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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盈莲听她这话,是自己心里的盘算被她看穿,不由脸色铁青,咬牙低声道,“这是说我卫盈莲不配和罗四小姐交往,难道你就比我高一头不成?”

只是卫盈秀和她虽然都是庶出,可是大公子卫敬言和卫盈秀却是同母所生,并不敢得罪,只好悻悻的嘟囔,随后离去。

不管旁的姐妹如何,莫寒月一路向园子深处去。直到瞧不见众小姐的身影,夏儿才追上两步,抓住莫寒月衣袖,哽声道,“小姐,吓死奴婢了!”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这不是没事么?”回头向小康望去,见他脸色仍然苍白,默默跟在身后,轻轻一叹,说道,“所幸小康无事,只是这一来,恐怕董侍郎会对付你的家人,要早些应付才是!”

小康一听,顿时脸色大变,失声道,“小姐,你……你说什么?我……我家人……”

莫寒月微微摆手,将他唤过,俯首在他耳边轻声叮嘱。

小康领命,连声道,“奴才多谢小姐,等奴才回来再给小姐磕头!”说完转身就走。

莫寒月忙一把将他拉住,好笑道,“此事虽急,也不在这一刻,你先包扎好伤口再说!”说着向他手臂一指。

被她一说,小康才惊觉手臂伤口剧痛,微微点头,仍然跟着她回院子去。

看着小康匆匆忙忙的离去,夏儿心里不稳,问道,“小姐,小康会不会来不及?”

莫寒月轻轻摇头,说道,“董侍郎回府,总要先安置棺木,不用担心!”说着,如常吩咐取水沐浴歇息。

夏儿一边服侍她安置,一边唉声叹气,说道,“小姐的日子刚刚好一些,偏偏遇到这种事,那个董公子,当真是害人不浅!”想着小姐一年不能出府,心里闷闷。

莫寒月微微一笑,淡道,“未尝不是好事!”

是啊,在旁人眼里,她区区一介庶女,刚刚得到皇帝的恩典变成嫡庶女,又攀上罗、谢几家嫡出的小姐,正是要在盛京名媛圈子里立足的好时候,这个时候禁足,恐怕错过良机。

莫寒月却知道,若是只因为自己禁足,这些人就与自己疏远,那么不交也罢。

而如今自己一再在众人面前出头露脸,已经引起许多人的注意。如今禁足,正好可以避避风头,也……

想到卫相府这一大群的小姐,莫寒月明眸微眯,迅速闪过一抹寒芒。

虽然说,这些相府的庶女并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可是这些日子碍手碍脚,当真是烦的很!

第二天一早,小康回来,入内给莫寒月磕头,回道,“多亏小姐提醒,奴才的家人刚走不久,屋子就着火。若不是小姐提醒,如今奴才家人怕是……怕是一个难逃。”

说到这里,小康心中犹有余悸,想到董侍郎的狠毒,又忍不住咬牙,向莫寒月磕头,说道,“奴才一家都是小姐所救,奴才除去这条性命,也没有什么旁的报答!”

莫寒月见他连磕十几个响头,忙命夏儿将他拉起,问道,“如今他们在何处?”

小康回道,“依小姐吩咐,五更城门一开,就已出城!”

莫寒月轻轻点头,问道,“那边火势如何?”

小康回道,“波及几处民房,幸好大节下,乡邻们都还没有睡踏实,没有伤人!”

“那你家呢?”莫寒月扬眉。

小康黯然,回道,“已烧的片瓦不存。”虽然是穷家寒舍,终究是一家人多年的经营,想到这里,心中说不出的痛惜。

莫寒月略一沉吟,招手唤他过来,低声吩咐道,“你即刻去京尹司衙门去鸣冤……”

小康微微一愕,说道,“小姐,那董侍郎可是三品官儿,京兆尹杨大人才四品,怕不敢动他!”

莫寒月好笑,说道,“哪个又让京兆尹去动董侍郎?你尽管去告,闹的越大越好,我自有办法!”

经过昨天的事,小康对她早已心服口服,见她说的笃定,磕头退了出去。

夏儿心里担忧,说道,“小姐,小康一个人去,万一他们官官相护,怕会吃亏!”

莫寒月冷笑一声,说道,“要的就是他们官官相护!”将她唤过,在她耳边低语。

夏儿愣怔片刻,终于还是点头,另唤丫鬟小桃儿进来服侍,自己匆匆而去。

事情吩咐妥当,莫寒月安安稳稳的用过早膳,又在院子里瞧会儿丫鬟们洒扫,算时辰差不多,这才向屋子里来。

果然,没坐多久,就见夏儿急匆匆回来,说道,“小姐,小康被京尹司衙门扣下,说他小小一个奴隶,竟然胆敢攀污朝廷重臣,要治以下犯上之罪!”

莫寒月点头,问道,“相爷那边呢?”

夏儿点头,说道,“相爷听到奴婢回报,已命大公子先去,随后也匆匆出府!”

莫寒月垂眸,浅笑道,“那就等着看好戏罢!”

夏儿不解,说道,“小姐,小康会不会吃亏?”

莫寒月冷笑,说道,“京尹司纵然敢得罪卫相爷,也不敢违逆皇上,你放心罢!”

夏儿急道,“可是老爷又怎么会在意小康的性命,万一……”

想不到这丫头倒瞧的清楚!

莫寒月微微扬眉,略略一想,点头道,“你实在不放心,那就去一趟罗府,请罗大公子出面,保他一保!”

夏儿为难,说道,“怕前边不会放奴婢出门!”

莫寒月向她一望,好笑道,“你只说我有话要和罗五小姐说,他们敢不放,你径直闹起来就是!”

夏儿咋舌,说道,“前边那些奴才,成日当自己爷一样,奴婢闹又何用?”

莫寒月抿唇笑道,“你尽管去就是!”打发她出门,瞧着她的身影奔出院子,不禁轻轻摇头,心里却不禁暗叹。

想这夏儿自从进相府,这几年一直受旁人欺凌,却不去想,如今依着自己和罗、谢二府的交情,又有几人敢阻?

果然,一个时辰之后,夏儿回来,回道,“小姐,罗大公子一听,就即刻带人去了京尹司衙门,还专程命人送奴婢回来!”

想来是从来没有被人如此重视,一张小脸儿红扑扑的,一双眸子亮闪闪的,说不出的兴奋。

莫寒月好笑,戏道,“怎么,咱们府前院那些人没有拦你?”

夏儿连忙摇头,说道,“没有!这可当真是奇了!”

莫寒月见她仍然想不通透,不禁“噗”的一笑,却并不向她解释。

这一天,夏儿始终坐立不安,一时出院门向外张望,一时又缠着莫寒月问道,“小姐,小康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有什么闪失?”

莫寒月好笑摇头,说道,“如今相爷和大公子,还有罗大公子都在那里,他会吃什么亏?”

吃亏的,怕是那位董侍郎!

夏儿愁眉苦脸,说道,“话虽如此,可他终究只是个奴才,罗大公子纵然想要助他,又终究是个外人!老爷和大公子……”想到自己府上的那两个人,不禁轻轻摇头。

莫寒月微微阖眸,淡淡道,“你放心,他们不会让小康吃亏!”

