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样的人还不知道分散在多少个地方,多少的人群中,又有多大的隐患。
这个颜求晟,还是皇后的亲子,做事却这么不择手段,为了动摇燕城的安危,好到时候在皇上面前告自己一状,不惜用这种伤国伤民的法子。
真是下作。颜求穆自认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对颜求晟的做法很是嗤之以鼻。
至少他不会对女眷做出这般恶心的事。颜求穆还想着楚双霜差点被掳走的事情。
那人方才慌张的不行,什么有用的没用的信息都说了个一干二净,反正颜求穆没有阻止自己,说不定他说的就是有用的东西呢!
颜求穆自然是不会阻止那人的,通过了先前那个叛变了的贼人的供述,颜求穆才能对方才发生的事情有了更加全面的了解。
在听到楚双霜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车辕上与那个贼人头子对峙的时候,颜求穆的心里又泛起了那股子没来由的心疼。
即使没有看到当时的场景,颜求穆也能想象出楚双霜当时是多么孤立无援的情况。
没有长辈可以依靠,同行的姐妹只顾着自己,身边没有足够保护自己的人,也不知道何时能等到人解救,外头还都是些对着自己虎视眈眈的豺狼……
她当时……是什么心情呢?她有没有害怕?有没有掉泪?
不对,他认识的楚双霜是不会那么轻易掉泪的,尤其是在那种时候,她一定会逼着自己勇敢,因为她若是也软弱下去了,恐怕根本就撑不到林启之带人赶到了。
颜求穆的情绪一转再转,但不变的是他心里对楚双霜隐隐的心疼和欣赏,虽然他从来都不肯承认自己的不对劲。
这样的一个女子,明明比燕城中任何一个所谓的才女都更有魅力和人情味,但却在前世被世人嘲笑为“草包”、“饭桶”,可见这世上也不是人人都有眼睛,人人都愿意看的。
自己竟然开始为楚双霜鸣不平起来了。突然意识到这点,颜求穆猛地收回了飘远的思绪。
再转念一想,她一个那么有主意的人,又何须自己来替她鸣不平呢?
就像现在外头说到她还是那个“侯府里的草包小姐”,但她想必对这些话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因为她不屑,她不屑曲意逢迎世人的喜好,也不屑解释什么。
想到楚双霜面对那些人时可能会出现的样子,想到她那副倔强又骄傲的小表情,颜求穆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
彼时正在老实交代的那个贼人,看到颜求穆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吓的止住了话头。
那可是笑容,是真实的笑容,而不是阴测测的冷笑,那人怎么可能不被吓到,而肆竹在看到自家主子露出的笑容之后,也是惊奇的很。
不过肆竹可比那个贼人沉稳多了,他很快就收敛了表情,而后低着头,突然轻咳了一声。
听到了肆竹的咳嗽声,颜求穆彻底回了神,不过看到下面跪着的人一脸惊讶的表情,颜求穆还是很平静,他皱了眉,不耐地说:“谁让你停下的?”
“啊,是,是。”那人吓了一跳,连忙低下了头,继续絮絮叨叨地将说了一半的事情都说完。
“那个楚三小姐的家仆还真是随了她的胆子大,竟然一个人就朝着我大哥、哦不,那个贼头头冲过去了,挡在了楚三小姐的面前,那一鞭子差点就误伤了楚三小姐。”
那个人一边说一边抬头悄悄观察颜求穆的表情,他方才说习惯了,又叫了那个贼头头“大哥”,也不知道会不会惹怒了这位武穆王。
不过颜求穆的关注点显然与那个人不同,他突然反问:“那个冲过去的人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名字,只是看起来力气很大,应该是个车夫,手里一直拿着一根马鞭的。”那人也不知道颜求穆为什么会突然问那个车夫的名字,但还是老实地说了。
颜求穆点了点头,心中盘算着一件事情,然后继续问:“你方才说鞭子差点误伤了那位楚三小姐,怎么,你大哥与楚三小姐站的很近?”
通常押送人这种事情都是让小喽啰干的,怎么这个贼头头倒是亲力亲为。
“殿下说笑了。”那人听颜求穆也叫那个贼头头为“你大哥”,立马干笑了一声,与那贼头头撇清了关系,“那个贼头头叫樊大帮子,不知道他的原名是什么。”
“这个樊大帮子自从落草为寇之后,仗着自己有两把力气可没少干坏事,经常抢附近百姓的粮食,还、还糟蹋了好几个姑娘。”那人为了自己活命,不惜将别人的事情都抖落出来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颜求穆突然皱起眉看向了跪在地上的人,他突然有一种猜测。
“今日那樊大帮子看到楚三小姐带着帷帽出来了,便色心又起了,走到楚三小姐跟前就是想一睹芳容的,若不是那个车夫冲了过来,恐怕……”那人不敢说下去了。
即使他再傻、再害怕,也知道此时这间屋子里的气氛已经降至了冰点,他怕他再说下去,小命在这里就要交待了。
肆竹也小心地看了颜求穆一眼,他知道自家主子对这位楚三小姐是有几分另眼相看的,而他们平日里都是最看不起欺负妇孺孩子的人,可以想见颜求穆此时有多愤怒了。
果然,颜求穆将双手收到了桌下,已经紧紧地握成拳了,一会之后,颜求穆才终于开口:“那个人叫樊大帮子?”
颜求穆问的声音很轻,甚至比之前说的每一句都听起来更温和,但是跪在地上的人和肆竹都被吓到了,纷纷低下了头,不敢与颜求穆对视。
“是,小人说的全是实话。”那人小心地回答着颜求穆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