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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莫家与谢家,本就无干!”莫寒水骤然站起,垂头向莫寒月注视,咬牙道,“你不必再为我费心,纵她答应,我也不会出宫!”

进宫三年,就在这云翔殿躲了三年,让她如何甘心?

谢沁这边还没有说通,莫寒水又冒出这样的话来,莫寒月只觉大为头疼,将脸一沉,冷声道,“寒水,你究竟要做什么?你非要闹到人尽皆知,是吗?不错,谢、莫两家并无交情,可是这三年来你受谢姐姐颇多照护,如今你自个儿闹出事来,我们想法子为你遮掩,你却非要拖上整个谢家、整个燕家为你陪葬吗?”

如果是别处,大可以将她制住强行带走,可是如今她顶替燕宛如在宫里,要想出宫,必须要她配合,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如今她不愿走,若她们用强,她声张起来,自己不能逃脱也就罢了,还会连累谢沁,连累谢家!

分明较她还小几岁的少女,责备的语气里,竟然带着一些威严,是如此的……熟悉!

莫寒水咬唇,向她默视片刻,仍不甘心的再问一句,“你当真是卫东亭的女儿?”

“宫里人人皆知,不是吗?”莫寒月苦笑。如果不是莫寒水怕暴露身份,深居简出,怎么会事隔三年才知道“十一小姐”是卫东亭的女儿?

谢沁本已心冷,听到她提到谢家,不禁心头震动,微微咬唇。

是啊,若莫寒水的身份拆穿,连累的不止是她,还有整个谢家啊!

谢家,会被冠上勾结朝廷钦犯的罪名,祸灭满门!

她谢沁忍辱进宫,不就是为了保全谢家?如今,又怎么可以为了一个莫寒水,让谢家受到牵连?

心中震动,身体却似没有一丝气力,喃喃道,“十一,你料定我纵不怕死,也怕连累谢家,所以才敢这么做,是吗?”

“不!”莫寒月摇头,说道,“当初十一是无法可想,只能求助姐姐,若还有别的法子可想,也绝不敢拖累姐姐!”

谢沁淡笑,说道,“这宫里,你岂止一个姐姐?”

是啊,还有皇后卫盈毓,贵妃卫盈舒。

莫寒月苦笑,低声道,“姐姐明知有她们不如没有,又何必说出这种话来?”

是啊,她纵然隐瞒了她和莫家的关系,可是她对卫相府的敌意,从来没有一刻改变。

谢沁默然,隔一会儿,才问道,“若我不答应,只是命内务府将人换走,从此之后,她是燕宛如也好,莫寒水也好,再也与我无关,你又用什么法子要胁我?”

莫寒月轻轻摇头,说道,“姐姐,十一从不想要胁姐姐,不管你信不信,十一都想要你知道,十一,也绝不愿谢家受到任何的牵连!只是寒水在姐姐宫里三年,纵然将她遣去旁处,一旦她身份败露,姐姐又如何能够摆脱干系?”

“是吗?”谢沁低语。想到自己的进宫,想到她曾经说过的那些话,果然都是为了保全谢家,一时间,竟然不知是信她,还是不信?

莫寒水却脸色变幻,望向莫寒月的眸光多出一抹异色,轻声道,“你……你再说一次,你当真是卫东亭的女儿?”

这一句话,她今日已问过多次,可是此刻,却带着满满的怀疑。

卫东亭的女儿,不但救她,还会为整个谢家打算,这一番计较中,竟然没有一个字提到卫家,说她是卫东亭的女儿,让她如何能信?

莫寒月轻叹,摇头道,“寒水……”能说的,她已经都说了,没说的,此刻又不能告诉她,这句话,实在是不愿再答。

见她不语,莫寒水又不禁追问一句,“为何我方才问你,你会说是,也不是?此话何意?”

莫寒月抿唇,轻声道,“寒水,此时我无法向你解释,你信也罢,不信也罢,都由着你!”

是她信不过她吧!

莫寒水抿唇,迟疑片刻,又低声道,“前几日,我……我听说你被封为峻王妃,峻王,可是当初的皇长孙,棣亲王的长子,宇文峻?”

棣亲王,可是宇文青峰的心腹之患,当初皇位最强的争夺者。

“不错!”莫寒月点头,说道,“是他!”