不是因为他们如何在意小康,而是……小康终究是相府的奴才!小康吃亏,丢的可是相府的脸!

果然,等到黄昏时分,小康一脸疲惫从外头进来。夏儿一眼瞧见,欢呼一声,一跃而起向他奔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连摇,问道,“小康,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什么苦?”

小康轻轻摇头,进屋给莫寒月跪下,说道,“小姐,奴才回来了!”

莫寒月点头,向他打量片刻,问道,“可曾受伤?”

小康摇头,说道,“本来京兆尹要将奴才当堂杖毙,恰好大公子赶到,非但救下奴才,还逼着京兆尹将董侍郎请来,当堂对质!”

夏儿一听大喜,说道,“果然不出小姐所料!”

小康诧异,说道,“大公子是小姐请去?”

夏儿笑道,“是小姐命我透信儿给相爷,相爷命大公子过去,若不然,你以为大公子会为了你跑这一趟?”

小康恍然大悟,向莫寒月磕头道,“原来是小姐安排!”

莫寒月微微一笑,点头道,“你没有吃亏就好,累这一日,起来说罢!”又向夏儿道,“你到灶下,将给小康留的饭食取来,让他一边吃一边说!”

从昨天御街伴驾开始,小康先是被董诚劫走,跟着董诚身亡,他又在长棚上受审。等到回府,只是匆匆包扎伤口,就奔回家去移走家人。跟着侍郎府的人放火,他去京尹司衙门鸣冤,到现在才回,竟然是一天一夜没吃过一点东西。

夏儿被她提醒,忙道,“是,奴婢即刻就去!”转身奔出门去。

小康却道,“奴才回过小姐的话再去罢,又岂敢在小姐面前无状?何况也不在这一刻!”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不打紧,只要是尽心办差,在我面前,不必拘这许多礼数!”问道,“你是说,今日的事,全赖大公子之力?相爷呢?”

小康点头,说道,“奴才也听不懂大公子说了什么,只是听他将京兆尹问的说不出话,只好命人去请董侍郎,可是一连三批人去,董侍郎只是不来,后来,大公子抬出皇上,董侍郎才赶来。”

“抬出皇上?”莫寒月扬眉。

“是!”小康点头,说道,“大公子说,董公子身亡,董侍郎本就是告的御状,如今既然跟着此事闹出这桩案子,那也只好告到御前,请皇上评理!”

莫寒月轻轻点头,说道,“听到这话,杨宗平没法子,才将这话传到董侍郎耳中,是吗?”

小康点头道,“是……是啊!”

在他眼里,四品的朝廷命官,已经是极了不起的人物,哪知道莫寒月语气中,竟然没有一丝的敬畏。小康听她直呼京兆尹杨大人的名讳,不禁缩了缩脖子,暗暗吐舌。

又哪里知道,莫寒月实则是将军嫡女,一朝之后,又岂会将区区一个四品官儿放在眼里?

莫寒月微微皱眉,问道,“相爷没去?”

小康摇头,说道,“没去!”

莫寒月又问,“罗大公子呢?”

小康摇头道,“奴才不曾见!”微微一顿,又道,“不过中途曾见罗大公子昨夜跟着的随从在人群里瞧热闹。”

这是打探消息!

莫寒月微微勾唇,点头道,“我知道了!”见夏儿已端来饭菜,命小康去吃,自个儿一边端起杯子饮茶,一边在心中又将小康的话暗想一回,不禁点头暗叹。

想不到这卫相府的大公子,倒是一号人物!

本来,因为京兆尹杨宗平之女杨露笛与易红珠交厚,猜到杨家与易家必然有所勾结。也因此,她料到小康因为纵火一案去鸣冤,杨宗平不但不会为他申冤,反而会严加处置。

所以,小康离去不久,她就命夏儿赶去前院,将小康家被人纵火,小康愤而去京尹司衙门鸣冤的事透露给卫东亭。

经过昨天的事,小康虽然是个奴才,可是恐怕满盛京城的人都知道,他是他卫相府的奴才!

卫相府的奴才若在外被人欺凌,那岂不是打卫相府的脸?

如此一来,卫东亭必然会为小康出头,杨宗平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径直对上当朝一品的卫丞相,势必会为小康还一个公道。

至于罗越,不过是为了防卫东亭趁机排除异已,借机牺牲小康,还除掉董伯懿的备子。

哪里知道,卫东亭自己并没有露面,出面的,只是卫相府的大公子卫敬言。而卫敬言也并不急于求成,竟然一力救出小康,将他带回。

而在罗越那里,自然是因为随从打听到小康没有危险,所以也就没有露面。

这一场盘谋,说来简单,可是,却步步算计人心。其余倒也罢了,莫寒月没有想到,此事竟然因为一个卫敬言,如此圆满的了结!

隔一日,午后时分,莫寒月刚刚歇午觉起来坐着吃茶,就听丫鬟来回,说道,“小姐,前边来报,说罗五小姐来了,正往咱们院子里来!”

莫寒月大喜,连忙迎出门去,在院门口将罗雨槐接进来,笑道,“妹妹正想着姐姐,姐姐就来了!”

罗雨槐抿唇,笑道,“怎么妹妹的架子越发大了,听我来,连院子也懒怠出?”

夏儿忙道,“罗五小姐莫怪,我们小姐在被相爷禁足呢!”

罗雨槐闻言,不禁扬眉,好笑道,“皇上禁足还不够,怎么还加上丞相?”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随他们的罢,横竖我不过是少走几步路!”

罗雨槐不禁笑起,说道,“你倒说的轻巧!”

二人一边说一边进花厅里坐下,说笑一回,莫寒月见罗雨槐使眼色,知道有话说,命丫鬟们全部退去,夏儿守在门外。

罗雨槐等房门关上,才轻声道,“我大哥要我和你说,那日见府上的大公子言辞咄咄,逼着杨宗平审案,连董伯懿都被他问的哑口无言,想着小康没有危险,所以也就没有露面。”

果然如此!

莫寒月微笑点头,说道,“我请罗大公子跑这一趟,原也是怕他们不顾忌小康,如此最好!”

罗雨槐皱眉,说道,“那董侍郎当真是无法无天,盛京城中,他竟然纵火!可惜那日杨宗平审案,不敢将他入罪,此事若是送到御前,丢官怕也是轻的!”

莫寒月微微一笑,摇头道,“若是我们径直送到御前,岂不是太过着于痕迹?此事闹开,你还怕传不到宫里?”

罗雨槐听她说的笃定,指她笑道,“可不知道你这小脑袋里,怎么竟然转这许多的心思!”

二人又说笑一回,罗雨槐才叹道,“你和谢姐姐禁足,我们也不好成日来,你若有事,万万教奴才知会一声儿!”

莫寒月抿唇笑道,“我困守在府里,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们,玩了什么乐了什么,可记得来说给我听!”

罗雨槐“噗”的笑出声来,说道,“昨儿傅姐姐去瞧谢姐姐,她也这么说!”

莫寒月抿唇,笑道,“怕是她比我更耐不住呢!”

二人正说着,就听门外夏儿回道,“小姐,前边小厮来回,相爷请小姐前院去!”

