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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相府门外刚刚停稳,就见丹枫已从府里迎出,扶着莫寒月下车,说道,“小姐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莫寒月笑道,“怎么罗五小姐不撵我,你倒是嫌我扰了她?”问道,“吩咐你的差事办的如何?”心里暗笑。这个丫头腿脚倒快,竟然比她早一步回府。

丹枫忙道,“奴婢正是要等小姐回来回话呢!”一边说,一边扶着她向府门去。

莫寒月进府,先去见过侯氏,这才带着众人向园子里来。走上岔道,也不回头,只是淡淡道,“三姐姐一道儿来罢!”语气清淡,却是命令的口吻。

卫盈秀心头突的一跳,微一迟疑,说道,“妹妹……”想要借故不去,却见她脚步丝毫不停,丹枫却回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瞧着她,说道,“三小姐,小姐命三小姐一道儿来呢!”

卫盈秀听她用到一个“命”字,不禁脸色微变,又不敢强抗,只得点头,跟着一道儿向莫寒月的院子而来。

随着莫寒月踏进院子,夏儿向后瞧去一眼,说道,“小姐,这大热天在外头一整日,还是先沐浴更衣罢!”

这是又想让卫盈秀等着!

莫寒月好笑,并不答她的话,迈上台阶才停步转身,定定的瞧着卫盈秀,将脸一沉,冷声道,“今日在靖国公府上,三姐姐做了什么?”

卫盈秀见她将自己唤来,再加上午后她那脸色,已经料到那件事已被她知道。一路跟着她进院,心里已一边想好说词,哪里料到,她不等进厅就质问起来,不由脸色阵青阵白,咬唇道,“妹妹也乏了,先进厅坐下,容姐姐慢慢儿说!”

“慢慢说?”莫寒月扬眉,语气更冷了几分,伸指向她一指,喝道,“你给我跪下!”

虽说前几次冲撞,卫盈秀都曾向她下跪,可是终究是在厅里,也只有她身边的几个丫鬟瞧见,留着几份颜面。

而此时当着满院的丫鬟,她竟是厉声喝斥,卫盈秀不禁脸色大变,却并不下跪,只是摇头,挣扎说道,“妹妹,那事并不似妹妹所想,你听我说……”

不等她把话说完,丹枫已上前一步,双眸定定向她逼视,冷冷的道,“小姐命你跪下,没听到么?”只等她再多说半个不字,就一脚踹去。

她不跪,这个丫鬟可是会用强的!

卫盈秀脸色惨白,微微迟疑,只得慢慢跪下,却仍然道,“妹妹,姐姐当真是无心,定是丫鬟误传!”

“误传?”莫寒月冷笑,说道,“无心也好,有意也罢,姐姐哪里都不去,偏偏跑到人家公子们的园子里去,难道也是误传?为何人家就不误传旁人?更何况此事又不是一个所见,难道你还要请罗府的家人来指证你不成?”

本来,满院的丫鬟看到莫寒月发怒,还不知道究竟,此时听她说出“跑到人家公子园子里去”的话来,都是大吃一惊,望向卫盈秀的目光,多了些轻蔑。

不管是主子也好,奴仆也罢,身为女子,却去勾诱男子,可都是丧节败行之举。

卫盈秀大惊,连声道,“妹妹,我并没有进公子们园中,只是……只是到门外罢了……”

不等她话说话,莫寒月上前两步,挥手就是两记耳光,指她道,“只到门外?到门外还不成,你还要怎样?此事若不是我求罗姐姐压下,传扬出去,我相府的颜面岂不是被你丢光?”

虽说她年纪尚幼,可是这一年来勤练武功,手上的力道却不弱,这两掌打出,卫盈秀只被她打的眼前发黑,又听她搬出“相府的颜面”五字,知道这是侯氏的大忌。

这话若传到侯氏耳朵里,就不会是两记耳光这么简单!

卫盈秀脸色大变,迟疑一下,才低头道,“是姐姐的错,妹妹千万饶姐姐这回!”

莫寒月冷笑,说道,“这次若是轻饶,只怕姐姐不长记性!”

目光向满院子的丫鬟一扫,才又落回她的身上,淡淡的道,“这些时姐姐的所作所为,也不单单这一件,今日就跪在这里想清楚罢!”

再不看她一眼,转身向屋子里去,又轻飘飘丢下一句,“都给我看着,谁都不许理她!”

众丫鬟一听,都不由轻吸一口凉气。

虽然说,自从进府第一天,就知道这位十一小姐不是个软弱可欺的主儿,可是想不到,非但是对奴仆、丫鬟,如今连一向高贵清冷的三小姐都被她打压至此,都是不由心惊,暗暗自戒。

夏儿见她如此发落,心中大觉痛快,见她进屋,忙随后跟去,一叠连声命道,“小姐乏了,还不赶紧送水沐浴?小康……小康……”

小康并不知道这一日发生什么,眼前的情形也令他惊怔,立在院门边一动不动,听到夏儿连喊,才回过神来,忙连声答应,跟着奔来,指两个丫鬟道,“还不去取水!”