莫寒水默然,双眸定定向她注视,不言不动,似乎纠结着许多的情绪。

莫寒月轻叹一声,说道,“你再耐几日性子,我会请王爷设法,带你出宫!”送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从此之后,海阔天空,报仇的事,有她!

“我不出宫!”莫寒水轻轻摇头,定定向她注视,说道,“若是……若是我从今之后都听你的,三年前,你说的话,可还算数?”

“都听我的?”莫寒月苦笑,摇头道,“你既知道我是卫东亭的女儿,还会听我的?”

莫寒水咬唇,皱眉默然片刻,才轻声道,“我……我不知道,可是……可是我宁愿信你!”

或许是姐妹天性吧!

莫寒月不禁苦笑,轻轻摇头,迟疑道,“可是……”微微抿唇,转头向谢沁望去。

可是现在谢沁已经知道莫寒水的身份,若她不肯再留她,纵然她答应,又有何用?

而谢沁的目光,也正凝在她的身上。

从四年前初识,就知道她的身上藏着许多的秘密。

她的身世,她的智计,她那对卫相府莫名的仇恨。

可是没有哪一件事,会比眼前的事更加令她心惊。

她竟然,私藏钦犯!

要知道,虽然事隔四年,可是莫家仍然是宇文青峰心中一大禁忌。朝中没有人敢提起莫家,宫里没有人敢提起废后莫寒月。仿佛,当初那显赫一时的门庭,从来不存在一般。

一边是亲妹妹的坚持,一边是亲如姐妹的谢沁的怀疑,莫寒月夹在其中,饶是她聪明绝顶,眼前的情形,也不知该如何去解。

莫寒水自然也知道,若谢沁不答应,她就再也无法留在宫里,微微咬唇,重新跪倒,向谢沁磕下头去,说道,“娘娘,寒水知道,莫家纵有奇冤,也与谢家无干!寒水也绝不敢求娘娘为莫家做什么,只是如今娘娘纵想撇清,怕也不能,只求娘娘容寒水留在宫里,日后寒水纵有所为,也必会先保全娘娘,绝不敢连累谢家!”

莫寒水一番话,既不承诺不对宇文青峰下手,也不以莫家的冤情打动,听起来,倒是比峻王妃磊落许多。

谢沁勾了勾唇,却并没有半丝笑容,又凝目向莫寒月望去。

莫寒月微微咬唇,也向谢沁郑而重之的跪下去,说道,“姐姐,妹妹知道此事干系重大,可是……可是还请姐姐信妹妹这回,千万替她遮掩!”

面对自己的亲妹妹,分明知道此举凶险万分,却说不出一个不字。

她是莫家的女儿,立誓报仇,寒水又何尝不是?她如何说服她放下这血海深仇,去避世苟安?

“十一!”谢沁轻轻摇头,伸手轻揉额角。

虽然,她问出那许多的疑惑,可是,看到眼前的少女,她还是忍不住要信她这一回。只是这一回,一回就好!

后边的话还没有出口,突然听到殿门上被人轻敲两下,非儿的声音道,“主子,萧妃娘娘来了!”

萧宛露?

莫寒月一惊,霍然站起,看看殿门,又向谢沁望去,乞求的喊道,“姐姐!”

虽说萧宛露的姐姐晨雨为了自己的弟弟莫寒风疯狂,可是萧宛露终究是嫁入皇室,又岂知她心里想着什么?

此时事情在谢沁这里还没有一个答案,再加入一个萧宛露,情况岂不是更乱?

谢沁挑眉,已无瑕与二人多说,只是慢慢坐直身子,淡淡道,“宛如,还不去开门!”

这一瞬间,刚才的疑惑、愤怒,仿佛从没有存在过一般,莫寒月是她进宫前的姐妹,莫寒水却只是她宫里的一个宫女。

莫寒月大喜,匆忙行礼,低声道,“多谢姐姐!”向莫寒水道,“寒水,还不快去!”

莫寒水本就冰雪聪明,听她这声“宛如”一叫,心中顿时一稳,整肃一下心情,俯身道,“是,娘娘!”磕一个头起身,不疾不缓去将殿门打开,俯首道,“萧妃娘娘,我家主子有请!”侧身避过殿侧。

萧宛露踏进殿门,一眼瞧见莫寒月,不禁微微扬眉,含笑道,“我说呢,怎么大白天的关上殿门,原来是峻王妃在!”说完福身行礼,含笑道,“恭喜王妃!”