不是说不许出院门吗?怎么才隔一天,就又唤她去前院?

莫寒月微微扬眉,问道,“可曾说什么事?”

只听一个小厮的声音回道,“回十一小姐,是墨家的表少爷来了!”

墨浩林?

怪不得!

莫寒月了然。

罗雨槐一听起身,说道,“我也来了一会儿,既然墨公子来,我且先回,改日再来瞧你!”

莫寒月将她拉住,笑道,“姐姐急什么,既然来了,不如陪妹妹一道儿见见墨三哥再去!”

罗雨槐抿唇,笑道,“你们兄妹相见,我去做什么?”话虽如此,却又坐了回去。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姐姐稍等,妹妹去换件衣裳就来!”唤夏儿服侍,换过一身儿见人的衣裳,和罗雨槐一路向前院里去。

相府前厅里,卫敬言正陪墨浩林坐着吃茶,见莫寒月二人进来,含笑起身与罗雨槐见礼。

罗雨槐笑着还礼,又转向墨浩林施下礼去,说道,“原说怕十一妹妹闷着,特来寻她坐坐,若知道墨公子来,我就不来了!”

墨浩林好笑,说道,“此话旁人听到,知道的是罗五小姐怕十一妹妹闷着,要和我分开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几时得罪了罗五小姐,罗五小姐竟不愿见我!”

说的罗雨槐“噗”的笑出声儿来,说道,“还真是呢!”

莫寒月见二人说笑,不禁侧头向罗雨槐一望,才向卫敬言问道,“大哥,刚才小厮传话,说是爹爹唤我过来,怎么只有大哥在这里?”

卫敬言微微一笑,说道,“爹爹朝中有事,是我命小厮传话!”说罢,肃手请众人入座。

莫寒月在卫敬言下首坐下,见墨浩林身后立着两个面生的丫鬟,不禁微觉诧异,多瞧几眼。

从墨浩林进府,卫敬言见他不带随从,身边却带着两个丫鬟,也是极为奇异,只是他和墨浩林不过数面之缘,并不熟识,并不好相问。

此时见莫寒月只是瞧着两个丫鬟不说话,又觉失礼,清咳一声,向墨浩林道,“舍妹获罪,禁足在府,难得墨三公子有心!”

墨浩林含笑道,“自家兄妹,又何必客气?”目光在罗雨槐身上一转,落在莫寒月身上。

莫寒月浅浅一笑,问道,“今日表哥怎么想起来瞧我?”

卫敬言听她问的随意,忙道,“十一,不可无礼!”

莫寒月微微抿唇,笑道,“表哥又不是外人!”

他就是外人!

卫敬言觉得大为头疼,可是又不能和这个傻子说,这个表哥是假的,是你爹用官职给你买来的!

罗雨槐听的好笑,抿唇问道,“墨三公子此次进京,是奉旨上元节伴驾,如今年节已过,不知几时回泽州府?”

这话自然是说卫敬言听的!

明知道他和卫丞相勒索了一个官儿当。

墨浩林也觉得好笑,说道,“前日进宫见驾,皇上的意思是命我出仕,只是如今一时还不能安置,只能在京等候!”

罗雨槐微微扬眉,说道,“墨三公子是皇上留用,怎么还要等着?”

墨浩林微微一笑,说道,“如今年节下,各部应付差事,怕一时不能安置,更何况,吏部尚书一职悬空,吏部无人主事,怕也一时选不出相应的官职罢!”

“哦!”罗雨槐点头,说道,“是啊,我听大哥说,去年吏部尚书季千谦获罪,到如今也没有再选上个人去!”

墨浩林点头,叹道,“是啊!也不知要等到几时?”语气中,带出些惆怅,向卫敬言望去一眼。

卫敬言心头微动,含笑道,“墨公子久居泽州府,这盛京也是初来,如今正好趁闲好好走走!再说,皇上要留用的人,岂会让公子久等?”心中暗道,原来,他是为了他的官职而来!

果然,墨浩林脸上露出一抹喜色,说道,“承大公子吉言,此事要早些办妥,浩林也好安心!”

听他这么一说,卫敬言更加相信自己想的真切,心倒踏实一些,点头笑道,“三公子客气!”刚才还猜不到他的来意,现在总算明白。

得到他的应承,墨浩林似乎了结一桩心事,转话说些各处的见闻,四人谈谈说说,倒也投机。

莫寒月见卫敬言言谈举止虽然不及墨浩林挥洒随意,可是相府公子,举止间自有风仪,不禁暗叹。

如果,他不是卫东亭的儿子,或者,倒还可以放他一马!

四人谈谈说说,不觉时辰已过,厅门外有小厮回道,“大公子,靖国公府的家人催罗五小姐回府!”

罗雨槐一听,低声呼道,“啊哟,不想已到了这个时辰!”起身行礼,说道,“两位公子和十一妹妹且坐,罗五告辞!”

墨浩林起身,说道,“时辰不早,浩林也该告辞!”

卫敬言也跟着起身,说道,“敬言相送二位!”

刚刚要向厅外去,却见墨浩林唤过两个丫鬟,说道,“前日御街上,见妹妹身边儿的奴才、丫鬟都太过年幼,恐怕不堪服侍。这两个丫头服侍我数年,还算得用。此次来盛京走的仓促,也没有给妹妹备下什么礼,日后就命她二人跟着妹妹,也算是我做兄长的一番心意。”

两个丫鬟闻言,齐齐上前见礼,说道,“奴婢丹枫、丹霞见过小姐!”

这两个丫鬟,竟然是墨浩林送给十一的见面礼?

卫敬言不禁错愕,连莫寒月也是一怔。

罗雨槐却抿唇笑道,“墨三公子好巧的心思,妹妹还不快谢?”

莫寒月见她神色淡然,竟然没有一丝意外,不禁心中一动,福身给墨浩林施下礼去,说道,“十一谢过墨三哥!”

谢的是“墨三哥”,却不是“表哥”,其中的区别,也只有知情人听得出来。

墨浩林含笑点头,说道,“十一妹妹何必客气?”转身向卫敬言再辞一礼,与罗雨槐一前一后出厅,向府门去。

卫敬言随后送出门去,眼瞧着二人的轿子去远,这才转身回来,见莫寒月还在厅里,向两个丫鬟一瞧,说道,“既然是墨三公子所送,你留着使唤就是,只是要去回过母亲!”

莫寒月点头,说道,“十一知道!”见他再没有别的话,辞过一礼,带着两个丫鬟出厅,唤上夏儿向正房去。

侯氏正吃补品,听到她来,不觉有些厌烦,又不能径直轰出去,只好命人唤入。

莫寒月入内行礼,说道,“见过母亲!”

侯氏目光向她一扫,皱眉道,“你爹不是让你禁足,跑来做什么?”

莫寒月微微勾唇,轻声回道,“是墨家的表哥来,大哥将十一唤去,因表哥送十一两个丫鬟,特来回过母亲!”

“两个丫鬟?”侯氏一怔,皱眉道,“你院子里也十几个丫鬟,还不够用?巴巴的要墨家送人来!”心里就有些不悦。

难道这是墨家瞧不起相府?

莫寒月回道,“墨表哥说,来时不曾备礼,如今又是客中,就将身边儿两个丫鬟送十一使唤,也是他当表哥的一番心意!”

