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两人都不说话，一脸高深的样子，楚越炀有些忐忑地问：“我就记得这些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嗯，我怀疑这次的山匪没有那么简单。”颜求穆严肃地说。
他这两天翻阅了不少卷宗，燕城附近往年的山匪也不是没有过，但从来没有像今年这次一样的凶残难办，弄得人人自危，百姓们都不敢出城了。
虽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今年的洪灾相较往年更加严重，但颜求穆还是认为其中定有蹊跷，加上钱瑾收到的那封恐吓信……一切都发生的太巧合了。
“莫非……是有人在背后唆使？”楚越炀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
颜求穆与钱瑾两人对视了一眼，颜求穆轻轻点了点头，钱瑾心下了然。
“你看看这个吧。”钱瑾突然从袖子中抽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楚越炀。
楚越炀不明白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接过信封看了起来。
刚一打开看了一眼，楚越炀就觉得后背发凉，这封信上只写了一个地名，还有一滴血迹，鲜红鲜红的，看的人瘆得慌。
“这是……？”楚越炀抬头问钱瑾。
“我自小在扬州的寺庙中被主持带大，自我记事起便无父无母，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主持。”钱瑾垂眼伸手摩挲着眼前的茶杯，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真心。
看来钱瑾与那位主持的感情颇深，也是，那不仅是救命之恩，还有养育之恩啊。
只是没想到钱瑾的身世竟如此坎坷，而且还就这么告诉自己了，真是个君子。楚越炀的心中有些感慨。
“这件事……我从未听说过，写信的这人是如何得知的？”楚越炀的脸色很难看，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钱瑾也表情凝重地摇了摇头，说：“知道我身世的人少之又少，自入了燕城我一次也没有提过，想不到会是谁。”
“那人显然目的就是要找到你的弱点的，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有心，自然会找到。”一直沉默喝茶的颜求穆也接了话。
那说明背后之人一定是很有权力的人，楚越炀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可是这件事与山匪有什么关系？”楚越炀还是有些想不通的因果。
“前些日子钱瑾递了折子，提议尽快开始剿匪，切勿继续延误。”颜求穆平静地解释了缘由。
呃，楚越炀愣了一下看向了钱瑾，钱瑾也尴尬地低咳了一声。
当时剿匪的事情被下令暂缓，楚越炀就猜测过应该是有人在背后做了什么，才过了没几天，钱瑾就递折子催促尽快剿匪，那不是明摆着与先前那人对着干吗？
楚越炀知道钱瑾一向敢怒敢言，但还是没有想到他的胆子居然那么大。
而且当时他们父子两正因为差事暂缓被人在暗地里讽刺，钱瑾这个折子若是起了作用，也算是帮了他们父子两一把吧。楚越炀对钱瑾的印象增加了一些好感。
“钱御史的忠肝义胆，子充佩服。”楚越炀豪爽地拱手向钱瑾表达自己的敬佩之意。
看到楚越炀误解了他的意思，颜求穆似笑非笑地看向了钱瑾。
钱瑾根本没有楚越炀说的那么伟大，他不过是嚣张惯了，存心不想让背后之人遂了心愿罢了。
只是没想到，这次钱瑾碰到了硬茬，不仅递上去的折子凭空消失了，还收到了这封恐吓信。
“咳咳，过奖了，叫我俨华就好。”钱瑾有点尴尬，转移了话题。
“是，俨华兄。”能与钱瑾这样的人物交换小字，楚越炀很是开心。
“好了，言归正传。”颜求穆再次将话题拉了回来，楚越炀与钱瑾也都停下话头看向了他。
“之前只是有个猜测，但如今听了子充的话，这个猜测也差不多能肯定了。”颜求穆将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桌上，“子充那日看到了领头的人，应该是个逃军。”
“什么？！”楚越炀与钱瑾惊讶地异口同声地问道。
“有刺青的不是草寇就是曾经犯了事的人，按子充的说法，那人显然不是草寇，那便只能是犯过事的了。”颜求穆冷静地分析。
“能将一群没有武功底子的百姓组织成山匪，还让朝廷如此头疼，百姓们人心惶惶，那人肯定是曾经在军队中待过，深知这些训练人的方式。”颜求穆说着表情也越来越凝重。
如果那人是逃军，那一定背后还有更多的逃军，而燕城中还有与他们里应外合的人……
颜求穆虽然如今接手了燕城中的军队，但接手的时间还不久，从前的事情根本不清楚，一直待着的老人也不愿与他说这些，导致他如今很是被动。
先前将搜集到的证据都递给了皇上，但皇上的态度不明，也没有给出什么解决的态度，反而是因着楚越炀受伤的事情，暗中吩咐颜求穆调查山匪之事。
因着皇上的态度，颜求穆的心里也有些拿不准了，之前着急想将楚双霜那儿放着的暗器拿回来，但如今他又改变了主意。
说实话，颜求穆对皇上除了君臣之礼外便没有什么感情了，他对皇上只有小心谨慎，因此在看到皇上的态度之后，颜求穆也想了许多。
不过也是因为上次皇上的态度，这次山匪的事情颜求穆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做好，他不像其他皇子有别的依仗，只有在皇上面前始终有价值，他才不会被淘汰出局。
听完颜求穆的话，楚越炀与钱瑾都沉默了，他们虽然都没有在军队中待过，但是也清楚军队乃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
若是军队中被人从中破坏，那整个国家恐怕都要遭遇动荡了，北境那边可才消停了一些……
楚越炀可是一直念着想进军队历练呢，这回听到了这些事，楚越炀突然有些怀疑自己，这些年来他一直在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不用过于担心，待我调查一番再说。”颜求穆抬手示意肆竹不要倒茶了，他已经准备走了。
担心也没用，还不如多想些办法，他不信他一个重生的人还玩不过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