莫寒月抿唇,笑道,“萧姐姐怎么倒客气起来!”上前双手将她扶住。

萧宛露见谢沁起身见礼,抿唇笑道,“你这个做主人的不迎,怎么倒是峻王妃迎我,这叫奴才看到,可成什么体统?”

莫寒月笑道,“哪里是谢姐姐不讲规矩,我本是要走,刚起身你就来了!”说完向谢沁一望。

二人关着殿门说话,有一个宫女在跟前儿服侍,却又不是非儿,萧宛露回过神来,必然起疑。

而萧家与莫家颇有渊源,莫寒月虽经妆扮,要想瞒过萧宛露怕也不易,只要她多看几眼,恐怕就能认出,要尽快不着痕迹带她出厅。

谢沁也向她深凝一眼,这才笑道,“本说留她在宫里用膳,偏又不知道惦着什么事!”

莫寒月见她会意,抿唇笑道,“横竖日后进宫方便,隔几日妹妹再来!”

萧宛露忙将她抓住,说道,“也不急在一时,好不容易见着你,怎么不说说话儿就走?”

莫寒月笑道,“萧姐姐若不嫌弃,改日十一进宫,先往姐姐那里去,谢姐姐且让她等着!”

萧宛露被她说的笑起,斜睨谢沁一眼,点头道,“那好,就怕谢姐姐不应!”

谢沁好笑,说道,“难不成近了你就远了我,有什么不应?”转向莫寒月道,说道,“萧姐姐在,我就不留你了!”向门口立着的莫寒水道,“宛如,你替我送送峻王妃!”

刚才话不曾说的通透,这二人必然还有话要说。

从萧宛露进来,莫寒水就侧身退至暗处,此时听她吩咐,福身行一礼,向莫寒月道,“王妃请!”始终不正面对上萧宛露。

莫寒月点头,含笑道,“妹妹告辞,两位姐姐不必相送!”福身与二人辞过一礼,转身往殿门去。

萧宛露还礼,目送她踏出殿门,眸光扫过她身后的宫女,只觉说不出的熟悉,不禁微微皱眉,凝神注视。

谢沁看在眼里,不由心头突的一跳,忙拉着她的手向内殿来,说道,“姐姐来的正好,我这里有皇上赏下的时鲜果子,姐姐尝尝!”

萧宛露回神,笑道,“那倒叨扰姐姐!”

本来萧宛露比谢沁年长一岁,只是如今谢沁除去封妃,还有一个郡主的诏封在内,身份上高出她一等,所以二人互称“姐姐”。

莫寒月和莫寒水一路出云翔殿,直到进入御花园,才轻轻松一口气,转头望向莫寒水,说道,“今日谢姐姐能够如此,已经义尽,日后不许再如此莽撞!”

又是这副她熟悉的语气!

莫寒水咬唇,轻轻点头,微一迟疑,问道,“你……你当真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若说她是卫东亭的女儿,所有的事,都不合情理!

莫寒月轻叹,向她凝视片刻,轻声道,“若你不愿相信我是卫东亭的女儿,那就……只当我是峻王妃罢!”

或者,这一个身份,对她来说容易接受!

莫寒水眸子一亮,脸上闪过一抹喜色,轻声道,“你果然不是卫东亭的女儿!”

莫寒月微愕,问道,“怎么?”她几时否认过是卫东亭的女儿吗?

莫寒水抿唇,轻声笑道,“若你果然是他的女儿,又为何直呼其名?”

“我……”莫寒月苦笑,看向她的目光,却露出一些欣慰,点头道,“你自幼就聪明过人,只是性子毛燥一些,日后可要收敛才好!”

“你怎么知道?”莫寒水一脸震惊,向她定定注视。

不管是斥责,还是嘱咐,她的语气,都是如此熟悉,此刻,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

一瞬间,莫寒水心跳加速,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连声问道,“这些话,你听谁说的?”

莫寒月心头一跳,强笑道,“谢姐姐说话,你立时领会,自然是聪明过人。只是你只凭听到我的身份,就提剑冲进殿去,岂不是毛燥?我还要听谁说去?”

“不对!”莫寒水摇头,向她定定凝视,说道,“方才,你说‘自幼’,你怎么知道我自幼如何?你……你认识我姐姐,是吗?你认识她,前皇后,莫寒月,是吗?”

是吗?