这倒也说得过去!

侯氏点头,说道,“那你就留着使罢!回头命人上府里备录,也好领俸禄!”

“是!十一谢母亲!”莫寒月施下礼去,又问道,“她们就在院子里,是不是唤来见见母亲?”

侯氏大不耐烦,摆手道,“不必了,不过是两个奴才,我又见她们做什么?挥手命去。”

莫寒月来也不过一个过场,趁机辞了出来,带着三人仍回自己院子。

夏儿见小姐新认的这位表哥突然送两个丫鬟过来,一路上心里忐忑,噘着小嘴儿跟在莫寒月身后,直到回到院子,才轻声道,“只听说送礼送贵重首饰的,怎么这位表少爷送两个大活人来?”

莫寒月好笑,侧头向她一瞥,微微一抬下巴,说道,“你先在厅外守着,不要让旁人靠近!”

夏儿见她一句话将自己打发出去,小脸儿不禁白了白,只得领命出去,将厅门带上,守在门外。

莫寒月居中坐下,这才细细向面前两个丫鬟打量。只见二人都是十五、六岁年纪,一个鹅蛋脸儿,杏核眼儿,生的颇为俏丽,另一个圆圆脸儿,丹凤眼儿,眉宇间带着些柔媚。

二人见她打量,都是大大方方立着,坦然以对,没有一丝回避。

看来,是受过不少调教!

莫寒月暗暗点头,向鹅蛋脸儿的丫鬟问道,“你是丹枫?”又向圆脸儿的丫鬟问道,“你是丹霞?”

刚才在厅上,两个丫鬟是同时见礼,同时报名,万没有料到她竟然已经记下,同时福身应道,“是!”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不知你们之前,跟的是罗四小姐,还是罗五小姐?”

丹枫、丹霞都是一怔,互视一眼。丹枫忍不住问道,“小姐怎么知道我们是罗家的人?”

墨浩林可没有一个字说到罗家。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墨三公子将你们送给我,罗五姐姐竟然毫不意外,自然是知情的。而墨三公子进京伴驾,纵然带着丫鬟服侍,又怎么会随意送人?想来是罗姐姐借墨三公子的手。”

丹枫点头,福身施礼,说道,“小姐灵慧,难怪五小姐极力称赞!”

莫寒月扬眉,说道,“原来你们是罗五姐姐的丫鬟,难为她有心。”

丹霞微微抿唇,摇头笑道,“回小姐,我们是罗大公子的丫鬟!”

“罗大公子?”莫寒月大为诧异。

丹霞点头,说道,“前次五小姐来府上,听说府上旁的小姐竟然和小姐动手,五小姐便与大公子商议,要送两个会些拳脚的丫鬟进来,贴身守着小姐,免得小姐再受旁人欺负!”

“你二人会功夫?”莫寒月大为惊诧,侧头向二人纤细的身子凝视。

丹枫微微一笑,说道,“我们大公子好武,我二人自幼跟着,也学过些粗浅功夫。大公子说,既然是要送给小姐的人,又是贴身服侍,断不能随意从旁处寻去,就想到我二人!”

她说的虽然是粗浅功夫,可是既然能被罗越选中,想来也不是寻常的身手。

莫寒月点头,说道,“难为罗五姐姐和大公子用心!”门外唤进夏儿,说道,“你吩咐小丫鬟给她二人安置,明儿去府里备录,就定为大丫鬟罢!”

一来就大丫鬟!

夏儿抿唇,应道,“是!”向丹枫、丹霞道,“二位姐姐随我来罢!”

丹枫、丹霞忙道,“不敢当!”

莫寒月笑道,“这院子里,以你二人年长,不唤姐姐,难不成还唤妹妹?”

二人见她开口,只好应下,跟着夏儿向外去。

莫寒月侧耳听着三人向偏院去,不禁轻轻叹一口气,轻声道,“雨桐,看来,我莫寒月到了几时,与你们罗家总是有些缘份!”

上一世,是罗雨桐对她倾心以待,而这一世,不止是罗雨槐,还加进一个罗越。

这一瞬间,心里两世的情形相互交替,莫寒月不禁有些恍惚,实不知道,究竟是上一世的叱咤风云是真正的自己,还是如今的步步算计才是自己?

正想着,就见夏儿垂着头,慢慢的蹭进厅来,莫寒月微微扬眉,问道,“夏儿,怎么了?”

从刚才,这个小丫头就神色不对,难道是发生什么事,自己不知道?

夏儿抬头向她一望,眨巴眨巴大眼睛,红了眼圈,低下头,一只脚在地上蹭啊蹭,蹭了半天,才低声道,“小姐,夏儿还想跟着小姐,服侍小姐!”

“哪个又说你不跟着了?”莫寒月好笑,将她唤到跟前儿,含笑问道,“是因为丹枫、丹霞两个?”

夏儿抿唇,轻声道,“她们……她们是罗大公子特意送给小姐,奴婢却是……却是……”想自己出身寒微,如何与那二人相比,不禁气沮。

莫寒月好笑摇头,说道,“你在门外也听到,是因为罗五小姐怕我与旁人争竞吃亏,才将她们送来,又怎么会夺了你的差事?”

夏儿眨眼,侧头想了片刻,迟疑道,“她们跟着罗大公子多年,想来也要心灵手巧,才能留下!”

莫寒月好笑,说道,“罗大公子是世家公子,成日不是舞枪弄棒,就是舞文弄墨,岂是女儿家可比?她二人跟着,除了习些武艺,想来也只会辅纸均墨罢了!”

夏儿一听,倒高兴起来,忙道,“小姐是说,她们对小姐的衣饰打扮,竟不如奴婢?”

莫寒月笑道,“不管她们比不比得上你,你也是我使惯了的,怎么会因为有了她们,就不用你的道理?”

夏儿听她亲口应承,这才放下心来,小脸儿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在心口轻拍,笑道,“小姐,吓死奴婢了!”

莫寒月抿唇,笑道,“今儿天色已晚,明日记得到府里给她们备录名字。还有,你记得,她们是墨家表少爷送给我的人,与旁人没有一点干系!”

刚才她在厅里问丹枫、丹霞来历的时候,夏儿站在门外一定听的清清楚楚。

夏儿忙点头,说道,“小姐放心,奴婢知道!”

二人正说着,就听院子里丰儿唤道,“丽儿姐姐,你怎么跑来前头?”

“我要见小姐,你不要拦我!”金丽儿的声音大声叫嚷,直着脖子喊,“小姐!小姐!”

丰儿急的跺脚,说道,“你纵要见小姐,也等我们去回禀一声儿,如此大叫大嚷,岂不是坏了规矩?”

金丽儿冷笑道,“规矩?新来的人反越到我们头上,我可不知道这是什么规矩?”

消息传的倒快!

莫寒月眉心一跳,向夏儿望去一眼。

夏儿会意,到门口向外唤道,“小姐唤丽儿姐姐进来!”

“是!”丰儿闻言,不再阻挡,侧身给金丽儿让路。

金丽儿冷哼一声,越过她大步穿过院子,径直进入花厅,劈头就向莫寒月问道,“小姐,为何新来的丫鬟什么都不曾做,就定为大丫鬟,我们却只是小丫鬟?”

