已经认定自己儿子被花林涧所害,更觉得自己可以找花林涧报仇,飞萤道:“可花林涧为什么要留下这个证据呢?又为什么要把人埋在这儿呢?”
应掌门道:“姑娘的意思,这件事不是花林涧做的,是有人陷害?”
飞萤道:“不无这个可能啊,毕竟花林涧没有这么做的理由,更没有必要做这种事,更何况他们的目的是血玉如意,不可能要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一席话确实有些道理,众人陷入了沉思,可这幽梦铃花印记可是实打实的,S。总不可能连这个标记都能伪造吧,宇文家主冷哼一声道:“这种魔头,我们又怎么猜到他的心思,说不定他们就是想杀人。”
这一种解释显然更为人能接受,毕竟证据就放在他们面前,除了花林涧,还真没人能做出幽梦铃花的印记,这是玄门人尽皆知的事,金蕊夫人见状提议道:“世态盛不明了,我们面前不就有两个不速之客吗?说不定他们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说不定事情就是他们做的呢。”
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转回到这两个黑衣人身上,他们依旧昏睡,被人捆住,万兽峰上被人闯入,实在是难以启齿,文誉威道:“既然如此,就让我来好好审问审问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竟敢上我万兽峰来惹事。”
正准备把这两个人提回去,应掌门却拦住他道:“师兄,这事毕竟事关重大,我需要好好的调查清楚,还是把这两个人交给我吧,也好看看是不是花林涧搞的鬼。”
文誉威思量一番,最后还是道:“那就交给师弟吧,我也懒得管这闲事,但若是有人真的盯上了我的万兽峰,我可不会袖手旁观。”
应掌门致礼道:“此事我自然知道,我不会让师兄为难的,血玉如意如今也失踪了,要想寻回宝物,还得靠师兄的帮忙才是,师父教交给我们的东西,我们可万不能丢失了。”
文誉威道:“那是自然,十五年前我就说过焱龙门的事,再与我无关,只愿待在这儿了此余生,偏生这世道就是不肯放过我,你和金蕊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不再理会他们,直接离开了,应掌门叹气道:“没想到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师兄还是这般放不下。”
金蕊夫人却是讽刺道:“师兄自有师兄的坚持,总比你这个焱龙门掌门无知无觉的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老样子,没有一点长进。”
应掌门听到这话,气得脸红脖子粗,当即也不顾有人在场,直接质问金蕊夫人道:“夫人,这是什么意思?你可把话说清楚了,免得让人看了笑话。”
金蕊夫人冷笑道:“我说的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明白,还要我说的再清楚一些吗?我现在是在给你留些脸面,不要逼我把事做绝了。”
碎心在一旁看着津津有味,这夫妻俩还真是有些门道,看起来感情不怎么好啊,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吵了起来,也是丝毫没给对方留下面子。
宇文家主本来还在替儿子的死伤心难过,现在见这两人吵了起来,赶紧劝和道:“掌门,夫人,您二位就别再争执了,对抗花林涧的魔头,还我儿一个公道要紧,宇文家还得仰仗焱龙门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这言辞恳切的,就差给他们两个跪下来了,应掌门和金蕊夫人也不好再做争辩,金蕊夫人转身便离开了,看起来还在憋着一股气,应兮月见母亲离开,也赶紧跟了上去,大概是在想着怎么劝说母亲。
应掌门也只能憋着一口气,先行走了一步,其他人这才跟上他们离开了万兽峰。
霜叶红觉得很是奇妙:“不是都说金蕊夫人很爱应掌门的吗?怎么看起来她好像很厌恶应掌门似的?夫妻关系似乎不怎么好啊。”
沐初平道:“大概也许夫妻这么多年,都已经烦透了对方吧,我看应掌门也不像很在乎他夫人的样子,夫人也没有很在乎应掌门了。”
霜叶红叹息摇头:“没想到一直相亲相爱的夫妻俩也会走到这一步,当真是世事无常啊。”
沐初平道:“这也不一定啊,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不会这样。”
霜叶红好笑的望着他:“我看啊,你话也别说的太满了,免得到时候打自己的脸。”
说着便快步走了下去,沐初平在后面追赶,似乎想要和她解释一番,自己不是那样的人,飞萤笑道:“他们两个还真是一对活宝。”
秦玄音道:“是挺好玩儿的,不过我觉得你也不差。”
飞萤一时间,竟不知道秦玄音说的是不是自己,满脸疑惑,碎心笑道:“你们几个就别在这打情骂俏了,快些走吧,不然咱们今天可下不了山了。”
飞萤一阵羞恼:“主人,你在说什么呀?”
