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惊讶了一瞬,颜求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今日那个犯人说出了那些话不仅有颜求穆与楚文仲在场,还有几个狱卒也在,不管到底是谁,这个话都不能传出去,甚至现在都不能坐实。
因为颜求穆没有任何证据,而且他之前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颜求晟的身上,现在也要临时调转方向,一时间还是有些迷茫的。
所以现在这个犯人的话要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那皇上不仅不会相信他,说不定又要怪颜求穆不顾手足之情了。
在一旁听着的人也都在看颜求穆的反应,毕竟说的可是颜求穆的亲兄弟,也不是普通人。
“放肆!”颜求穆喝了一声,拍桌子站了起来,生气地说,“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将自己的罪名攀扯到本王的兄弟身上?”
那个犯人不明白颜求穆怎么突然就这么生气了,虽然心里害怕,但还是想要为自己辩驳一番,只见他强撑着想坐起来,说:“我、我说的都是实话,殿下若是不信……”
“闭嘴!”那个犯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颜求穆厉声打断了。
那个犯人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抬头看向了颜求穆,而后就看到了颜求穆眼里不明意味的情绪,他原本想为自己辩解的,也莫名地真的闭上了嘴。
“将证词都整理好,让人去他的住所搜查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证据。”颜求穆起身,冷着脸吩咐那几个狱卒。
看到颜求穆很明显地生气了,那几个人也不敢说什么,只小心地应下了,而楚文仲看到颜求穆起身了,他也跟着起了身,现在楚文仲对颜求穆也不敢那么随意了。
“将犯人押回牢里,看好了。”颜求穆警告地看着那几个狱卒,“若是这个犯人再出什么意外,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是是。”那几个狱卒不敢怠慢,连声应了。
看到那几个狱卒的反应,颜求穆才满意地出去了,楚文仲也小心跟在了他的身后。
在出去了之后,颜求穆走了几步突然停下了,楚文仲的心也紧张了起来。
“伯父,随我去一个地方吧。”颜求穆的语气比方才缓和了不少,称呼楚文仲也又叫回了“伯父”这个词。
不过见识到了颜求穆另一面的楚文仲却不敢再应这个称呼了。
“殿下折煞下官了,您要去哪里,只管吩咐。”楚文仲微微低着头,态度十分的恭敬。
看到楚文仲的反应,颜求穆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那副样子恐怕是吓到楚文仲了。
“伯父,方才那么说有我的用意,并无其他的意思。”此时还在衙门的监牢里,颜求穆也不方便说更多,只能这么简单地解释了两句。
这样的解释对于楚文仲来说自然是有些单薄的,他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显然是没有将颜求穆的话当真,还以为他只是在说什么客套话。
这样疏离的样子让颜求穆觉得十分难受,他还是习惯了楚文仲待他像待小辈一样的随意。
眼看着楚文仲是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颜求穆也知道现在急不得,不能因为着急什么话都在这监牢里说了,便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走在了前面,说道:“随我来吧。”
反正之后还有时间慢慢解释,颜求穆也不急于这一时。
“是。”楚文仲应下了,连忙跟上了颜求穆的脚步。
两人一起在监牢里穿梭,颜求穆走在前面,楚文仲则是走在比颜求穆慢一步的位置,心里直犯嘀咕:也不知道要带自己去哪里,这个监牢有什么好走的?
走了一会之后,颜求穆终于停下了,楚文仲也跟着停下,正在疑惑的时候,颜求穆开口叫了一声:“子充。”
在牢里背对着外头的男子身子一震,而后不可置信地转过了身体,上次见过之后,楚越炀以为一直都不会再见到颜求穆了,没想到颜求穆竟然那么突然地又出现了。
但是当看到颜求穆身后的人的时候,楚越炀更是愣在了原地,许久之后,才颤抖着开了口,声音很轻,也带着许多复杂的情绪:“爹。”
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就让楚文仲眼睛湿润了。
方才听到了颜求穆叫了那声“子充”,楚文仲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真的看到了楚越炀,还听到他叫了那声“爹”,楚文仲才终于相信了。
楚文仲不可置信地看着颜求穆,颜求穆点了点头,轻声说:“伯父与子充许久没见了,好好叙叙旧吧,不过也不要太久了,我在外头守着。”
说罢,不等楚文仲与楚越炀说话,颜求穆就转身出去了。
能让堂堂的武穆王来给他们望风,这简直是天大的荣幸了,楚文仲不敢相信地走近了楚越炀,父子两隔着栅栏握住了对方的手。
“爹……家里还好吗?母亲和妹妹还好吗?”楚越炀看到了楚文仲,一连串的问题就马上来了,对靖远侯府很是担心。
“你还在这个地方待着,家里如何能好?”一向一本正经的楚文仲也难得地哽咽了。
楚越炀低下了头,闷闷地说道:“都是儿子不孝……”
“好了,垂头丧气的像什么样子,爹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楚文仲嘴上说着责怪的话,都语气却十分柔软,楚越炀听了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很想哭。
“方才武穆王已经抓到了杀害陈霆的真凶,一切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你也就可以从这里出去了。”楚文仲努力让自己高兴起来,将好消息告诉楚越炀,让他打起精神来。
“什么?真的吗?”楚越炀激动地反问着楚文仲,果然一下子整个人都有精神气了。
“自然是真的。”楚文仲看着楚越炀,很肯定地又重复了一遍。
“我真的能出去了……”楚越炀在巨大的惊喜之后,又陷入了迷茫中,他很怕这一切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最后发现这些都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