虽然说这些日子卫盈秀被莫寒月使唤的团团转,可在奴仆面前,始终还是端着主子的架子。如今眼看卫盈秀落到这步田地,想到前几日她暗算莫寒月,不禁心中暗叫痛快。

耳听着满院的丫鬟已去各自忙碌,时不时有人路过院子,都向她望来一眼,还低声窃议,却没有人敢近她跟前儿,更不用说多问一句。

卫盈秀只觉羞愤难当,却偏偏不敢自行起身离去,只能咬牙低头,苦苦忍耐。

等到莫寒月沐浴……

等到听她传膳……

等到天色渐黑……

等到院子前后关门上锁……

等到,各处屋子里的灯火相继一一熄灭!

仿佛,这满院子的人都已将她忘记。

卫盈秀早已跪的双腿僵麻,身子僵直,却不敢稍动。她知道,纵然满院子的人睡去,院门那里仍有下夜的丫鬟守着,她的一举一动,都能落到她们的眼里,若明早回到莫寒月耳里,谁知道那个傻子怒起来,又是怎样的发落?

好在,如今是夏季,虽说夜里院子里免不了寒凉,倒也还能忍受,只是可怜了两条腿,整整奔波一日,到此刻跪在青石板上,如要断掉一下,生生的疼。

屋子里,夏儿服侍莫寒月睡下,自个儿悄悄掀起窗帘向外瞧了几回,忍不住轻笑,说道,“小姐这次发落,当真是解气!奴婢还想着只是再命她等着呢!”

莫寒月轻笑一声,淡淡道,“今日她也是咎由自取,若不借机震慑,我们这一走,她指不定翻出什么风浪来!”

夏儿闻言,不禁担心,说道,“只是如此一来,她必然记恨,等我们一走,她岂会不借机做些什么?”

莫寒月淡淡一笑,说道,“我只怕她不做什么!”轻轻翻个身,说道,“睡罢,只是她在院子里跪着,明儿我得绕后院出去了!”

夏儿低应一声,过来替她重新整好帐子,轻声道,“有丹枫、丹霞姐姐在,小姐怎么还要勤练武功?岂不是辛苦?”

莫寒月低笑一声,轻轻摇头,说道,“她二人纵好,终究不能时时跟着我,功夫在身,总要好一些!”

夏儿想了想,却想不通,说道,“小姐也只有进宫时身边儿不能跟人,可是那皇宫里,有那许多的军爷把守,岂不是最太平的地方?又哪里会有事?”

莫寒月闻言,回过身来看她,低声道,“夏儿,你忘了?大公子是死在哪里?”

夏儿一惊,跟着默然,点头道,“是奴婢不曾深想,小姐既要早起,快些睡罢!”再不搅她,自个儿回小床上去。

第二日一早,莫寒月练武回来,如常沐浴稍歇,起身之后,才将卫盈秀唤起,淡道,“这几日前头的事不必劳烦姐姐,只是妹妹这里有些琐事,还要劳姐姐奔走,就请姐姐在妹妹院子里留宿罢,姐姐院子里,妹妹打发人去知会一声儿就是!”丝毫不再提昨日的事。

卫盈秀罚跪一夜,本已是苦苦支撑,整个人像要散架一样。好不容易盼到她唤起,又听到这几句,才知道此事还没有了结,不由暗暗叫苦。

可是若不应她,又生怕她将此事告去侯氏面前,那就果然再没有翻身的机会,只得点头应下。

莫寒月吩咐丹霞安置她暂住的屋子,这才带着夏儿和丹枫向前边来。

经过几日忙碌,相府四位主子出行的事务已大致处置妥当,莫寒月渐渐将手上的事务交到习妈妈手上,由她处置,自个儿略坐坐仍回自己院子里来。

此时丹霞已将卫盈秀安置妥当,跟着她进来,回道,“西偏院里,都是小姐近身的丫鬟,虽有两间闲房,可是是妈妈来回事等候的地界,奴婢将她安置在后院西南角那间小屋里,只是地方小,摆不了许多东西,挨挤一些!”

那是全院子最小的一间屋子。

夏儿一听,忍不住“噗”的笑出声来,说道,“姐姐如此安置,三小姐就没有训斥?”

丹霞抿唇,笑道,“昨儿跪一夜,已要她半条命,这会儿怕还没缓过来!”向莫寒月道,“方才使丰儿去她院子传话,那个叫二丫的丫鬟要来跟着主子,丰儿不知小姐的意思,且推了,小姐看,可要她来服侍吗?”