然后便小跑着离远了些,秦玄音赶紧跟了上去,秦丝音在后边叹息道:“芝士难道不中留,我这个大哥眼里完全没有我这个妹妹了?”
薛绵好像也看出了些门道:“我看这不是好事吗?丝音姐姐你也可以和玄音哥哥一样,我看到时候你那个大哥着急不着急。”
秦丝音倒是没想这么多,薛绫一直跟着他们,听到这话,冲着薛绫道:“你啊,就别操心人家的事了,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若是再这样无所事事下去,爹爹一回去,恐怕就要给你说门亲事了。”
薛绵当即激动起来:“啊,不会吧,弟弟不会这么狠心吧,我现在还不想成亲,姐姐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薛绫正色道:“这我可帮不了你,你姐姐可是自身难保啊,我一直在被爹爹催婚,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没见爹爹已经很生气了吗?若是再不收敛一些,说不定他就随便找个人把你给嫁出去了。”
薛绵当即焉了气,什么也不敢多说了,眼睛一再的望着前方不时看着她的薛柳,我的一下子就扭过头去躲在了姐姐身后,他现在可是半点不敢放弃了,作为姐姐的薛绫是又好气又好笑。
风墨雪趁着几人打闹,凑近碎心,问道:“这件事你怎么看?你认为是花林涧做的吗?”
碎心反问道:“你认为呢?”
风墨雪道:“我也不知道,但这件事很奇怪,如飞萤所说,花林涧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好处,对他们要做的事也没有任何帮助。”
碎心道:“所以就看是谁非要杀了宇文公子不可,你还记得在容城客栈里,我们听到的关于那位将军的事吗?那位将军同样断臂,看他们的描述也不能排除是被吸干灵力而死,最为重要的是,他死的时候,尸体可是在河道边被发现的。”
风墨雪道:“你的意思是十五年前就有人在使用邪术,也是他们害死了那位将军,弄得容城,满城风雨。”
碎心道:“太阳底下无新鲜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绝对不会毫无关联,而且我有很强烈的预感,十五年前这些事就已经开始了,这焱龙门的水可是深的很。”
风墨雪一阵沉默,他能理解碎心的意思,焱龙门血与玉如意丢失,再加上容城之事,他们一直被牵着鼻子走,总觉得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在将他们层层包围,这种感觉十分不适,说话间他们已来到了山崖边,见金蕊夫人骑着风鸟兽就这样飞下去了,沐初平当即疑惑道:“夫人既然可以骑着风鸟兽来往万兽峰,为何我们还要徒步上山?”
应掌门解释道:“上山之时本也想靠风鸟兽,徒步上山到底还是辛苦了些,平日弟子们也都是靠风鸟兽上山的,可不巧这几日风鸟兽大多已经被派去搜寻花林涧魔头了,一时不能调用,不过夫人已经再招了风鸟兽,诸位可以骑风鸟兽下山了。”
霜叶红道:“那我们岂不是白费了这许多时间,着实冤枉。”
这也不怪她发出这般感叹,应掌门似乎也并未有什么觉得不自在的地方,直接风鸟兽下山了,不过霜叶红又想起了一件事:“碎心,那只小凤凰呢?它应该可以自由出入万兽峰吧。”
碎心道:“很不巧,小凤凰正在休眠中,不能来了。”
霜叶红只好道:“果真是不巧,小凤凰竟然这时候休眠。”
碎心道:“它一向看自己脾气的。”
霜叶红只好认命,看来想要在凤凰背上拔毛还要等下一次了。
不管怎么说,霜叶红一路埋怨着这风鸟兽没有玄冰凤凰骑着舒适,不能变大身形,毛发更是不能和小凤凰避,但他们下山也还算顺利,金蕊夫人将两个黑衣人关进了柴房,应掌门也打发其余人回去了,说是等他审问出个结果来,再与诸位商榷。
宇文家主还在痛哭,准备这事儿过后好好安葬他的儿子,碎心等人准备去柴房看一眼那两个黑衣人,但应兮月和欧阳槊在前面拦住了他们,应兮月道:“掌门吩咐过了,请诸位回去休息,这儿自有人看管审讯。”
秦丝音问道:“难道我们想进去看一眼都不行吗?我们也很关心这件事。”
欧阳槊道:“不行,掌门吩咐了,这两个人还昏迷不醒,不让任何人打扰。”
如此直接让他们不必再管这件事,秦丝音还想再说些什么,秦玄音便抢先开口道:“既如此,我们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告知我们一声便可。”
他们便转身离开了这间柴房,霜叶红走远后仍觉得有些奇怪:“这应掌门这么做着实太快了些,既不把人提审,又不直接下了牢狱,这是要自己解决吗?”
