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管事的!”依兰忍着气甩开了那个管事的的手,生怕他会将楚双霜的衣服弄脏了。
但依兰还是有理智的,她尽量冷静地指责着那个管事的:“不知管事的为何如此态度,我家主子也是正经被请来的客人,我也并非有意打扰......”
可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第一印象是非常重要的,那个管事的已经将依兰看做上不得台面的人了,自然也不会给她说完话的机会。
甚至在那个管事的眼里,依兰口中的“正经被请来的客人”也是在扯谎,因此管事的的语气也更加不客气了。
“你莫要继续说谎了,若是将事情闹大了对你家主子也不是什么好事!”那个管事的凑近了依兰,小声地威胁着。
他在翟府里也做了十几年的活了,自认是很会看人的,他也是拿准了依兰的主子一定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才敢如此嚣张,他之前也从来没有在这件事上吃过亏,胆子也就更大了。
这样的情况是依兰根本没有想到的,她方才还一直以为翟府里的规矩大,看每个下人都十分严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想到原来内里是这样的。
表面上看起来规矩极大、处事也极严谨的翟府,实际上却是这样对待客人身边的丫鬟的。
“你!”依兰终于忍不住了,指着那个管事的喊了一声。
不过依兰后面指责的话却还是没能说出来,因为有人再次打断了她的话,却不是那个管事的。
那个管事的看到依兰竟然敢用手指着自己,还大喊大叫的,原本想叫人将依兰给赶到一边去的,但是在听到了有别人开口之后,他马上收敛住了凶神恶煞的表情。
“发生了何事?”一个男子温润慵懒的声音响起,依兰与那个管事的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依兰循声看去,表情有一瞬间的困惑,而后突然眼睛一亮,显然是认出了那人是谁。
而那个管事的就更清楚了,他看向了来人之后立马弯下了腰,态度恭敬地说道:“惊扰了钱大人真是该死,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人捣乱。”
说到“有人捣乱”,那个管事的还瞥了依兰一眼,话里话外都是在暗示依兰捣乱了。
原本还在惊讶,犹豫着是否要向对方求助的依兰听到那个管事的倒打一耙,又是一阵气愤,不过她还没说什么,来人就先开了口。
“这个丫鬟?不会吧,上次赏花会见过一次,是个挺知礼的丫鬟。”那个男子的语气很平常,丝毫不会让人怀疑他说的话的真实性。
依兰在听到男子这么说的时候愣了一下,她不记得有在赏花会的时候见过他,明明她记得的是有一次她奉了楚双霜的命令去百味轩买糕点见过一次面。
没错,依兰此时见到的正是钱瑾。
上次在百味轩见到,钱瑾听说了依兰是楚双霜身边的丫鬟,还特意将她叫过去问了两句话的,因此他们对彼此都有印象。
也是因为这样,方才依兰才会想要寻求钱瑾的帮助,但是她又不太确定钱瑾是否会帮助她,也怕自己贸然的举动会给楚双霜惹麻烦,所以她犹豫了。
不过现在听到钱瑾这么说,依兰也算是放了心了,有人帮忙说话总比她一个丫鬟孤零零地反抗来的成功率高些。
那个管事的听到钱瑾的话也是一愣,他方才看依兰畏畏缩缩的样子就认定了依兰的主子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但是钱瑾现在却又这么说......
即使这个管事的平时再不问世事,也知道这位钱瑾钱大人是如今皇上面前的大红人。
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却能博得皇上的信任,这已经是无人能及的事情了,因此虽然钱瑾一直对翟府的态度很暧昧,但翟府这次还是极力邀请钱瑾来参加赏花会了。
在外人看来,钱瑾的脾气十分古怪,谁也摸不透他的想法,所以翟府的人也不确定钱瑾会不会来,因此今日看到钱瑾来了,翟府的人都很高兴,甚至有些得意。
毕竟能邀请钱瑾来的人家还是没几个的,他们作为皇后的母家,还是有些分量的。
既然是如此困难才将钱瑾邀请来的,翟府的人对钱瑾也就更加看重了,因此这个管事的在依兰面前非常的耀武扬威,但是在钱瑾面前却丝毫不敢那样。
而且听到说是赏花会的时候见到的,能让钱瑾去参加赏花会的人家可没有几个。
现在听到钱瑾帮依兰说话了,那个管事的也小心了起来,他点头哈腰地问钱瑾:“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不知是哪家的......”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丫鬟应该是靖远侯府三小姐的人吧。”钱瑾故意装作与依兰不太熟悉的样子,一边装作回想一边说道。
“是,奴婢确实是三小姐身边的丫鬟,钱大人好记性。”依兰也明白了钱瑾的意思,配合着也装作与钱瑾很有距离感的样子。
靖远侯府?那个管事的听到这几个字瞬间眼睛瞪大了,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
其实若是在几个月之前,这个管事的听到“靖远侯府”几个字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反应,最多就是不屑地嗤一声罢了,但如今的靖远侯府可是今非昔比了。
如果说之前也不一定,但是自从上次皇上派了钱瑾护送侯府老夫人等一众女眷回燕城这件事,就将皇上的态度表达的很明确了。
现在靖远侯府在皇上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地位还需要时间来判断,但至少现在的靖远侯府不再是从前人人都能嘲笑的那个靖远侯府了。
这下子轮到这个管事的纠结了,他方才对依兰的态度可不好,若是她回去向靖远侯府的人告状,那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个时候就要发挥出做下人这么多年练就的技能了,那就是厚脸皮。
只见那个管事的突然脸色一变,笑着看向了依兰,将她还吓了一跳,问道:“方才姑娘问了什么来着?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好,劳烦姑娘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