莫寒月略略一想,点头道,“贴身丫鬟,自然是跟着的好!只是你和她说,如今园门已锁,就是为了防着门户,她只能在园子里服侍,不许往园外去!”

也就是说,卫盈秀会出园子!

丹霞抿唇忍笑,点头应下。

眼瞧着离北行伴驾只有五、六天的时间,莫寒月随行一应的东西也陆续送去前边装车。

因园门已锁,车马进不到园子,每到这时,莫寒月只命小丫鬟将东西送到角门门口,前院小厮、家人再来接去。这里外的接应,都是命卫盈秀前后奔波。

卫盈秀虽知她是故意指使,却也无可奈何,每日累的筋骨散架一般,到了后晌,两条腿更是直打哆嗦,却又不敢稍停。

看看第二日就要出行,莫寒月最后的两只箱笼装车,卫盈秀见小丫鬟们已扛抬不动,又不敢用小康,只得自个儿跑去前院,唤几个小厮进来,将箱笼一一抬出园子。又怕这一路小厮们手脚没有轻重,箱笼磕着碰着又被莫寒月借题发作,又一趟一趟跟着出去。

莫寒月的院子本就偏远,这几趟跑下来,早已累的她气喘吁吁,汗落如雨。

眼看搬到最后一箱,小厮们送到前院,装车的家丁却一个不见,卫盈秀急起来,忙扯住赵妈妈问道,“前院的人呢?怎么这一会儿走的干干净净,这许多箱笼不曾收拾?”

赵妈妈忙道,“方才是紫萱姑娘出来唤人,都去搬抬夫人的东西!三小姐再等会儿罢,任怎么样,十一小姐也不能和夫人争去!”

卫盈秀急道,“十一妹妹还有随身的物件不曾收拾,赶着回去呢!”

赵妈妈见她分明一个小姐,这几日却被使唤的如丫鬟一般,哪里将她放在心上,闻言只是漫不经心的道,“三小姐若急,不如去偏院儿里瞧瞧,可有还没有出去的护院,请他们帮忙装车也是一样!”

卫盈秀大喜,忙点头应下,转身想使个小厮去唤人,却见身后散着箱笼,小厮们不知道几时早已跑的一个不剩。

卫盈秀无法,只得向赵妈妈求道,“还烦妈妈跑一趟,唤几个人来!”

“啊哟!”赵妈妈连连摆手,说道,“三小姐就不见,这里夫人的许多东西也不曾装车,须得老奴看着,又哪里走得开?”向她瞄去几眼,商量道,“要不然,老奴替三小姐守着东西,三小姐自个儿去唤人?”

卫盈秀听她打出侯氏的旗号,又哪敢再多说,迟疑片刻,终究是怕回的晚了,莫寒月又借此事发作,只得道,“那就劳烦妈妈!”自个儿向护卫们所住的偏院儿去。

刚刚踏进院门,冷不防旁边的厨房门突然打开,一盆水劈头盖脸,哗的一声泼来。

卫盈秀一惊,急忙闪躲,却已经迟了一步,顿时全身上下被泼个正着。

“啊呀,怎么是三小姐!”门里,一个婆子大惊小怪的叫起来,抢前几步,手忙脚乱的替她擦拭衣裳,只是她满手面粉,只能越擦越脏。

卫盈秀这几日被莫寒月主仆呼来喝去,本就憋着一肚子怨气,此时忍不住发作,一把将她手掌打开,大声斥道,“不长眼的狗奴才,竟不瞧有人进来?”

婆子陪着一张笑脸,连连赔礼,说道,“三小姐,这会儿瞧着近午,老奴赶着给前院的小子们做饭,当真没料到三小姐会来!”

谁知道你堂堂一个小姐会跑到这下人住的地方?

卫盈秀咬牙,看着自己的衣裳不但半湿,还被她沾满面粉,说不出的狼狈,不由连连顿足,说道,“这可怎么办?”

婆子忙道,“要不然三小姐屋里躲躲,老奴将三小姐的衣裳收拾干净再给小姐送去。”

这里是前院的偏院,不管是这院子里,还是院子外,来往的都是府里的家人、奴仆。如今她衣裳半湿,若是出去,岂不是半个身子都被人瞧去?

到了此刻,她已顾不上莫寒月责罚,抬头向对面一排屋子一扫,咬唇道,“只是这里的屋子……”这里的屋子,住的可都是府里的护院、家丁。

婆子忙道,“回三小姐,为着主子们的出行,这几日大伙儿忙翻天,这会儿院子里哪还有人?老奴捡一间干净些的,三小姐躲躲,老奴收拾了衣裳,即刻给三小姐送来!”

到了此刻,也只能如此!