莫寒月抬眸向她一望,淡淡道,“那又如何?”

金丽儿见她不以为意,竟不给任何一个解释,不禁咬唇,说道,“小姐,奴婢不服!”

莫寒月微微挑唇,说道,“服又怎样?不服又怎样?”这里还轮不到她服和不服!

金丽儿见她竟然是一副不打算讲理的样子,不由心中忿忿,大声道,“小姐,我们自从进府,都尽心尽力服侍,为何新来两个丫鬟什么都不曾做过,就当大丫鬟?”

莫寒月淡道,“因为她们是我表哥所赠!”

金丽儿睁大眼,说道,“小姐,奴婢可是金管事的侄女儿!”

莫寒月冷笑一声,慢慢抿一口茶,淡道,“莫说我并不认识什么金管事,纵然认识,在相府,他也不过是个奴才!又岂能与泽州墨家的公子相比?”

说到后一句,已经是满含讥讽,抬眸向金丽儿一望,将手中茶盏往案子上一搁,淡道,“还有,什么是规矩?这院子里,只有我一个主子,我的话,就是规矩!”说到后句,侧头向夏儿使个眼色。

夏儿会意,转身向厅外去。

“可是……可是……”金丽儿张口结舌,说道,“我们是府里选送来的,总有些府里的脸面……”

府里的脸面?

莫寒月幽幽笑起,说道,“那丽儿姑娘看哪里会瞧你这府里的脸面,就到何处去!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丽儿姑娘这尊大神!”这一瞬间,那笑声犹如厉鬼夜哭,带着股阴森寒意。

金丽儿听着她的笑声,不由汗毛直竖,脸色微变,却仍然心有不甘,深深呼吸几下,大声道,“小姐,虽说这是小姐的院子,一切凭小姐做主,可是小姐若不公道,让我们做奴才的如何心服?”

话音刚落,就觉后领一紧,已被人一把拖过,一个清冷的声音淡道,“这位是丽儿姑娘是吧?”

金丽儿吓了一跳,勉强回头,就见是一个鹅蛋脸儿丫鬟打扮的少女,不认识是丹枫,却知道是两个新来丫鬟其中的一个,不由咬牙,喝道,“我和小姐说话,要你多什么嘴?”

丹枫扬眉,向莫寒月望去一眼,见她垂眸饮茶,知道是由她处置,便冷笑道,“你是小姐的奴才,对小姐不敬,我们自然要管!”

金丽儿大声道,“难道我说的有错?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你一个新来的丫鬟,凭什么越到我们头上,我就是不服。”

丹枫好笑,说道,“小姐做事,为何要你心服?你只要照吩咐去做就是!”

金丽儿挣扎着要摆脱她的抓握,大声道,“凡事抬不过一个理字,小姐也不能不讲理!”

莫寒月挑眉,抬眸向她一扫,却转向丹枫,说道,“我乏了,这里交给你罢!”说着起身,向厅外去。

金丽儿大声叫道,“小姐……”

丹枫一把掐住金丽儿脖子,冷声道,“大呼小叫做什么?没听说小姐乏了?”

金丽儿一下子喘不上气来,咽声道,“你……你放开我……”

丹枫不理,冷笑道,“说来我们也跟过几位主子,可从不曾见过你这样的奴才,如今让我教教你,什么叫规矩!”拽着她横拖倒拉,向厅外去。

金丽儿见她一个新来的丫鬟,竟然如此嚣张,不由心中大怒,连连挣扎,骂道,“该死的贱婢,你想做什么?”

丹枫也不恼,淡道,“不过是教教丽儿姑娘规矩!”

金丽儿怒道,“你是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教我规矩?”侧头见夏儿立在门外,尖声叫道,“夏儿,你是小姐贴身的丫鬟,难不成也容她们新来的欺上头来?”

夏儿挑眉,说道,“丽儿姐姐,我们做奴婢的,只有小姐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哪里有我们向小姐管东管西的?今日原是姐姐的不对!”

金丽儿大声道,“我不过是向小姐讨个公道,有什么不对?”

丹枫挑眉,浅笑道,“丽儿姑娘不明白吗?小姐的话就是公道!”将她拖到院子当中,一脚将她踹倒,说道,“今日你对小姐不恭,就罚你在这里跪着!”

金丽儿不服,一骨路爬起,叫道,“你也不过一个奴才,凭什么罚我?”

院子里正吵个不休,就听正屋里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说道,“夏儿,若她当真不愿意在这里呆着,还是回了夫人退回去罢,吵的人心烦!”

夏儿忙扬声应道,“是,小姐!”转头望着金丽儿,说道,“姐姐可曾听到?若当真不想留下,就随我一同去回府里罢,或者还有更好的去处!”

金丽儿大吃一惊,结结巴巴道,“我……我并没有说不愿意服侍小姐!”

虽然说她是金管事的侄女儿,可终究是个奴才,离开这院子,若没有旁处肯留,就得回庄子里去,那时再想进府,怕难如登天了!

夏儿挑眉,说道,“你要留下服侍小姐,却又成日在这里吵闹,对小姐不恭,小姐岂不是不得安生?”

金丽儿辩道,“奴婢也不过就是今日,又哪里成日吵闹?又几时对小姐不恭?夏儿妹妹这话,岂不是冤枉?”

“冤枉?”夏儿扬眉,说道,“丽儿姐姐,你来小姐这里,进门儿礼都不见一个,就大呼小叫的,难不成不是对小姐不恭?”

金丽儿强辩道,“我不过是一时情急,忘了罢了!”

“忘了,那就好好儿长长记性!”丹枫挑眉,在她肩头一压,喝道,“跪下!”

金丽儿被她压的脚步一个踉跄,却仍不肯跪下,大声道,“一样是奴婢,你凭什么命我下跪!”

话音刚落,就见正房的门打开,莫寒月已换过一身儿家常的衣裳,款款的走出来,淡道,“那我能不能罚你?”

金丽儿一噤,咬唇道,“小姐,奴婢不过是一时情急,并不是有意对小姐不恭。”

她眼看莫寒月竟然不买金管事的账,心中后悔自己太过冲动,怕莫寒月当真不留她,也不觉缓了语气。

莫寒月垂眸,淡淡一笑,说道,“你们都是从庄子里来的,没有经过调教就送来我这里,不懂规矩原也怨不得你!”

金丽儿听她语气缓和,连忙点头,说道,“是啊,还请小姐见谅!”

夏儿却微微一怔,皱眉唤道,“小姐!”

这个金丽儿从进府开始,就仗着金管事极为嚣张,如今不趁这机会治治她,日后恐怕更难管束。

莫寒月却像没有听到,“嗯”的一声,点头道,“也罢,先饶你这次!”

金丽儿大喜,忙道,“多谢小姐!”见她如此轻易放过,心里又不禁得意。

她说是不将金管事瞧在眼里,如今这样大事化小,还不是瞧着金管事的脸面?

哪知道她话音刚落,就听莫寒月又淡淡道,“只是你们既然要跟着我,总不能总是这样没有规矩!”向傻立在院子里的丰儿一望,说道,“丰儿,你去传话儿,将所有的人都唤来,我有话说!”

