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之后,紫宜将最后一件能用来当做记号的物件也扔出了马车之外,但是这辆马车并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这让紫宜的心都沉到了谷底,她只能靠自己来记忆剩下这些的路程了。
没错,虽然紫宜心里也清楚,在这个她几乎完全陌生的地方,只能被动地等待着颜求穆派人来救她,但是紫宜还是没有放弃自救,今晚虽然不太可能了,但是明天天亮了或许还有机会。
没办法,当紫宜在经历了那种极度的绝望之后,她现在是不可能放弃任何一点点可能活的希望了,虽然她还是会等着颜求穆来救自己,但是她自己也绝对不能放弃了活下去的希望。
在这一点上,其实紫宜和楚双霜的想法是很像的,如果今天是楚双霜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她的做法和紫宜也会一样,唯一可能不同的是楚双霜对地形还是更熟悉的,可能做法会更激进。
因为楚双霜虽然现在看起来的年纪比紫宜小一些,但是她可是经历了两世的人,而且前世楚双霜的绝望也根本不会比紫宜少,在楚双霜的心里还是带着恨的,所以做事会更不计后果。
虽然楚双霜在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还是要活命的,但是如果到了某种极限的情况,楚双霜现在的性子可能会让她自己选择玉石俱焚,只要能保护她在乎的人就好了。
但是紫宜在这一点上就与楚双霜不一样了,主要是紫宜所有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世了,虽然跟着颜求穆也与老墨他们有了情谊,但是这种情谊与她已经过世了的家人还是有些不同的。
而且紫宜在这些人之中反而是时常需要他们保护的存在,而楚双霜却是因为她前世的经历,让她变成了那个在家人的身边要时刻警惕,以免家人们再次重蹈前世的覆辙的人。
因为这样的区别,就导致了在紫宜的身上,会少了许多想要保护别人的冲动,而是习惯了被别人保护着,尤其是被颜求穆保护着的感受,甚至紫宜希望今日之后颜求穆会更心疼她。
而楚双霜是绝对不可能通过让自己受伤或者犯险的方式来引起别人的注意的,更加不可能会有那种依靠别人,只等着别人来解救她的念头,除非她是故意这么做,为了要得到什么的。
像紫宜这样的想法其实是一种典型的弱者思维,因为她之前经历了巨变和重创,因此她的心里是害怕的、是恐惧的,所以她会习惯性地想到可以依靠的人,自然这个人就是颜求穆了。
其实在上次楚双霜与杨氏一行人在去了天泰庵回来的路上遭遇袭击的时候也能看得出来,当时若不是林启之及时将官兵给带来了,楚双霜很有可能就这么跟着那些人走了,没有犹豫。
但是紫宜从发现自己被人掳走了之后,虽然也想了许多方式来自救,但是她是从来都没有动过要玉石俱焚的念头的,因为紫宜知道她的背后是颜求穆,所以根本就没有那种可能性。
在紫宜的角度来看,以颜求穆的能力根本就不会有那种可能的险境,所以这件事根本在她那里就是不成立的,那既然是一件不成立的事情,她自然是不会去想那么多可能出现的选择的。
一路上,紫宜也在努力地记着路线,一边也在心里暗暗地祈祷,祈祷着颜求穆能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失踪,很快地找到自己,甚至有可能她还没被那人带到目的地就被颜求穆的人拦住了。
不过现实总是会给人以打击的,紫宜的期待并没有能够成真,在又一个转弯之后,她坐着的这辆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而楚双霜感觉到前头驾马车的人跳下了车辕,不知往哪里走去了。
就在紫宜小心地听着外头的动静,在猜测驾马车的人去了哪里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伸进了车厢里,一把将马车的帘子给撩到了顶上,那一瞬间,躲在车厢里的紫宜就这样暴露了出来。
在这一瞬间,紫宜看到了那个撩开了帘子的男子,那个男子人高马大的,十分壮实,看身形和长相都不像是南疆本地的人,而且脸色非常冷漠,让人看着就不寒而栗,也不敢说话了。
而紫宜也与撩开了车帘的那个人对视到了,那个人一看到紫宜坐在靠近车窗的那一边,第一反应就是认为紫宜想要跳车逃跑,便一言不发地上前,凶狠地将紫宜从马车上拽了下来。
紫宜根本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那个人一把甩在了地上,膝盖和手腕上传来的剧烈的疼痛让紫宜一时间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有额头上的冷汗在不停往外冒。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温和的男子的声音响起:“与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那么粗鲁。”
那个男子说话的对象很显然就是先前将紫宜给一把拉到了地上的人,但是由于那个男子说话的语气太过温和了,不要说那个男人了,就连紫宜都觉得那男子说的话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不过让紫宜出乎意料的是,那个粗鲁的男人在听到了那个男子温和的训斥之后,竟然真的很听话地往后退了,看来那个男子是他的主子。紫宜缓了一会之后终于能勉强起身了。
当紫宜起身了的时候才看到了先前那个开口说话的、性格温和的男子,她惊讶地发现那个男子竟然是坐着轮椅的,而先前那个粗鲁的壮汉则是安静地站在男子的身后,保护着他的样子。
由于紫宜太过惊讶,她脸上的表情也没能遮掩过去,被那个男子看了个正着,但是那个男子一点也没有因此而生气的样子,反而是关心地看着紫宜,问道:“姑娘,没有受伤吧?”
虽然眼前的男子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紫宜心里很清楚,方才那个粗鲁的壮汉可是他的仆人,那么眼前的男子也就并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害了,紫宜的眼神也变得警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