莫寒月张了张嘴,却无法回答。

是啊,她认识莫寒月!她自然认识!可是,这四年来,午夜梦回,她时常痛恨,这世上,为什么有一个莫寒月,将莫家拖累至此!

莫寒水见她脸色微变,却抿唇不答,抓在她肩头的手微微放松,唇角却掠过一抹笑意,轻声道,“我们兄妹四人,姐姐年纪最长,我最幼,两个哥哥都极为宠我,我纵做错什么,也只有替我遮掩,断断不会说出这些话来。只有姐姐,姐姐……”

说到后句,忍不住哽咽,摇头道,“两个哥哥虽说早逝,好歹……好歹他们还有姐姐收尸,可如今,我……我……”

四年了,宫内宫外,她竟然找不到自己姐姐的尸骨。

莫寒月见她心碎神伤,忍不住轻轻叹一口气,上前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寒水,人死如灯灭,尸骨不过是一具皮囊罢了,不必放在心上。你放心,你姐姐……你姐姐她泉下有知,看到你好端端的活着,必会欣慰!”

“是吗?”莫寒水轻轻摇头,低声道,“若她知道,我好端端的活着,却没有为莫家报仇呢?在天有灵,可还会认我这个妹妹?”

“寒水!”莫寒月低声阻止,轻声道,“你记着,你姐姐只要你好好活着,纵要报仇,也要先保全自个儿,知道吗?”

“当真?”莫寒水泪眼朦胧,定定向她注视,轻声道,“三年前,你曾经说过,只要我暂时不报仇,就会想法子为莫家昭雪,是吗?”

“是!”莫寒月点头,轻声道,“报仇容易,昭雪难,我们不能让莫家那几百条人命白死,我们定要为莫家昭雪,讨回一个公道!”

“好!好!”莫寒水轻轻点头,说道,“你放心,不管多少年,我都会等,只是……我能做什么?”

你能做什么?

莫寒月抿唇,默默向她注视。

是啊,若留她在这宫里,完全可以成为自己的一个强助,也免她再生出旁的事来!

念头微转,莫寒月点头,轻声道,“你听着,谢沁姐姐虽说嫁入皇宫,可是她有不得已的苦衷,你既在她身边,就要护她周全,知道吗?”

“我知道!”莫寒水点头。在谢沁身边三年,她又岂会不知谢沁心里的不甘?

莫寒月见她答应,又低声道,“贵妃卫盈舒,如今虽然失宠,可是她在皇上身边多年,自有她的根基,若有机会,你设法挑起她和皇后内斗,前提是……”

“前提是,要保护好自个儿!”莫寒水轻声接口,点头道,“你放心,我再不会轻举妄动!”

莫寒月浅浅含笑,点头道,“有勇有谋,才不愧为将门之后,才不愧为莫家的女儿!”

又是这样的语气,莫寒水大为疑惑,低声道,“你……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说话的神情语气,这样像姐姐?

“我……”莫寒月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唯有苦笑。

正在这时,只听有人唤道,“十一!”声音竟似不远。

莫寒月一惊回头,只见宇文峻软袍长衫,玉冠束发,正晃晃悠悠,慢慢绕过花树,沿蜿蜒小径而来。

“王爷!”莫寒月轻吁一口气,向莫寒水低声道,“你回去罢,日后当心!”放开她向宇文峻迎去。

“刚刚听说你进宫,不想在这里遇到!”宇文峻顺手揽住她身子,抬头向莫寒水一望,微微挑眉,问道,“她是谢妃宫里的人?出了何事?”

刚才,看到丫头和她说话,这会儿还眼圈红红的。

莫寒水本来转身欲去,听他问到,反不能走,只好福身见礼,说道,“奴婢见过王爷!”

“嗯!”宇文峻向她上下打量几眼,不禁皱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哭什么?”

莫寒月心头突的一跳,忙道,“她不过是谢姐姐宫里的人,方才做错事,被谢姐姐斥责几句罢了!”

“哦!”宇文峻点头,慢慢向莫寒水走去,绕着她转两个圈子,点头道,“倒不知道,宫里还有如此出色的奴婢!你叫什么名字?”

此刻的莫寒水,已年满十六,正是初绽风华的时候,更何况她本来就生的天姿国色,虽然极力掩饰,又如何能够挡去万一。

再次被他问到,莫寒水已不敢不答,只得低声道,“奴婢宛如,是谢妃娘娘宫里的宫人!”

