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书房,颜求穆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养神,一会之后肆竹和肆叶一起回来了,想来应该是肆叶派人通知了肆竹的。
看到颜求穆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了书房里,肆竹也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如今楚越炀还没有救出来,自家主子更不能出什么事了。
“主子,您没事吧?”虽然已经看到了,但肆竹还是又问了一句确认一下。
“没事。”颜求穆点了点头,看向了肆叶,“怎么样?城中可有什么不对劲?”
“王府周围那几个一直都在暗处盯着的人都没有惊动,不过肆竹那儿有些不对。”肆叶回答了颜求穆的问题,而后看向了肆竹。
“肆竹,你说。”颜求穆也看向了肆竹。
“先前那人在城中行走很是嚣张,基本不做什么隐蔽,但今日却迟迟没有现身,属下不敢让人去那人的住所打探,怕打草惊蛇,便先回来禀报。”肆竹正色说道。
之前一直都是在外头四处行走的,甚至还在成王府的门口徘徊了好几天,但今日就突然没有了踪影,这个时间点,实在是不能让人不多想。
原本肆竹也觉得奇怪的,但后来接到了肆叶递来的消息,知道颜求穆回来了,才想到或许那人的行踪突然消失是听说了自家主子不在府中的事情,所以害怕地躲起来了。
虽然肆叶将消息捂的很严实,百姓中根本没有人听说这个消息,但那人可不是普通的百姓,若是被其他人发现了提醒他,也不是不可能的。
颜求穆的想法与肆竹的一样。看来还是惊动到了一些人啊。颜求穆在心里想,他坐直了身子看着房里的某处发呆,思索着对策。
这次是肆叶慌了手脚,不过也是颜求穆自己没有把握好时间,回来晚了,不然肆叶也不会冒险去找其他人帮忙,因此颜求穆也不打算责罚肆叶。
“肆竹,你继续让人暗中盯着那人的住处、几个城门,还有那人常去的几个地方,若是看到了马上将人拿下。”颜求穆干脆利落地吩咐肆竹。
“这……可是,主子,属下还没有拿到有力的证据。”肆竹面露难色地说道。
若是没有任何证据地将人拿下并且送去了官府,说不定还会被人利用倒打一耙。
“之前有时间让你慢慢找,但现在已经惊动了那人,恐怕下一次看到那个人,就是那人逃跑的时候了,若是不抓住,也就很难抓得住了。”颜求穆耐心地给肆竹解释。
其实还能不能再见到那人一次颜求穆自己都不是很确定,说不定这次那人躲起来就会被背后之人灭口了,也就死无对证了。
毕竟如果换做是颜求穆,也是不会让一个随时可能暴露了自己的人在外头闲逛的,尤其是那人很明显已经引起了怀疑。
“是,属下这就去。”肆竹郑重地应下之后退了出去。
原本性子孤僻,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不露头就不露头的肆叶却还站在颜求穆的书房里没走。
“还有什么事吗?”颜求穆一边拿起了旁边放着的兵书,一边头也不抬地问肆叶。
“这次是属下鲁莽了,毁了主子的计划,请主子责罚。”肆叶二话不说就单膝跪了下去。
虽然颜求穆并没有说任何责怪肆叶的话,但肆叶听完方才颜求穆给肆竹的解释,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个人会突然消失,就是因为自己太毛躁张扬了。
在军中,做事毛躁是做不成事情的,肆叶也早就习惯了军中的生活,因此即使颜求穆不打算责罚他,他也还是主动请罪了。
颜求穆抬头看向了单膝跪在自己面前,低着头的肆叶,心里突然有些说不清的情绪。
“你是担心我,何错之有?”许久之后,颜求穆语气淡淡地说道,“若真要找个人说有错,那也是我自己的错。”
听到颜求穆的话,肆叶诧异地抬起了头,正好对上了颜求穆的视线。
肆叶又马上低下了头,心里也很是五味杂陈。
“好了,这两日为了找我你也累了,回房歇着去吧。”颜求穆重新低下头,不再看肆叶,认真地翻着手里的兵书。
这是颜求穆的习惯,当他觉得眼前的事情有些棘手,没有什么好的思路时,他就会翻兵书,也不一定有看进去几个字,更多的是在发呆,但是有的时候也会出现一些好的点子。
看颜求穆已经在看书了,肆叶抿了抿嘴,还是起身退了出去:“属下多谢主子体恤。”
直到肆叶出了书房,并且将书房的门关上之后,颜求穆又将兵书放到了一旁,他现在静不下心,满脑子都是曾经与肆竹、肆叶一起在北境摸爬滚打的经历。
原本的肆叶也是个活泼乐观的性子,甚至比肆竹还要跳脱,但那军中也是个吃人的地方,他们三人相依为命,为了保护颜求穆,肆竹和肆叶都没少被别人欺负。
而突然有一天开始,肆叶就性情大变了,不仅不爱说话,而且行事非常偏激狠戾,甚至有一次差点将一个惹事的兵打死。
这样一来,那些欺软怕硬的人自然是不敢动颜求穆三人了,但他们也不敢靠近了,将颜求穆主仆三人孤立了起来。
不过这都还好,让颜求穆难以接受的是,肆叶不仅是对旁人这般冷血,也不再对自己笑了,好像肆叶真的将自己当成了一个没血没肉的杀人兵器了。
随着时间过去,颜求穆的性子也发生了改变,也对肆叶的性子见怪不怪了。
但是这次颜求穆没有提前说就离开了一天半,让肆叶难得的慌了手脚,不仅让颜求穆很惊讶,连肆叶自己都很惊讶。
原来不管外表看着是多么冷血无情的人,心中还是始终留着一块柔软的。
而肆叶将自己心里的那块柔软留给了自己,这要是说颜求穆没有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颜求穆与肆竹、肆叶有身份之别,但是他们三人一起经历的事情比任何感情都更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