卫盈秀无法,只得点头,跟着她往最里的一间屋子里来。

踏进屋子,迎面就是一股子汗臭味。卫盈秀皱眉,退一步出来,问道,“这就是最干净的屋子?”

婆子虽老,这会儿也不禁老脸微红,讪讪道,“都是些打光棍的汉子,能每日擦抹一回身子,扫扫地,就算是干净,三小姐还不曾瞧那几间,更是无法下脚!”

卫盈秀无法,只得咬一咬牙,慢慢蹭进屋去,捏着鼻子向屋子里望一圈,才道,“你可要快着些,十一小姐那里还有差事!”

婆子点头连应,忙服侍她将衣裳脱下,说道,“三小姐千万这里等着,老奴去去就回!”

此刻她身上只剩下贴身的小衣,难道还会跑出去?

卫盈秀连连挥手,不耐道,“你快些去罢!这里可真是臭的很!”

婆子连忙躬身退去,片刻又回来,说道,“老奴这里倒还有些香,给三小姐点起,熏熏味道也好!”见这屋子里也没有什么香炉之类,只寻到一个粗制的大碗,在里头点起,这才又躬身退出去。

卫盈秀一个人置身在这男子的房里,又是衣衫不整,心里说不出的慌乱,只瞧着一张凳子还算干净,勉强坐下,哪里敢往那睡人的大炕瞧去一眼。

她奔波一日,这一坐下来,不知不觉,只觉得神思困顿,全身酥软,伏在案上,就似要睡去。

隔不过片刻,房门被人打开,一条壮大的身影从外进来。

卫盈秀被惊动,身子一动想要坐起,却全身没有几分气力,迷离着双眼望去,却见胡二一脸惊诧正向她打量。

这一惊非同小可。卫盈秀“呀”的一声,想要站起,刚刚起身,身子一晃又摔了回去。

胡二不料屋子里有这样的艳色,惊怔之下,竟然忘记呼吸。此时见她倒下,本能的冲上前扶住,结结巴巴道,“三……三……三小姐……”话出口,才算缓过神来,深深吸一口气,才道,“三小姐怎么在这里?”

不但在这里,还脱成这个样子。

卫盈秀此时全身绵软,被他扶住,整个人已软软倒在他身上,心底却又羞又恼,急道,“你……你……出……”情急之下,连话也说不流畅,一张脸却已经涨的通红。

软玉温香在怀,又是一张潮红的娇颜,胡二瞧的心头怦跳,突然就想起早起丹枫来说的话,“这些日子你跟着小姐极为尽心,回头有天大的好事给你!”

难道,指的就是这个?

想当初,这位三小姐身上不着寸缕被自己撞到,若不是十一小姐压下,恐怕她名节早毁。如今,她到这屋子里来等他,又脱成这个样子,自然不会是旁的意思。

身在高门大院里为奴,胡二也知道,任是如何高贵的小姐毁去名节,要不自尽,要不委屈下嫁,看来,这是十一小姐为了给三小姐全节,将她送来给他!

想到这里,一时间,胡二惊喜莫名,一颗心怦怦直跳,又哪里还忍耐得住,浑不去想怀里的这位是相府的小姐,并不是随意的哪一个丫鬟,忙俯身将她抱起,径直压上炕去。

卫盈秀本来就已惊慌莫名,这一下更是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到,尖叫一声,连声道,“你……你做什么?”

胡二本就是一个壮年男子,只因地位卑微,年纪老大没有娶妻,此刻有这样的好事,又岂肯放过,残存的理智只是低声问道,“可是十一小姐命你来的?”

卫盈秀惊慌之下,听他提到莫寒月,连忙点头,说道,“我是给十一小姐办差,你……你……”心中暗想,他是那个傻子的长随,抬出她的名头,或者他会有所顾忌。

当真是十一小姐命她来的!

胡二狂喜,哪里能够等她说完,低头就噙上她的双唇,双手并用,几件贴身的小衣,瞬间剥个精光,自然是肆意的享用。

卫盈秀避无可避,又无力抗拒,挣扎要喊,落在胡二耳里,却成为动听的哼吟,又哪里肯放过她分毫?

相府后园。

莫寒月用过午膳正要歇下,就见丹枫悄悄进来,轻声回道,“小姐,前边厨房的周妈妈来回,说事已办妥!”

“嗯!”莫寒月毫不意外,只是微微点头,含笑道,“再隔一个时辰,你命二丫去寻!”

丹枫点头,又不禁有些担心,说道,“小姐这一步,虽说断了她的后路,可是回头她若寻死,岂不是白忙一场?怕还连累小姐!”

莫寒月冷笑,说道,“她为了保全自个儿,连亲哥哥的死都不顾,她若肯死,当初在园子里被胡二看去,就不该活着!那时没死,如今她又怎么舍得去死!”