“宛如?”宇文峻点头,赞道,“好名字!”躬身向她凑近,说道,“抬头,给本王瞧瞧!”

“我……”莫寒水不禁退后两步,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莫家获罪之前,她身在将军府,自然听过这个皇室质子的事,却不知道,这位峻王怎么会是如此惫赖的样子?

眼瞧着莫寒水尴尬,莫寒月微微挑眉,上前两步,一把抓住宇文峻衣领横拖,皱眉道,“王爷,你做什么?”

“喂喂……”宇文峻衣领被她抓住,偏偏她又比自己矮上许多,躬着身子无法直起,只得连声道,“十一,你快放手,这是做什么?”

莫寒月冷笑,说道,“王爷,你当十一是死人吗?”抬头向莫寒水使个眼色。

莫寒水会意,匆匆向二人一礼,急急转身而去。

“十一,你在吃醋?”峻王眼睛一亮,身子一转,已和她面对面。

“谁吃你的醋?”莫寒月皱眉,眼看莫寒水已经走的没有人影,将他衣领放开,转身就走。

“你不吃醋,方才恼什么?”峻王从身后跟来,倾身在她耳后,低声道,“说实话,那个丫头甚美!”

莫寒月心头突的一跳,霍然转身,向他瞪视。

宇文峻跟在她身后,这一来径直撞上,顺手将她揽住,含笑道,“怎么了?”

莫寒月咬牙,伸手在他额头连戳,说道,“你方才说什么?”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急什么?”峻王唇角的笑意越发邪魅,扬眉道,“你不是说……我们各取所需吗?”

这个丫头吃醋的样子,倒是蛮可爱的。

“各取所需,王爷总该顾及王妃的颜面,如今这副样子,岂不是被人嘲笑?”莫寒月瞪眼。

这个家伙,如果盯上的是旁的女子,她才懒得去管,可是,若是留意上寒水……

微微咬唇,眸底的怒意更深。

“原来是为了王妃的颜面!”峻王的脸上露出一些失望,轻叹一声,低声道,“本王还道是王妃吃醋,能弄假成真呢!”

“你……”莫寒月气结,又忍不住好笑。

有事没事,和一个小屁孩儿在这里纠缠什么?

吸一口气,不再听他胡搅蛮缠,问道,“你进宫来做什么?”

“没什么,本来去相府寻你吃茶,可是听说你进宫,就也来遛遛!”峻王耸肩。

去相府从来不走大门,到皇宫也只是来遛遛,怕这满大梁朝,除了峻王,再也没有旁人了!

莫寒月好笑,说道,“王爷不会是又往相府送去几车东西罢?”这几天他送进相府的东西,已经将她的后院儿堆满。

峻王微笑,摇头道,“那倒没有,只是寻你饮茶罢了!”

莫寒月睨他一眼,抿唇不语。

只是饮茶?鬼信啊!

峻王低笑,叹一口气,说道,“今儿一早,礼部已将各州府选秀的名册送上!”

莫寒月听他突然说起公事,倒是微微一怔,“哦”的一声,含笑道,“王爷掌管礼部,自然应该给王爷过目!”

“丫头!”峻王将她身子揽过,低声问道,“你知道盛京的名册上有谁吗?”

身子被他抱住,莫寒月正想挣脱,听他一问,不禁同微怔,问道,“有谁?”

他这么郑而重之的说出来,自然是名册上有她的熟人。而她在意的人中,傅飞雪、叶弄笛、扶奕三人都是年龄已到,还没有婚嫁。

宇文峻轻叹一声,说道,“傅大小姐与萧二公子的亲事已定,自然不会参选,叶大小姐和扶大小姐,可都在册子上!”

莫寒月心头一紧,低声道,“叶姐姐去年已经及笄,只因……”话说半句不说,轻轻摇头,说道,“竟将自个儿耽误!”叶弄笛只因苦恋景郡王,任媒人踏破门槛,始终坚拒不嫁。

宇文峻轻轻点头,说道,“叶御史官拜二品,她备选原是逃不脱的,可是那扶大小姐……”微微皱眉,轻轻摇头。

莫寒月挑眉,说道,“扶侍郎官拜三品,扶姐姐不也是应当备选吗?”

宇文峻摇头,轻叹一声,说道,“你哪里知道,那日我向礼部尚书宋大人问起此事,宋大人言道,宫里有话,此次入选的,除去要四品以上官员,还要出自名门世家。虽说旨上没有言明,可是最多到复选,寻常门庭的小姐就要被剔除。”

这是宇文青峰要用后宫牵制各大世家!

