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楚越炀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迟疑着没有走过去。
楚越炀还记得他在被带走之前,楚双霜与他说的话。这两天他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一边觉得拖累了侯府,一边又不知该如何面对颜求穆。
但是颜求穆突然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了,楚越炀反而不知还是什么表情了。
“前两日看的太严,我不方便进来,抱歉。”颜求穆点了点头,肯定了楚越炀的想法,而后主动向楚越炀道了歉。
其实颜求穆并不是一个不愿意道歉的人,只是在他看来,在绝大多数时候,那些人都不值得他的一句道歉。
但楚越炀不同,楚越炀的性子纯良洒脱,即使颜求穆一开始没有抱着任何目的接近他,也会愿意和他成为朋友的。
“不、不,殿下……我以为……”听到颜求穆向自己道歉,楚越炀慌张地摆了摆手。
这时的楚越炀才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果然,颜求穆还是在乎自己这个朋友的,当下,楚越炀的眼眶甚至都模糊了,他快走了几步,走到了颜求穆的面前,双手握着牢门的木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日带你走的人,是我的旧部下。”颜求穆向楚越炀解释。
既然楚双霜对自己的误解那么大,那么楚越炀肯定也是对自己有误会的,在面对自己在乎的人时,颜求穆从来不会吝啬解释。
“那日太仓促了,我来不及布置更多,只能这么做。”颜求穆继续说,“今日来看你,一方面是想了解一下情况,另一方面也是让你放心。”
楚越炀虽然做事与交友都很随性,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个好骗的,因此颜求穆觉得还是得自己亲自来一次,才能让楚越炀彻底安心。
“……多谢殿下。”楚越炀有些哽咽,他低下了头,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谢什么?我们是朋友。”颜求穆伸手穿过了牢门,拍了拍楚越炀的肩膀。
朋友,他们是朋友。楚越炀这些日子以来的小心翼翼终于有了答案,而且这个答案还让他感到非常的安心和释怀。
“不仅是我,你的父亲一直在外头为你奔走,霜霜也一直在努力。”颜求穆给楚越炀鼓劲儿。
“殿下说吧,要我说什么。”楚越炀再次抬头的时候,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坚毅与神采。
身边的人都在为了他努力,他自然不能拖了后腿,楚越炀已经想通了。
颜求穆赞许地看了楚越炀一眼,说到了正题:“那日的事情我听霜霜说了一遍,但我怕会有出入,所以想让你再回想一遍,是否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是。”楚越炀点了点头,努力地回想着前两日那个夜晚。
楚越炀一边回想一边说,颜求穆则是安静地听着,肆叶还是在不远处的地方观察着外头的情况,整个监牢中都很安静,只有楚越炀低沉的声音在回荡着。
“在那些人来拉架的时候,我感觉有人在混乱中用力推了我一把,当时我条件反射地看向了那个人,但人太多太杂了,我没有看清是谁。”楚越炀皱着眉头说。
当时楚越炀只以为是有人拉架,控制不好力道,不过现在再来想,那股突然出现的推搡自己的力道实在是有些不对劲。
如果不是他练了那么多年的武功,有些底子,不至于一推就被推下去了,那么或许出事的人就是自己了。
楚越炀想到这里,眉头皱的更紧,颜求穆也明白了楚越炀话中的暗示,他也开始了沉思。
按楚越炀的说法,那个人原本的目标是楚越炀,是尝试失败之后,才将目标转向了陈霆的。
而会有这样的意外,应该是那个人对楚越炀并不了解,不清楚他习武多年,但楚越炀习武的事情在燕城中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很有可能这个人并不是燕城中人。
那么目前的方向就错了。颜求穆想到了昨日让楚双霜去找的楚越炀的人际关系,原本他是认为或许与楚越炀身边的人有关系。
但如今看来,应该是一个对楚越炀不了解的人,甚至是一个外乡人,很可能只是被人花了银子雇来做这些事的,若是这样,这个人恐怕不好找……
颜求穆也不是没有做过买通人做事的事情,这样的人在办完事情之后,通常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安排的远远的,杀人灭口也是很常见的。
而如今已经距离事发过了两天了,不管是要处理了那个人,还是将那个人赶出燕城,恐怕都已经完成了,一点线索都不会留下。
不过颜求穆并不想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楚越炀,此时楚越炀好不容易重燃了希望,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泼楚越炀的冷水。
正好在这个时候,肆叶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快步走到了颜求穆的身边。
颜求穆明白了肆叶的意思,对楚越炀说:“子充,我要先走了,你不用担心,这里面的人不会为难你的,若是有什么消息,我再来看你。”
“我明白,殿下快走吧,不用担心我,也不用经常来看我,以免让旁人起疑。”楚越炀也抓紧时间再对颜求穆说几句话。
正在楚越炀的话音刚落时,方才出去了的狱卒果然进来了,他小心翼翼地对颜求穆说:“殿下,有人来了,该出去了。”
“嗯,今日多谢了。”颜求穆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肆叶。
肆叶会意,从袖子中掏出了几块碎银子,递到了那个狱卒的手里。
颜求穆虽然喜欢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但他也是会因人而异的,今后还需要这个狱卒帮忙,此时用利诱远比威胁的效果好。
“多谢殿下!”那小狱卒捧着银子,眉开眼笑的,他一开始还在暗自叫苦,担心会知道的太多被颜求穆为难,甚至遭什么罪。
但是如今看来,这位武穆王也并不是那么凶神恶煞的,甚至还很大方,对于他们这种小虾米来说,只要漏一点点银子出来,他们就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