丰儿忙答应一声儿,拔步飞奔而去。隔不过片刻,十几个丫鬟和小康陆续赶到,见金丽儿脸色青白,夏儿脸色凝重,莫寒月一身清冷立在阶上,一时不知发生何事,不禁相互悄声打探。

方才金丽儿在厅里吵闹,夏儿得莫寒月暗示去唤丹枫,丹霞虽然没有同来,却也知道发生何事,见这情形,过去立在丹枫身边儿。

莫寒月见人已到齐,淡淡道,“夏儿,你将方才的事说给大伙儿听听罢!”

这是还要她当众丢丑?

金丽儿顿时脸色青白,张了张嘴想要说话,见莫寒月瘦瘦小小一个人儿立在那里,却带着无形的威摄,又咬唇忍住。

夏儿奉命,将方才金丽儿大闹的事略说一回,侧头问道,“丽儿姐姐,夏儿可曾说错?”

金丽儿抬眸向莫寒月悄悄一望,低声道,“没有!”

众丫鬟一听,不由暗暗咋舌。

刚刚进府时,听说这位十一小姐是个傻子,也果然有许多人没将她瞧在眼里。

可是经过刚进院子那一幕,大多已经收敛。等到莫寒月计伤四小姐卫盈仪,三姨娘大闹不成,反而因此折了腰骨,对莫寒月心中更存了敬畏,想不到这金丽儿如此大胆,竟然敢跑来大闹。

莫寒月等丫鬟们的纷议声稍静,这才开口道,“方才我也和丽儿说过,你们进府没有经过调教就来我院子,本就不知道规矩。这半个多月里,我倒有十几日病着,也无瑕去管,哪知道竟不将我放在眼里!”

听她后一句话说重,众丫鬟不禁吸气,立在最前的小桃儿低声道,“小姐,奴婢可不敢!”

莫寒月向她一望,微微勾唇,说道,“丽儿一人所为,自然也不能责罚到你们身上,只是这里终究是相府,你们不懂规矩,被笑话的却是我!”

众丫鬟互视一眼,都垂首不语。

莫寒月话峰一转,说道,“今日墨三公子送两名丫鬟给我的事,想来你们也都已听说!”

众丫鬟向阶下立着的丹枫、丹霞望去一眼,都轻轻点头。

莫寒月道,“湖水墨家,是泽州府数一数二的名门世家,她二人在墨家多年,对这大家子里的规矩最是熟悉!”

说到湖水墨家,一群庄子里长大的丫头未必知道,可是毕竟是相府的奴才,也知道那些名门世家在大梁朝屹立数百年,其间的规矩不是寻常高门大户可比。

莫寒月语气微微一顿,目光向院子里一扫,见所有的丫鬟眼中都露出艳羡之色,不由微微勾唇,说道,“如今恰好我在禁足,你们不用服侍我外出,这院子往常也没有旁的事,不如就将规矩立起来!”

众丫鬟听她转上正题,都不禁对视一眼,有的心有期待,有的却暗暗叫苦。

虽然说是相府的奴才,可是一向在庄子里长大,早听大人们说府里如何如何,却一向没有见识过。

到年前被府里选中,送入相府,有一些心气儿高的,自然想在这里图一个出身,日后也不用再回庄子里和泥巴较劲。

而另一些,在庄子里却是自在惯了,来到相府这半个多月,不能到处乱跑,话不敢高音,笑不敢大声儿,早已经觉得拘束,如今一听说还要立什么规矩,顿时全身难受。

莫寒月将众人神情尽收眼底,又淡淡续道,“前些时各自分了差事,如今也不用动,等到不当差时,就跟着丹枫、丹霞二人学学规矩罢!”

这话一出,众丫鬟一片哀声,还没等抗议,就见莫寒月转向夏儿,说道,“夏儿,你也跟着一道儿学学,日后出府,说出来是相府的人,也好不教人笑话!”

“是,小姐!”夏儿福身行礼。

谁不知道,夏儿是十一小姐的心腹,连她也要跟着学规矩,旁人自然一个也跑不了!

众丫鬟一见,也不敢再有异议,齐齐应命。

莫寒月回头,向金丽儿一指,说道,“既然要做规矩,总该有一个开头的人,丽儿不敬主子,不服管束,张扬跋扈,就从她开始罢!今儿众人的活计放放,都在这里瞧着!”

前边她还轻言慢语,说到这最后一句,已经隐隐有凛然之气。众丫鬟齐都噤声,向金丽儿望去,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

金丽儿不料她要拿自己做伐,脸色不由一阵青一阵白。可是有刚才的话,又怕她将自己送回府,咬唇默然,看莫寒月那气势,终究不敢反抗,只能自认倒霉。

莫寒月见她神色里带出三分惧意,两分不甘,也不再多说,吩咐丹枫、丹霞二人几句,转身回房。

丹枫、丹霞二人躬身相送,回过头来,见一院子的丫鬟都是木头桩子一样的杵着,不由暗暗摇头。

果然是不懂规矩的!

丹枫先开口道,“大家子里的规矩甚多,一时半刻,也讲不了许多。可是,不管走到哪里,主就是主,奴就是奴,主子说话,奴才只有听着的份,绝不许出言顶撞!”

丹霞点头,接口道,“还有,我们做奴才的,全凭主子赏口饭吃,对主子要恭敬守礼,就如方才,小姐离开,便要行礼相送!”

二人讲解一些最基本的礼仪规矩,跟着丹枫向金丽儿道,“今日你不但对小姐不敬,还抬出什么金管事,要压小姐一头,若是放在世家高门,立时乱棒打死!”

金丽儿脸色青白,又不敢再抗议,只是咬唇道,“奴婢知道了!”

丹枫浅浅一笑,说道,“只是知道不做准,今日你进厅第一件事,就该跪下向小姐见礼,可你却大叫大嚷,丝毫没有做奴才的样子!”向她招手,说道,“你这边来!”

引着她到庭院正中,自己先做一个跪拜的示范,说道,“今日就请丽儿姑娘做一百次罢,免得记不住!”

虽然不是罚跪,可是这个惩罚,可也不轻!

众丫鬟面面相觑,可是谁也不敢多出一声儿。

到了这个地步,金丽儿也不敢再强横,只得依着丹枫的样子,一次次跪拜。丹枫、丹霞二人有心罚戒,守在身侧,时时出声点拨,一时头抬的太高,一时屁股撅的太起,一时身子不正,直将金丽儿折腾的有气无力。

夏儿见众丫鬟围在两侧看着,自个儿悄悄溜回正屋,见莫寒月正歪在榻上翻她的花样子,忙道,“小姐,这天儿不早,仔细伤眼!”

莫寒月“嗯”的一声,侧耳听一听院子里的动静,微微一笑,说道,“我正愁你一个人镇不住这许多丫鬟,如今她们二人来,可省下我们许多手脚。”

夏儿抿唇,点头道,“这些日子,旁人面子上倒还过得去,那个金丽儿却总嘀咕些怪话。就说那日三姨娘来闹,旁的丫鬟好歹还会动手,她却只做做样子!”

岂止啊,要不是看着风向不对,怕是当场就将她卖了!