莫寒月点头,说道,“扶姐姐也是出自世家的小姐,王爷瞧哪里不对吗?”

宇文峻摇头,说道,“扶家眼瞧着没落,若扶大小姐不愿参选,只要禀入户部,自然会将她的名字除去。”

莫寒月一惊,失声道,“王爷是说,扶姐姐是自个儿想要参选?”

宇文峻点头,说道,“恐怕如此!纵不是她,也是扶家的意思!”

莫寒月抿唇默然。这一瞬间,想到这四年来扶奕亲事的曲折,不禁微微点头。

本来,三年前,扶家已有举族返乡的打算,可是如今还勉强留在盛京,想来就是想在选秀中做最后一搏。

如果,扶家的女儿能够中选,扶家大可借着这皇亲国戚的身份,再次让家族振兴。

只是,扶奕当真愿意?

莫寒月抿唇,脚步突然加快,说道,“王爷请便,十一告辞!”也不辞礼,径直向御花园外去。

峻王好笑,随后跟来,说道,“你要去问扶大小姐,也不急在一时!”

莫寒月抿唇,低声道,“这么大的事,扶姐姐竟然瞒的风雨不透,我们姐妹怕都还不知道,我先去见叶姐姐!”

宇文峻轻叹一声,说道,“若她不愿你们知道,你又何必去问?若她想要你知道……这几日,怕就会自个儿和你说起!”

莫寒月眉梢微挑,说道,“我们几人中,她和叶姐姐最为亲厚,如今二人同时备选,怕也是叶姐姐先知道!”

宇文峻淡笑,说道,“只怕她另有心思!”

莫寒月微愕,问道,“什么心思?”

宇文峻向她定定凝视片刻,轻叹一声,说道,“丫头,你素来是不信人的,对这几位小姐,倒是深信不疑。”

若连她们也不能信,她还能去信谁?

莫寒月心中微微一涩,抿唇不语。

宇文峻轻声道,“她二人都在名册上,不管愿不愿入选,必然都会来寻你,你急什么?”

莫寒月诧异,问道,“寻我做什么?”

宇文峻好笑,抬指在她鼻尖一刮,说道,“往常一颗心倒满是心眼子,今日怎么糊涂了?如今本王掌管礼部,你是本王的王妃,她们不寻你,又来寻谁?”

莫寒月这才恍然,低声笑道,“倒一时忘记,如今你已经不是那个空壳子王爷了!”

“空壳子王爷”五字,虽然在背后,经常被人挂在嘴上,可是还没有人敢当面说出来。

宇文峻听到,倒也不以为然,淡淡一笑,说道,“是与不是,又能如何?”见她还是向宫外走,信手拖住,说道,“如今春色正好,这御花园大好的景致,又何必急一时出宫,来既来了,不如一同游赏一番!”

这皇宫里的景致,还有她没有游过的?

莫寒月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只是看他兴致勃勃,想着若不去叶弄笛、扶奕二人府上,果然也不必急着出宫,倒不强去,与他慢慢向御花园深处逛去。

宇文峻沿途给她指点,哪里杏花刚谢,哪里的桃花正发,又有哪里的树木刚刚冒出春芽。

莫寒月见他一步步引着她向堆秀山去,不由微微挑眉,含笑向他一望。

这个小子,又打什么鬼主意?

果然,二人越走,越显的偏僻,前边秀丽小山耸起,正是皇宫最高处的堆秀山。

宇文峻侧头向她笑望,说道,“那山后的石洞,本王只道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不知为何你如此熟悉?”

莫寒月眉心微微一跳,装傻道,“王爷说什么,十一不懂!”

“你……”峻王好笑,一臂箍紧她的身子,咬牙道,“小没良心的,当初你要救季子谦,若不是本王命人将人引开,凭他一人,如何杀得了二人而不惊动旁人!”

果然,四年前,那黑巾蒙面的另一个刺客,是他的人!

莫寒月心中了然,淡淡道,“事隔四年,王爷都不曾问过,今日怎么又提起来?”

因为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想多懂你一些!

峻王心底暗语,侧眸瞧她一眼,又不禁暗暗苦笑。

虽说这个丫头狡慧,终究还不过十一岁,这儿女情事,怕她还一窍不通罢!