丹枫想想,点头笑起,说道,“可不,若她是个有风骨的,也走不到这步!”服侍她安置歇息,这才退身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案上的香早已焚尽。

卫盈秀慢慢的张眼,木然的望着上方灰泥抹成的屋顶,眼泪忍不住滚滚而落。

自从记事开始,她就知道,她是相府的千金,加上卫敬言的关系,自觉比旁的姐妹高出一等,一心要攀上一个高门。

可是事与愿违,先是卫敬言身亡,自己地位一落千丈,紧接着……

想到与莫寒月一次次的较量,心底不禁一阵阵的发冷。

原来,自己就是这样,一步步走到这步田地。今日之前,她还想着如何掰倒那个傻子,自己好趁势再起,为自己争一个前程。可到了今日,真是一切都已无望。

身边男人的手,又再摸上身来,胡二翻身,又将她压在身底,轻声说,“三小姐,你放心,奴才日后定会好好待三小姐!”语气里,是满满的喜悦,身体却又开始一步步的索取。

好好相待?

卫盈秀摇头。不管如何,他只是一个奴仆,好好相待又能如何?

此时,时已过午,护院、家丁们用过午饭,外头的院子一片嘈杂。卫盈秀咬牙,虽无力抗拒胡二的索取,却极力强忍,不出一声。

而就在这个时候,就听一个轻软的声音急声道,“妈妈,我们小姐怎么会来这里?你可不是弄错?”跟着,脚步声径直向这里来。

“哟,这是谁院子里的姑娘,怎么跑来我们这里?”有男子惊讶的声音扬起,带着些调弄的味道。

“灌你们的黄汤去,瞎嚷嚷什么?”婆子粗直的声音斥骂,跟着道,“二丫姑娘,别理他们,一群子没脸的!”

二丫?

卫盈秀悚然一惊,“啊”的一声低呼,也不知道哪来的气力,一把将胡二推开,颤声道,“别……别让人进来……”

可是已经晚了,婆子在前,二丫在后,已一把推开房门闯入。

一眼看到眼前的情形,婆子唬的“啊”的一声低叫,忙转过身去,连连顿足,说道,“这是怎么话说的,胡二,你胡闹也不该在府里!”

二丫也正当妙龄,瞧见这种场面,更是躁的面红耳赤,慌乱转身就向门外逃去,连声道,“周妈妈,你这老不死的,竟将我带来这里!”

二人这一进一出,又是连声惊嚷,早将院子里歇息的汉子们惊动,就有几人问道,“这是出了何事?”就向这里走来。

周妈妈连连摆手,说道,“没你们的事,还不快去做活儿?”

可是这奴仆的屋子,又不似主子的一样分里外间,门一打开,屋子里的情形一眼可见,就有最先过来的护院嚷起来,“呀,这大中午的,胡二哥可当真的风流,只是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媳妇?”

卫盈秀羞愤难当,却只能双手抱头藏身在胡二身后,哪里敢再出一声儿。

到了此时,胡二才惊觉过来,忙一跳下炕,拽衣裳裹住身子,冲来将门关住,隔门叫道,“周妈妈,你且别走!”

周妈妈“呸”的一声,说道,“我不走,还看你们下作不成?”

二丫已逃到院门口,回过身连连顿足,嚷道,“周妈妈,你竟然将我引来瞧这等事,瞧我不去回夫人!”说完拔脚就跑。

卫盈秀在屋子里听到,不禁大惊失色,连声道,“快!快叫住她!”

可是不等胡二去唤,二丫早已脚下生风,跑的无影无踪。

周妈妈气的连连跳脚,指着屋子骂道,“你个胡二,当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在府里就敢胡为!如今闹到夫人那里,大伙儿讨不好了,你和屋子里那小骚蹄子也别想逃脱,等回明夫人再说!”一个人守住门口,竟不放屋里的人出去。

眼瞧着事情闹的无法收拾,卫盈秀吓的直哭,连声道,“这……这可怎么好……怎么好……”

她身为堂堂相府千金,此刻与一个奴仆滚在这屋子里,贞节尽失不必说了,那侯氏是个最顾及相府颜面的,这一告到她面前,还不是立时将她一条绳子勒死?

胡二见她脸色大变,也不由惊慌起来,结结巴巴道,“十一……十一小姐定会为我们做主,怕……怕什么?”

卫盈秀咬牙,怒道,“十一小姐,她巴不得将我害死,又怎么会助我?”

就在屋子里两人惊乱间,侯氏已听到二丫的禀报,不由大怒,喝道,“主子们还没有离府呢,怎么就闹出事来,这周婆子当真是可恶!”怒气冲冲,向前院里来。

满院看热闹的护院见到她来,都忙齐齐跪下见礼,周妈妈更是抢前两步,喊起撞天冤来,说道,“夫人,老奴确实不知道发生何事,当真是冤枉啊!”