莫寒月点头,说道,“要她们归心,原也不是易事,回头你悄悄和丹枫、丹霞说,只好你们几人多尽些心!”

夏儿一听,忙问,“小康呢?”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小康终究是个小厮,这院子里的事有些不便,让他留意也好,只是不要自个儿做主!”

夏儿点头连应,说道,“小姐放心,凡事奴婢们自然先来回禀小姐!”

二人说会儿话,听院子里人声渐静,想来是金丽儿那一百下跪拜已经完了。夏儿抿唇笑道,“想不到这丹枫姐姐竟想出这等法子!”

莫寒月微微一笑,并不接口。

她又哪里知道,那名门世家中,人口驳杂,就有些良莠不齐,处置奴仆的招数还多着呢,又岂止如此?

夏儿出去瞧一回,见果然众丫鬟已散,这才向外吩咐道,“天色不早,给小姐传香汤沐浴罢!”折身回来,服侍莫寒月卸首饰钗环。

半宿无话,四更时分,莫寒月如常起身,听着夏儿绵长的呼吸,知道她睡的正沉,便悄悄披衣而起,轻手轻脚闪出屋门,沿着回廊闪入西偏院内。

这西偏院,就是原来主仆三人所住的小院儿。当初两处院子打通,将这里改成主院的西偏院,莫寒月特意将这小院儿原来的正门留下。

如今这小院成为整处院子的厨房和堆房杂物的地方,白日里人来人往,到了夜里反而清静。

莫寒月熟门熟路的摸到院门,拉开门闩闪身而出。

四更天,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天上的星子还在闪闪发光。

莫寒月仰头,看着繁星满布的夜空,深吸一口气,转身向东南角上的林子奔去。

这半年来,虽然她一直在努力练功,可是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打断。现在禁足也好,这样就可以集中精力,好好锻炼这副身体。

依照上一世父亲莫松对她的培养,莫寒月开始吐呐、打坐,聚集自己身体里少的可怜的真气。运行一周之后,起来热身,活动筋骨,开始练习外门的功夫。

可是现在这副身体,真是没有办法和前世她自己的身体相比。

莫寒月一掌劈出,看着微微摇晃的小树,不禁轻轻叹气。

上一世,自己习武半年后,这样的小树已经能一掌劈断,而现在……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沮丧,咬紧牙关,一掌一掌的劈出去。

虽然这副身体很差劲,可是,为了复仇,她总要坚持下去,让自己变的强大!

不知不觉,天光微显,莫寒月也早已经累的满头大汗。

算一算时辰,想来夏儿也快醒了,莫寒月轻轻叹一口气,擦掉额上的汗水,将脱下的披风裹上,向林外来。

还没等走出林子,就听到前边有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你纵要跟着我们家小姐,也不是这个时候,总要立下些功绩,我才好和小姐开口!再说了,若这样白眉赤脸的要人,你们那位犯起混来,岂不是我们小姐吃亏?”

看来,是两个丫鬟私下在这里说话!

莫寒月微微扬眉,正转身要避开,就听另一个声音道,“姐姐说的是,只是不知道三小姐要我做什么?”

莫寒月听到这个声音,迈出的脚步顿时一停,不禁微微扬眉。

“低声点,你要死啊!”前一个声音低叱,略略一停,才又道,“我们府里,本来两位嫡小姐出阁之后,就该是以我们小姐为尊,更何况,大公子和我们小姐还是一奶同胞。可如今反而被她越到头上,还成了嫡小姐,生生压我们小姐一头。”

后一个声音道,“可不是?妹妹听说,她只是外室所养,相爷当真是抬举!”

“什么外室?她是……”前一个声音轻嗤,突然惊觉失言,干咳一声,说道,“外室也好,姨娘也罢,总不过也是庶出,只因为去年中秋进宫,不知道为何得了皇上的眼,竟然赐名,所以相爷才不得不抬举!”

“皇上?”后一个声音低声惊呼。

“嗯,是皇上!”前一个声音应,似乎不想再往下说,说道,“天快亮了,你回罢,记着我的话,尽管放心去做,等她倒了,有我们小姐呢!”

后一个声音连声答应,说道,“有姐姐这句话,妹妹就放心了!”跟着脚步声响,二人出林,分路离去。

隔了好一会儿,莫寒月慢慢从林中出来,向右侧的路望去,那条路上早已经没有了人影,不由纤眉微扬,明眸中,露出一抹冷凝。

卫盈秀!

当真不知道,刚才只是她身边丫鬟的想法,还是她的授意。如果是她……莫寒月冷笑,转身沿着左侧的路走去。

耽搁这些时辰,院子里的丫鬟们早已起身,院子的大门打开,夏儿站在院外,焦急的东张西望。

一眼看到她回来,忙小跑着迎上,埋怨道,“小姐,这一大早的,你去了何处,怎么也不带上奴婢?”

莫寒月微微一笑,竖指在唇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含笑问道,“你是不是又大惊小怪,嚷的满院子都知道?”

“哪里有?”夏儿噘嘴,说道,“小姐还在禁足,若是嚷起来,被相爷听去,小姐岂不是又会受罚?”

“没有就好!”莫寒月微笑,带着她进院门,径直回自己的屋子。

“小姐!”刚要进门,就被身后丹枫唤住,问道,“小姐这么一大早就出去?”

夏儿吓一跳,忙转身跑回来,一把捂住她的嘴,轻声道,“好姐姐,你不要说那么大声儿!”

丹枫好笑,抓着她手掌移开,含笑道,“这会儿这院子里没有旁人!”

夏儿眨眼,两侧瞧了瞧,果然不见有旁的丫鬟,不禁奇道,“人呢?”

丹枫抿唇,说道,“丹霞唤她们去学规矩!”

这么早?

夏儿抽了抽唇角,说道,“院子也没有人洒扫,小姐还没有洗漱呢!”

丹枫抿唇,笑道,“院子里有人洒扫,岂不是瞧着小姐进来?”

夏儿这才知道,是她们发现不见了莫寒月,猜到是她偷溜出去,才将人唤走,喜道,“还是姐姐周到!”

二人一边说,一边跟着莫寒月进屋,丹枫见到莫寒月额前汗湿的留海,不禁眉心微动,却不多问,出外唤人取水,服侍莫寒月沐浴。

用过早膳,夏儿也被丹霞唤去学规矩,丹枫才轻声问道,“小姐可是在学功夫?”

莫寒月知道被她看破,微微一笑,说道,“那日罗姐姐说我身子太弱,习些武艺最好,横竖我没有旁的事,练练倒也一天精气神儿十足!”

丹枫点头,说道,“五小姐这话不错,不知可要奴婢服侍?”

莫寒月轻轻摇头,说道,“这相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出去难免撞上什么人,我一个人还好说,你们不必跟着!”

丹枫点头,倒不勉强,含笑道,“横竖小姐和我们说个时辰,我们知道几时把人调开!”

莫寒月“噗”的一笑,说道,“今儿原是回的晚些!”想起刚才的事,唤她近前,俯耳低语。

丹枫见她并不想多说此事,也就不再多问,转话说些旁的。

直到半上午,夏儿才从东偏院儿回来,一进门就咋舌道,“唉呀,想不到这名门世家有这许多的规矩,我们竟都成了山野村夫了!”