莫寒月听他不再问下去,倒转头来瞧着他,问道,“当初,王爷既知那事是十一所为,就没有起疑,十一为何要救朝廷钦犯?”那些事,他瞧在眼里,不但没有阻止,还出手暗助。

宇文峻微微勾唇,说道,“莫、季两家含冤,季子谦已是季家仅存的一点血脉,不管你出于何意,本王都会出手相助!只是……”桃花眼中,终究露出一丝疑惑,轻声道,“此事若是罗、萧两家的丫头所为,本王倒觉不足为奇,可是你……”

是啊,不管怎么说,当年的罗大小姐罗雨桐与前皇后莫寒月曾是知交好友,若罗雨槐知道姐姐还顾着旧情,出手相助季子谦,倒还勉强说得过去,可是这个丫头,却是卫东亭的女儿,为什么?

莫寒月微挑了挑唇角,淡道,“就算十一替卫东亭积些阴德罢!”

这话倒令宇文峻笑起,微微摇头,淡道,“丫头,本王总会知道的!”倒也不再追问,携着她的手,一路登山。

堆秀山上,花卉不多,倒遍植树木,沿路上来,有几处桃花开的正好,宇文峻信手摘一朵来,替莫寒月插在鬓边,含笑道,“你小小一个女孩儿家,怎么打扮如此素净?在旁处也倒罢了,进宫里来,怕会引人非议。”

皇宫里这些规矩,除去一应规制的首饰,虽说旁的没有成文,可是不管是诰命还是各府的小姐,进宫来都必要妆扮隆重,以示对皇室的敬意。

而历朝历代,这皇宫里不知有多少亡魂,穿戴艳丽,也是为了添些喜气,太过素净,会有失体统。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不过是十一疏懒,那些东西挂在身上,重的很!”

宇文峻轻笑一声,点头道,“可也说,就是那镶宝石的王冠,本王顶上一日,也会觉着沉重!何况你们女儿家那许多的首饰。”倒也并不勉强。

站上堆秀山顶,莫寒月遥遥向御花园的另一端望去。

隔过重重亭台树木,又是极远的距离,其实并不能看到揽月亭的影子,可是准确的方向,还是令峻王微微挑眉,轻声道,“十一,你心里,是如何憎恨卫家,如何憎恨卫东亭?”

“什么?”莫寒月微愕回头。

宇文峻却仍遥望揽月亭方向,轻声道,“卫东亭为人阴狠奸险,虽说几大世家的公子都不愿与卫家的公子多所来往,可是卫大公子卫敬言为人,在公子之中,倒颇有赞誉。”

可她第一个动手除去的,偏偏就是卫敬言!

本来莫寒月想到的,是前世在揽月亭里的最后一幕,而宇文峻想起的,却是死在揽月亭外太液池中的卫敬言。

“是吗?”莫寒月微微勾唇。缓缓阖眸,卫敬言的音容却已经想不大起来,只是轻轻摇头,淡道,“可惜!可惜他愚孝,二姨娘命他杀我,他果然动手,我不除他,难不成还要等他暗算我?”

原来如此!

宇文峻轻轻点头,轻叹一声,张臂从后环抱住她身子,轻声道,“丫头,日后任谁要动你,自有本王替你料理!”

“那倒不必!”莫寒月淡笑,垂眸道,“纵没有王爷,要想伤我,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喂,丫头!”峻王一把将她身子转过,死死盯着她,不满嚷道,“你懂不懂风情啊!”

“不懂啊,王爷,风情是什么,能吃么?”

“你……”峻王被她气笑,微微摇头,叹道,“本王想来是疯了,和你一个小毛丫头谈什么风情!”

莫寒月抿唇偷笑。

若我和你一个小毛孩子谈风情,才真的是疯了呢!

瞧着已近正午,宇文峻也不出宫,唤来一个在御景亭内值守的小太监,从御膳房中传些膳食,就在堆秀山上席地而坐,与莫寒月用起膳来。

莫寒月一早进宫,只与谢沁说一会儿话,就有莫寒水闯宫,之后耗心耗力不说,也水米未进,早已饿的狠了,此时也不以为意,与他相对而坐,毫不推让,提筷子就吃,倒用的欢畅。

宇文峻见她丝毫不顾女儿家的矜持,不由好笑,将她频频伸筷子的菜肴换到她面前,含笑道,“知道的,是十一小姐一向随意,不知道的,还道是哪里来的饥民!”

