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第二日,楚双霜对于要穿什么没有任何的意见和想法,只是任由红薇与锦月一起打扮自己,依兰则是在旁边打下手帮忙。
看到红薇还想在自己的头上加发簪,楚双霜忍不住躲了一下,说道:“只是去天泰庵里拜一拜而已,不用弄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
红薇拿着手里的发簪,不知所措地看向了旁边的锦月,锦月接过了发簪,走到了楚双霜的身后,劝道:“小姐,今日她们可都卯着劲儿呢,您可不能被比下去了。”
“被比下去了又如何?在佛祖面前我还要跟她们争奇斗艳的?像什么样儿。”楚双霜皱着眉头,伸手挡住了锦月的手。
依兰其实也是支持楚双霜的想法的,但是她才刚到楚双霜的身边伺候,资历也远不如红薇与锦月,因此此时也不敢说什么,怕显得自己太爱出风头了。
在楚双霜与锦月无声僵持的时候,吴妈妈从外头进来了。
现在依兰被调回了楚双霜的身边,外头的事情就都压到了吴妈妈的身上,而且吴妈妈还要替楚双霜掌管着库房和银两的,因此这段日子吴妈妈也没少忙活。
不过还好,吴妈妈毕竟也不是小姑娘了,在杨氏的身边即使没有亲手处理过那些事情,但也都是看着蔡嬷嬷这么说的,耳濡目染也学了一些,现下倒也应付的过来。
“锦月!你做什么呢?”吴妈妈看到锦月竟然敢与楚双霜争执,当下便喝了一句。
即使是从小就在身边伺候着的情分,也不能这样没大没小的,这是吴妈妈认为的底线。
突然被喝了一句,锦月吓了一跳,手里的发簪都险些摔到了地上。
虽然吴妈妈是所有人中来的最晚的,但是她手上负责的事情却是最多也最繁重的,因此也就让吴妈妈的性子变得雷厉风行了,不这样,下头的那些人根本不会听话的。
在面对楚双霜的时候,吴妈妈还尚且能控制住,与平时无异,但是在面对同为下人的红薇与锦月时,吴妈妈就时常会表露出自己严厉的一面了。
不过虽然包括红薇在内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被吴妈妈说过,但她们也都没有因此而责怪吴妈妈,因为她们都知道,吴妈妈这么严厉也是为了楚双霜好。
不仅不责怪,现在除了老夫人身边的田嬷嬷和杨氏身边的蔡嬷嬷,能让锦月如此害怕的只有吴妈妈了。红薇还私底下笑话过锦月,笑说采棠院里也终于有一个能治得住锦月的人了。
楚双霜也不是真的想责罚锦月,见锦月被吓了一跳,便忍不住帮锦月说了一句话:“吴妈妈,没事,我与锦月打闹呢,锦月非要让我戴上这根发簪,我不愿意。”
有了楚双霜帮忙解围,吴妈妈自然是要给楚双霜面子的,当下吴妈妈便收敛了方才的严厉神色,上前接过了锦月手里的那根发簪,锦月也不敢说什么,默默地将发簪给了吴妈妈。
吴妈妈走到了楚双霜的身后,将发簪放到了她的发髻上比对了一下,而后说:“这发簪果然是衬的小姐人比花娇,不过今日是去天泰庵的,还是朴素些好。”
“看看,我也是这么说的,偏生红薇与锦月一个个的非要让我戴这个发簪。”楚双霜为了缓和气氛,故意摆出了一副娇蛮的样子。
“锦月看看,还是要听你家小姐我的。”楚双霜怕锦月会因此不高兴,特意说了一句,趁机看了锦月一眼。
锦月感受到了来自楚双霜的视线,她悄悄抬头与楚双霜对视上了,便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心有余悸地瞥了吴妈妈一眼。
当初锦月只觉得这位新来的吴妈妈性子沉默,做事踏实,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也是个严厉的主儿,锦月的心里只能暗暗叫苦了。
看到锦月这样认怂的样子,楚双霜也忍不住笑了,不过她很快就转过了头,让吴妈妈帮着看看衣着是否合适,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在确定了衣着与发饰都没有问题之后,楚双霜便带着红薇与依兰出发了,这次没有带锦月与吴妈妈,也是让她们留在府中好镇场,省的那些丫鬟婆子趁楚双霜不在又懒散了。
而带上了依兰,也是楚双霜的一点小心思。
之前楚双霜听红薇无意中说过,依兰的身世也很苦。
父母都是见不得人的身份,导致她从小就是东躲西藏的,甚至白天都不敢出来,直到父母都过世了,为了有个活路,依兰便主动将自己卖给了人伢子,之后又来到了靖远侯府中当差。
现在入了靖远侯府了,在楚双霜的身边,倒是不用再躲藏什么了,但是也几乎没有出过靖远侯府,更不要说整个燕城都有名的天泰庵了。
虽然依兰什么都没有说,也从来没有表达过自己想要跟着出门的意愿,但是楚双霜还是主动给依兰争取了一个跟随着出府的机会。
依兰的性子是个不会主动给自己争取什么东西的,不过楚双霜并不希望在自己身边的人要受委屈,况且,出个府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
当然了,当依兰知道自己可以跟随着楚双霜出府的时候,脸上的惊喜不是装的,甚至一向沉稳踏实的依兰都手忙脚乱了起来,让锦月与红薇都忍不住笑了。
比起觉得好笑,楚双霜看到依兰这样惊喜的模样更是多了几分心疼。
虽然楚双霜也受着世俗礼教的束缚,不能随心所欲地出府,每次出府都要绞尽脑汁地想借口说服长辈们,但她好歹还是有机会能出去的。
而且这燕城中是有不少穷苦的人家,但是像依兰这样从小就要躲藏求生的还是极少数的,只怕依兰的经历也不简单。
当时到底是到了怎样一个绝望的境地,才能让依兰那么小的年纪就能做出自己将自己卖了的决定呢?楚双霜看着依兰手足无措的笑脸,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