莫寒月抿唇,说道,“往年你们只跟着我一个,连前头都不常去,有没有规矩,谁又来管?如今不同往日,也趁此好好儿学学才是!”

“嗯!嗯!”夏儿连连点头,说道,“小姐说的是,旁的不论,单瞧丹枫、丹霞两位姐姐,那举止神态,就连我们府里的小姐都无法相比,真正是世家里出来的呢!”

莫寒月轻轻点头,说道,“有一句老话,说,‘宁娶高门婢,不纳寒门女。’就是这个道理,大家子里出来的奴才,也比寒门小户的懂些仪礼!”

夏儿虽然听不大懂,可还是连连点头,说道,“嗯,日后奴婢学好规矩,出去再不用盯着旁人瞧,生怕行差踏错!”

是这个道理!

莫寒月微笑。

这天之后,莫寒月倒乐得不用去各府应酬,每日不到四更就起,林子里练武练到天亮,再返回院子。其中有丹枫、丹霞二人为她调开丫鬟,夏儿替她遮掩,竟然神不知鬼不觉。

转眼春暖花开,已是人间四月芳菲尽。莫寒月练武的林子,早已经一片苍翠。

因莫寒月禁足,再不出入各大府门,这府里的众小姐却频频有人下帖相请,相形之下,这里倒显的冷落,竟然就此将她抛在脑后,也只有罗雨槐等人偶尔过来坐坐。

那天莫寒月刚刚歇过午觉起来,就听门外丫鬟回道,“小姐,扶大小姐来了!”

扶奕?

莫寒月扬眉,迎出门去,见扶奕已迈进院门,向这里行来,含笑迎上见礼,笑道,“怎么今天扶姐姐倒想起我?”

扶奕抿唇笑道,“啊哟,这是嫌我来的迟了,还是嫌我打扰了妹妹清静?”

莫寒月笑握住她的手,说道,“自然是迟了,罗姐姐、叶姐姐、傅姐姐几人隔几日就要来坐坐,单单不见姐姐!”

扶奕含笑摇头,说道,“我又怎能和她们相比?”

莫寒月见她笑容寥落,不禁微微扬眉,问道,“姐姐可是遇到什么事?”

扶奕轻轻摇头,叹道,“也不怕妹妹笑话,去年那事,虽然赖妹妹出主意了结,可是我扶家一族,终究挡不住衰落,如今……”轻轻摇头,不再说下去。

莫寒月扬眉,问道,“可是扶侍郎又在为姐姐议亲?不知是什么人家?”一边说,一边引她在厅里坐下,命丫鬟奉茶。

扶奕点头,又跟着摇头,说道,“他们到处张罗罢了,并没有选定人家,只是……这是迟早的事罢!”

莫寒月点头,握着她的手道,“姐姐也不必为此事烦心,既然没有人家,此事还大有可为!”转话问道,“叶姐姐她们可曾说什么?”

扶奕皱眉,咬唇道,“她们还能有什么法子,不过是混说!”

莫寒月抿唇,说道,“叶姐姐她们虽爱说笑,可是为姐姐之心却是真的!”

“嗯!”扶奕点头,似乎并不想深聊此事,说道,“前几日,朝廷选秀的行文已经发下,如今各州各府的小姐们都陆续进宫待选,盛京城极为热闹,你却偏偏在禁足,当真是可惜!”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来日方长,又何必急在一时?”

扶奕摇头道,“这秀女大选,三年才一次,错过这一回,要等三年呢!”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三年也不过眨眼之间罢了!”想到宇文青峰选妃,虽说彻骨痛恨,终究曾是自己的丈夫,不禁心里有些恍惚,略略定神,才轻声道,“这一回,也不知又有哪一些小姐进那九尺红墙里去。”

扶奕摇头,说道,“今年可是大选,除了被皇上选中收入后宫为妃的,还要挑选大批宫女,这皇宫里,怕是要热闹了!”

“宫女?”莫寒月微微扬眉,想当年宫变时,宫里的人大半逃去,剩下的都是些老弱,果然不堪使用,不禁轻轻点头,心里又不禁有些唏嘘。

如此一来,就连各州各府普通官员的小姐们也不能安生,看来,不久之后,这皇宫里又是一番景象。

二人正一边吃茶,一边闲话,就听门外有人回道,“小姐,叶大小姐来了!”

“叶姐姐?”莫寒月扬眉,侧头向扶奕一笑,说道,“怎么你二人竟不是约好,还一前一后?”

扶奕也是微微错愕,眸底闪过一抹不自在,说道,“我自个儿前来,并没有知会她们!”跟着她一起起身,迎出门去。

院门外,叶弄笛快步而来,一眼瞧见二人,说道,“原来扶妹妹也在!”匆匆向二人见过一礼,一把抓住莫寒月的手,说道,“十一妹妹,这可出大事了!”

叶弄笛为人,遇事向来冷静,此刻莫寒月见她神情凝重中竟有一些慌乱,不由心里咯噔一声,说道,“姐姐莫急,里边儿说罢!”携着她的手进厅,奉丫鬟奉茶,向夏儿道,“你们都出去罢,你在门外守着!”

夏儿领命,带着众丫鬟出去,自己也不立在门外,只在院子里守着,不令旁人靠近。

叶弄笛见她摒退众人,微微摇头,说道,“那倒大可不必,此事再过一日,想来各大世家的深宅内院,都会得到消息!”

莫寒月见她神情忧急,不禁暗惊,问道,“究竟是出了何事,姐姐快说吧!”

扶奕也觉出些什么,也忙道,“是啊,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姐姐说出来,我们也好商议!”

叶弄笛摇头,说道,“商议何用,恐怕此事再没有法子可想!”

她越是不说,莫寒月越惊,连声问道,“姐姐,究竟是什么事?你既来了,自然是要说的,快说啊!”

叶弄笛见她着急,轻叹一声,将她手掌握住,轻声道,“今儿一早,皇上传下一道圣谕,命谢姐姐进宫!”

“什么?”莫寒月大吃一惊,颤声道,“你是说……是说……”

叶弄笛咬唇,点头道,“是命她进宫为妃!”

“为妃!”莫寒月惊喊,霍的一下站起,却觉眼前一黑,身子摇了摇,又颓然坐倒,喃喃道,“这个混蛋!”

话一出口,心里后悔万分。

上元节那夜,她分明看出皇帝留意谢沁,也只是以为他会顾忌百姓对谢沁的称颂,所以设法为谢沁遮掩。又想着有静安王府在,纵然宇文青峰气量再小,也不至于能将谢沁如何。

而这几个月来,一切风平浪静,除了谢沁成天在府里大喊气闷之外,倒也并不见有事发生。谁又知道,他竟然突然会打上谢沁的主意。

心中念头电闪,莫寒月失声道,“原来如此!”心中更是后悔不迭,微微摇头,低声道,“是我害了谢姐姐!”

那一案,虽说以二人同时获罪禁足收场,可是那一个个站出来作证的公子,看在宇文青峰眼里,竟然都成了谢氏一党,如此一来,又岂能不将谢家的人牢牢握在手里?

叶弄笛脸色微变,说道,“妹妹何出此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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