秦玄音道:“应掌门此举摆明了不让他人插手,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血玉如意丢失,应掌门应该比任何人都想快点儿找到,就是不知和那两个人又没有关系。”
风墨雪道:“那个斗笠人应该就是在瑞云皇城脚下我们遇到的那个人,和戴面巾的是一伙儿的。”
沐初平之前就有所察觉,现在一听果然如此:“这么说来,还和那个布帛有关,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风墨雪道:“目前不清楚他们的势力,但五神器之一的血玉如意丢失,恐怕和魔神有关。”
飞萤道:“你们也别整天魔神的了,去问问不就知道了,不让你们进去,你们还不会自己去吗?”
霜叶红苦恼道:“话是这么说,可现在花林涧也冒出来了,宇文凝还死了,我怎么觉得这么古怪呢?”
碎心道:“觉得古怪也是正常的,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或许这些事内在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什么现在还没有看清楚而已。”
说到这个,霜叶红又问道:“那你的碎心楼到底有没有查到什么消息?不管是花林涧还是关于容城的,都可以啊。”
碎心笑道:“是有那么一点,不过魔神和五神器的事太过久远,就算有消息也得验明真伪,至于容城,我倒是知道一件有趣的事儿。”
霜叶红来了兴致:“是什么?”
碎心道:“根据我查到的消息,金蕊夫人,还有焱龙门的三位首座,应傲天、文誉威、周盛泽,二十年前去了容城一趟,他们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之后应掌门回来继承掌门之位,与金蕊夫人成婚,其余二位也成了焱龙门长老。”
沐初平道:“容成就在容山脚下他们去历练也没什么不对劲的,难道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
碎心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也从未对人提起过,只不过从那之后,有一位将军便一直居住在容城里,无人知其来历,也无人听说过他的名字,直到十五年前销声匿迹。”
风墨雪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传说中的那位将军和这几位是认识的,甚至还有不小的关联。”
碎心道:“只是怀疑,毕竟这两个时间太巧合了,若真是如此,为什么在焱龙门的几位对在容城的将军却不闻不问呢?容城传言鬼将寻仇,他们应该也是知道的才对,可是这事却被压了下去,其中大有文章。”
秦丝音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他们好像有意在避开这件事,而且我看他们几个见到宇文凝尸首的时候态度都很奇怪,尤其是文誉威长老,他好像想把尸首带回去,但被应掌门捷足先登了,他们几个人之间的关系都很奇怪。”
霜叶红有些头疼:“实在是太复杂了,想不明白,还不如让我跟他们打一场。”
沐初平无奈道:“就算让你打,你能打得过谁呀?不过应大小姐还有那个欧阳槊你倒是可以去试试,看能不能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也好给他们个教训,谁让他们这么嚣张的?”
秦玄音道:“我劝你们可千万不要有这个想法,这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咱们还是收敛着好。”
霜叶红苦闷,实在太难熬了,究竟花林涧会不会出手呢……
金蕊夫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内,不自觉的想起了方才见到的情景,一切仿如一场噩梦,令她遍体生寒,这么多年,难道躲不过去了吗?
胡思乱想之间,门外似乎有些动静,她瞬间警惕起来,出手接住了射进来的物件,再一看窗外,半个人影都没有,不自觉的看了看手中的那个东西,镌刻着幽梦铃花的令牌正握在她的手上,她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床上,手指不断婆娑着手中的黑色令牌,仿佛在确定着它的真伪,好半晌,她才收起了这枚令牌,自嘲的笑了笑,看起来就像个随时会破碎的瓷娃娃,外人面前端庄持重的女子,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立即关上了所有的门窗,在房间里不停的找来找去,最终她什么也没有找到……
再这样担惊受怕的时候,她努力让自己平复了心情,思考着对策,提醒自己要镇定,镇定,最后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夜深人静之时,她已经呆坐了许久,等到外面再无半点声息,她才出了房门,小心翼翼踏出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