侯氏咬牙,指她道,“你不知道,又怎么将一个小姐的丫鬟引来这里?可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周妈妈忙道,“回夫人,是二丫姑娘奉了十一小姐的命,心急火燎的跑到前院来寻三小姐,又听说三小姐来了这院子,就问到老奴这里来,老奴好心带她去寻三小姐,哪知道那屋子里竟有这等事,老奴当真是不知道!”

侯氏听的皱眉,问道,“三丫头一个小姐,好端端的,跑来这里做什么?”

周妈妈摇头,说道,“三小姐不曾说,老奴也不敢多问!”

侯氏皱眉,问道,“你是说,三丫头当真来过?”

周妈妈点头,说道,“也是老奴鲁莽,弄脏三小姐的衣裳,才请三小姐屋子里等候。”

侯氏听到这里,不禁皱眉,向身后喝道,“二丫,你说寻不到小姐,又是怎么回事?”

二丫跟在她的身后进院,闻唤忙绕出来跪倒,说道,“回夫人,是我们小姐替十一小姐处置差事,近午时送一些箱笼出来,就再不见回去,十一小姐唤不到人,才命奴婢来寻,奴婢问到前院,赵妈妈说三小姐来这里寻人装车,就再不曾见!”

莫寒月命卫盈秀跟着办差是回禀过的,侯氏自然知道,闻言点头,说道,“此刻也没有寻到?”

二丫摇头,说道,“不曾寻到!”

也就是说,卫盈秀到了这屋子里之后,再没有人瞧见!

侯氏脸色阴沉,喝道,“还不将屋子里的两人给我拖出来!”

一声令下,跟来的两个婆子应声而出,撞开房门进去,片刻就拖出两个人来。

侯氏的目光如刀,在胡二身上一刮,落在他身后的女子身上,突然神色大变,尖声叫道,“三丫头,怎么是你?”

只见胡二身后那女子,粉面丹唇,正是二丫遍寻不见的相府三小姐卫盈秀。而她此刻长发凌乱,身上却裹着一件宽大的奴仆衣衫,勉强盖过膝盖,却露出光裸的两条小腿。

依这情形看来,刚才在屋子里和胡二厮混的,竟然是她!

这一瞬间,侯氏只觉眼前发黑,气的嘴唇颤抖,一时说不出话来。

蠢货,刚才就该想到!

院子里脑子稍稍转的快些的都不禁心里暗语,可又有谁敢说出口来。

三小姐曾来过这屋子,而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她,如今又有女子和胡二在这屋子里厮混,自然十有八九就是三小姐。

如果刚才侯氏将所有的人赶开,再将里边的人唤出,或者还有办法遮掩,如今当着这许多人的面拖出来,又哪里还遮掩得住?

到此地步,卫盈秀再也无法躲藏,“噗嗵”一声跪倒,连连磕头,却不敢抬头,更不知如何为自己分辩。

胡二脑子里一时转不过弯来,在她身后跪倒,结结巴巴道,“夫……夫人,这……这是十一小姐……”

“什么十一小姐?”侯氏皱眉,狠狠向他瞪视。

这个狗胆包天的奴才,竟然敢玷污主子!

而胡二的一句话,顿时提醒卫盈秀,狠狠咬牙,忙连声道,“回母亲,女儿也不知发生何事,是……是十一妹妹差女儿到前边来,如何生出此事,女儿也不知道!”

到了此时此刻,她的贞节名声早已经毁的干干净净,依着侯氏的性子,就连性命也难保,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拖莫寒月下水,纵然一死也要将她拽上。

莫寒月可不比旁的庶女,不要说她如今与几大世家的小姐们来往颇深,更是这相府里名正言顺的嫡小姐,一盆脏水泼她头上,可不是丢掉相府的颜面那么简单。

侯氏脸色大变,连声怒斥,可是卫盈秀已豁出命去,一口咬死。

侯氏身后的习妈妈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夫人,三小姐既说出十一小姐来,倒不如将十一小姐请来,也好分说个明白!”

侯氏见此事再掩盖不住,深悔不该将这两个人当着这许多人的面拖出来,但事已至此,也无法可想,只得道,“那就命人去将十一唤来!”

习妈妈领命,向芳草使一个眼见,说道,“那后园旁人去不便,芳草姑娘跑一趟罢!”

芳草会意,忙应命而去。

前院到莫寒月的院子,有不短的一段路途,习妈妈忙命人搬来一把椅子送到侯氏身后,说道,“夫人,十一小姐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夫人坐下等罢!”

侯氏点头坐下,向跪在面前的几人看一圈,又觉得这样干巴巴的等着也十分别扭,决定先听听各自怎么说,先向卫盈秀一指,问道,“三丫头,你说,怎么就跑这里来了?”

话音刚落,却听院子外小厮回道,“十一小姐来了!”

