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终于亮了,楚双霜听到了屋外忙碌的声音,也终于睁开了眼睛,她这一晚上根本就没有怎么睡着,一听到动静就立马醒了。
刚撑起了胳膊,楚双霜先是看了一下杨氏沉静的睡颜,而后才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踩上了鞋子,轻手轻脚地往外走。
正好外头的锦月正端了热水来想叫楚双霜与杨氏起身,看到楚双霜之后,锦月还没有说话,楚双霜就伸手放在嘴上,示意锦月不要说话,两人都退到的外间。
“小姐,怎么了?”锦月端着水盆,小声地问楚双霜。
“爹有消息了吗?”楚双霜也压低了声音问锦月。
锦月摇了摇头,表情有些苦恼,府中还没有收到任何与楚文仲有关的消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楚文仲能回来。
总不会又被衙门扣住了吧?楚双霜的心里觉得十分的不妙,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小姐别担心,老夫人派人又去衙门里问消息了,一会就会有消息来了。”锦月还不忘安慰楚双霜,现在的锦月确实比从前稳重了不少。
“嗯,等会别告诉我娘这些。”楚双霜点了点头,嘱咐了锦月一句。
楚双霜不想让这些还没有结果的话影响了杨氏,她本来就心神不宁,现在再听到这些肯定又要担心地吃不下饭了。
“是,小姐……”锦月刚想问楚双霜,若是杨氏追问的话她要怎么回答,就突然停住了话头,看向了楚双霜的身后。
看到锦月这个反应,楚双霜也明白了,她冲着锦月使了个眼色,锦月心领神会地低下了头,而后楚双霜转过了身,笑着对杨氏说:“娘,您醒了。”
“你在外头说什么?是不是你爹回来了?”杨氏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还是勉力扶着门框,着急地问楚双霜。
楚双霜脸上的笑容停顿了一下,而后又换上了更灿烂的笑容,走上前挽住了杨氏的胳膊,转移了话题:“娘,我扶您回去吧,虽然现在天热了,但穿的那么单薄也不行的。”
“霜霜,你老实和娘说……”杨氏不接楚双霜的话茬,还是继续追问。
现在怎么能将楚文仲杳无音信的事情告诉给杨氏?只怕她听到了身子更加受不住了。
“娘,女儿从来不会说谎话骗您的。”楚双霜先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转移了话题,而后将杨氏扶到桌边坐下,一边倒茶一边说,“娘,先喝口茶吧。”
杨氏也知道楚双霜这是在拖延时间,但是她现在根本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也只能叹了一口气接过了茶杯,不过杨氏也不喝,只是这么端着茶杯看着楚双霜。
看杨氏用这种无声的方式抗议,楚双霜的心里也很无奈,她想了一下,说:“娘,您相信女儿的话,爹不会有事的,您先喝了茶,好好用饭,这样爹回来才不会心疼啊。”
杨氏的眼里含着泪,但看到楚双霜认真的表情,最后还是妥协了,将那杯茶水小口小口地喝完了,看杨氏肯喝茶水了,楚双霜转头给锦月使了个眼色。
锦月会意,端着水盆走到了杨氏与楚双霜的身边,当杨氏喝完茶水之后,楚双霜接过了空的茶杯,对杨氏说:“女儿先扶娘去洗漱吧。”
看到楚双霜这么说,杨氏是一脸的欲言又止,她还是想问楚双霜是不是确定楚文仲一会就回来,但是楚双霜装作没有看到杨氏的表情,只是顾着忙前忙后的,杨氏也就没有机会追问了。
一番梳洗打扮之后,虽然杨氏的表情还是有些苍白,但是用了些粉遮盖,总是没有刚才看着那么憔悴的,楚双霜满意地点了点头。
但是现在杨氏已经收拾完了,楚文仲还是没有回来,杨氏坐在那儿又开始坐立不安起来了。
楚双霜简单收拾了一下,挽了个发髻,便走回杨氏身边坐着陪她,楚双霜还是不放心让杨氏这么一个人待着,怕她会胡思乱想。
母女俩就这么坐了一会,楚双霜心里着急,想着早膳怎么还不来,若是早膳来了,那她就还能再拖延一些时间。
就在杨氏彻底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终于有下人来报消息了。
当看到桃玉一脸欣喜地进来时,杨氏激动地站了起来,不过楚双霜马上上前又扶住了她。
“桃玉,怎么了?”楚双霜问着桃玉,一边也还在给桃玉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太一惊一乍的。
桃玉会意,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才说道:“夫人,是老爷回来了。”
“什么?老爷现在在何处?”杨氏果然情绪激动了,不过不仅是杨氏,楚双霜也很惊喜,她方才一直拖延时间,但自己心里也是一点底都没有的。
现在听到了楚文仲回来了的消息,楚双霜自然也是很高兴的,心里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老爷回来之后就去了老夫人的房里,还没有出来呢。”桃玉的话语里也是难掩的高兴。
“好,好。”杨氏又恍惚着坐下了,嘴里喃喃自语的,“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娘,您可以放心了。”楚双霜轻声安慰杨氏。
“是啊。”杨氏抬头的一瞬间,眼泪滴落,划过了她的笑容,让楚双霜看的十分心疼。
“你看我,人都回来了还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嘴上虽然这么说着,杨氏的眼泪却像是止不住似的,脸上一下就花了。
“娘,我陪您去补补妆吧,一会爹就要过来了。”楚双霜努力笑着对杨氏说,她还是不想让气氛太低落。
“好。”杨氏现在能放心了,也很好说话了,任由楚双霜扶着她往梳妆台那边走去。
当杨氏重新梳妆完之后,楚文仲终于来了,经过了一夜的忙碌,楚文仲也是一脸的疲惫,不过在看到杨氏与楚双霜之后,还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猛地看到了楚文仲,杨氏又想流泪了,不过她尽力忍住了,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虽然只是一夜没回来,但杨氏与楚文仲的对视还是让人十分动容,没有人知道,这一个夜晚,对杨氏与楚文仲的意义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