侯氏微诧,说道,“怎么来的如此快法?”转头向院门望去。

莫寒月带着丹枫跟在芳草身后进院,先向卫盈秀看去一眼,这才向侯氏行下礼去,说道,“十一见过母亲!”

侯氏扬眉,抬手命起,说道,“怎么你竟在前院吗?”

莫寒月回道,“回母亲,十一想着明日出行,本是想去问问母亲可还有什么不曾安置妥当,恰巧遇到芳草姐姐!”

“哦,还是你有心!”侯氏点头,回头向卫盈秀一扫,咬牙道,“这里生出些事,说是与你有关,唤你一同来听听!”

莫寒月点头,说道,“自然是应当的!”立在她的身侧,向卫盈秀望去,奇道,“怎么三姐姐在这里?”

侯氏皱眉,说道,“她说是受你指使来这前院!”

莫寒月微微皱眉,向院子扫去一眼,说道,“女儿请三姐姐相助将明儿出行的箱笼送出园子,可不知道三姐姐来这里!”

侯氏点头,向卫盈秀道,“三丫头,你说说,怎么跑来这里,还……还……”向她身上打量几眼,脸上怒气更盛,说道,“还这副鬼样子!”

卫盈秀羞愤难当,却也只得将前边的话说一回,说道,“周妈妈取女儿的衣裳去,让女儿在那屋子里等着,谁知道……谁知道……”说完向身后的胡二斜去一眼,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又再转为苍白。

不管事情经过是不是自己的过错,自己的一生,已毁在此人之手,又有这许多的人瞧见,连遮掩都遮掩不住。

侯氏听到这里,不由将脸一沉,向周婆子指道,“该死的老贱奴,你又有何话说?”

周婆子忙磕头道,“回夫人,老奴实不料三小姐前来,弄脏三小姐的衣裳,当真是老奴的错,只是老奴早已将衣裳收拾干净给三小姐送回,不知为何三小姐竟还在那屋子里!”

卫盈秀一听,不禁尖声叫道,“没有!你几时送衣裳给我?”

周妈妈连连喊冤,说道,“老奴赶着将衣裳给三小姐送去,因为给前院的小子们做饭,和三小姐告罪,怎么三小姐竟说没有?”

卫盈秀连连摇头,尖声叫道,“没有!没有!你没有送衣裳给我,你没有!”

如果,她真的把衣裳送回来,那样的屋子,自己岂会久留,自然是速速离开。哪知道如今出事,这个老贱奴竟然信口开河,说衣裳已经送回。那样一来,这件事岂不是自己一人的过错?

周妈妈听她矢口否认,一张老脸涨的通红,连声嚷道,“三小姐,你可不能信口攀污,老奴尽心服侍,怎么还有了过错?”

侯氏被她二人吵的头疼,连连摆手,喝道,“闭嘴!闭嘴!周妈妈,你将事情前后细说一回!”

周婆子连忙磕头,说道,“老奴进去时,三小姐倚着案子歇息,见老奴送衣裳去,命老奴放下。老奴因惦记着小子们的午饭,就退了出来,只道三小姐早已离去,也未在意,直到二丫姑娘来寻!”

“没有!没有!”卫盈秀尖叫,狠狠瞪着周婆子,叫道,“周妈妈,我素日与你虽不亲近,可也无怨无仇,你为何害我?”

周妈妈连声道,“三小姐此话,可折煞老奴,老奴又岂敢害三小姐?那衣裳果然是送去房里,实不知三小姐为何还留在屋子里?”

一个说早送了衣裳,一个却说没有。

侯氏皱眉,揉了揉额头,喝道,“究竟如何,你们不许撒慌!”

连这也审不出?

莫寒月好笑,转头向芳草一望。芳草会意,上前一步,在侯氏耳边道,“夫人,这屋子里有没有衣裳,一搜便知!”

“哦,对!”侯氏这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向习妈妈一指,说道,“你带人进去瞧瞧,可有三小姐的衣裳?”

恼怒卫盈秀丢脸,连“三丫头”也不喊了。

习妈妈应命,带着两个婆子进去,不过是一瞬就又退出来,双手捧着一袭碧色湖丝裙衫,说道,“夫人,果然是三小姐的衣裳!”

卫盈秀一见,顿时脑中轰的一声,目瞪口呆,连连摇头,结结巴巴道,“怎么……怎么会……”

自己就为了这身衣裳,受到这等羞辱,到如今,这身衣裳怎么会在屋子里?

侯氏一见,脸色更沉几分,向二丫一望,问道,“这可是你家小姐的衣裳?”

二丫一见,也是脸色大变,又不敢撒慌,偷眼向卫盈秀一望,低声道,“是……是我们小姐的!”

卫盈秀张口结舌,这一瞬间,顿时明白,自己是掉入一个圈套,不禁霍然抬头,望着侯氏尖声叫道,“不!母亲!是有人陷害女儿!定是有人陷害女儿!”

侯氏皱眉,说道,“怎么是有人陷害,难不成你要说不是你的衣裳?”

不等卫盈秀说话,身边芳草就接口道,“夫人,今年的夏装,都是各位小姐自个儿选的衣料、样式,还有小姐们亲自的签押,是不是三小姐的衣裳,唤针线上的人将册子拿来,一看就知道!”

“嗯!”侯氏点头,说道,“这倒是个好法子!”当即命人去传针线上的妈妈。

卫盈秀连连摇头,说道,“母亲,这衣裳……这衣裳虽是女儿的,可是……可是女儿当真没有看到周妈妈送进房去,要不然,女儿岂有久留的道理?”

侯氏听她认了衣裳,将去传命的人唤回,皱眉道,“衣裳从那屋子里找出来,你非说不曾送,又没有凭据,红口白牙的,喊冤有什么用?”

卫盈秀张口结舌,分明知道是落入别人圈套,却偏偏说不出问题出在哪里,心中念头电闪,突然向胡二一指,大声道,“是他!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垂涎女儿,串通周妈妈,污了女儿的清白!”说到后句,忍不住双手捂脸,放声大哭。

是啊,一个到了壮年还没有成亲的奴仆,垂涎上府里小姐的美貌,那也说得过去。可是这个奴仆竟敢大白天的向小姐下手,当真是狗胆包天!

侯氏一听,顿时沉下脸来,向胡二喝道,“胡二,你说,究竟怎么回事?”

胡二被卫盈秀一指,整个人顿时懵住,结结巴巴道,“这几日府里忙,前头唤奴才去帮手,近午的时候,奴才回来,累一身汗,本想擦下身子再去吃饭,哪知道一进屋子,就看到三小姐……三小姐……”

想到刚进屋子里看到的风光,忍不住向卫盈秀看去一眼,一张黑脸竟也泛出些红润,再说不下去。

自然是看到三小姐没穿衣裳呆在屋子里。

满院的成年奴仆自然想到他那话的意思,所有的目光,都不禁向三小姐的身上扫去。虽然有胡二宽大的衣裳挡去整个身子,可是两条光溜溜的小腿,白生生的小脚,也足以让人销魂。

这个胡二,倒是好生的艳福!

侯氏却听的大怒,在椅子扶手上一拍,喝道,“胡说!纵然瞧见三小姐,你一个做奴才的,还不赶紧退出来?怎么……怎么……”指指胡二,又指指卫盈秀,那等话实在说不出口。

胡二连连摇头,结结巴巴道,“奴才以为……以为……”

想说以为是十一小姐将三小姐送来,可是他虽然脑子不甚灵光,此时在外头跪这许多时候,也多少清醒一些,后知后觉的察觉出些不对。

“以为什么?”侯氏怒喝。

满院的护院奴仆听到就要说到屋子里那香艳的一幕,齐齐竖起耳朵倾听。

莫寒月微微倾身,向侯氏道,“母亲,这里可不是母亲呆着的地方,何不到前厅里去,慢慢的问?”又压了压声音,轻声道,“这等丑事,听到的人越少越好!”

事关相府颜面!

“嗯!”侯氏一听,当即点头,向几个人一指,说道,“你们,押着这几个人,到前厅去,旁人散了罢!”

确实,这样的事说出来,听到的人越少越好。可是这会儿已有许多人看到,若不听下文,这话传出去,恐怕就形形色色,什么话都有。

侯氏又哪里想得到这些,当即起身,向前厅而去。众人奉命,两个婆子拖起卫盈秀,另有几人押着周婆子和二丫,胡二跟在最后,呼呼拉拉向前厅里去。

如此一来,旁人也倒罢了,卫盈秀光着身子,只罩着胡二的一件衣裳被人拖出屋来,这一路走过去,沿途遇到的家人、仆从都是一脸惊异,齐齐停下向她注目,指指点点,窃窃私议。

卫盈秀羞愤难当,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含羞忍耻,垂头跟在侯氏身后。

胡二被人押着走在最后,眼瞧前边的人已拐入前厅,突然右边手腕被人一捏,有人在他耳边道,“你只要说三小姐勾诱,人就是你的!”

“啊?”胡二一怔,回头要瞧清说话的人,却被人在肩上一推,踉跄奔进厅去,喝道,“还不跪下!”

胡二足下不稳,又不敢抗拒,冲前两步,忙跪倒在地,悄悄向后望去一眼,但见护卫、小厮跟着许多,又哪里分得出是谁说话?

这会儿侯氏听过莫寒月的话,见这许多人跟来,连连挥手,说道,“不相干的人挤在这厅里做什么?出去!都给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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