莫寒月含一口菜,向他瞪去一眼,说道,“王爷成日山珍海味,自然不知民间疾苦,这宫里的膳食,岂是寻常能用得到的?自然要多吃一些!”

宇文峻不禁笑起来,摇头道,“你可是堂堂相府千金,又不是寻常百姓!”话说到最后,突然想到她那一身的伤痕,不禁心中微微一疼。

她会弄那一身伤,可见相府中的人待她并不亲厚,或者当真在饮食上亏待了她也说不定。

莫寒月风卷残云,总算填饱肚子,一抬头,就对上峻王那凝注的双眸,不知为何,只觉心头怦的一跳,忙侧头僻开。看到留海缝隙外山坡的景色,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有留海的遮挡,他根本看不到自己的神色。

宇文峻见她停了筷子,微微一笑,取帕子替她擦嘴,问道,“饱了吗?”

莫寒月吓一跳,想侧头避开,他的帕子已一擦即收,不禁愣怔一瞬,才点头道,“嗯,饱了!”

宇文峻含笑,吩咐小太监收拾,自个儿拉着她起身,下堆秀山向绛雪轩来,说道,“今日还是在宫里歇歇,晚些回罢!”

直到黄昏日落,莫寒月回入相府,看到那一道将后园截成两半的围墙,才知道为什么这一整日峻王拉着她东游西逛。

“小姐!”夏儿见她惊的张口结舌,握着她的手,低声笑道,“王爷说,堂堂王妃住的偏僻也倒罢了,还要与人共享园中景色,就命人筑这一道围墙,还增派了守卫。”

“他……他疯了……”莫寒月摇头,皱眉问道,“相府里就没有人拦阻?”

“怎么没有,三公子还没说几句话,就被他丢到湖里,相爷赶回来,刚劝几句,倒被他一通歪理说的答不上话,只好由着他将围墙筑起来。”

莫寒月点头,揉一揉眉心苦笑,说道,“难怪方才进府,前院里那些人看怪物一样看我!”轻叹一声,向园子里去。

夏儿追上,说道,“这还倒罢了,他还说小姐出入不方便,要在后头开一道府门!”

“开门?”莫寒月停住,说道,“你说他在府后开了道门?”

那里原来有一道小门,后来卫敬言给她修院子时封住。

夏儿摇头,说道,“相爷说,小姐虽说指婚给峻王,可是还没有大婚,怎么说也是相府的女儿,怎么能另走门户,峻王辩不过他,才算罢了!”

“这小子当真是胡闹!”莫寒月摇头,叹口气道,“已经如此,由他去罢!”

新建的园门门口,四名守卫见她过来,齐齐躬身行礼,说道,“见过王妃!”

莫寒月停住,向四人各望一眼,瞧其中一人生的较另三人齐整,向他一指,问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唬的守卫连忙跪倒,说道,“小人唐七,王妃如此称呼小人实不敢当!”

莫寒月点头,说道,“嗯,唐七,你去将宇文峻唤来!”也不等他应,径直进园子里去。

“宇……”唐七脸色微白,抬头瞧瞧另三人,低声道,“王妃是说……王爷?”

“嗯!”另三人一脸同情的看着他,齐齐点头。

王妃不但直呼王爷的名讳,还说的是“叫”,不是“请”,而且是不容置疑的语气。不要说他敢不敢把这话传给王爷,就是敢,王爷肯不肯来,还在两说,那他的使命没有达成,这位王妃会怎么样?

唐七见三个人肯定的点头,顿时一脸苦相,冲着莫寒月早已走远的背影行礼,说道,“是,王妃!”不敢多停,爬起身向府外去。

入夜,莫寒月沐浴过后,刚刚进入寝室,就见峻王斜倚在她床头,正在翻她案上的书,见她进来,微微扬眉,举了举手里的书,含笑道,“王妃看的书,倒是新鲜的很!”

莫寒月撇他一眼,说道,“那不过是夏儿拿来夹花样子罢了,有什么新鲜?”

峻王低笑,摇头道,“要说你不识字,本王可不信!”将书抛开,向她打量几眼,见她一袭轻丝软袍勾出纤细身形,露出颈下一段细白肌肤,不由浅浅含笑,说道,“丫头穿这软袍,倒显的丰腴一些!”

夏儿忙挡在莫寒月身前,瞪大眼,指着他道,“你……你几时进来?为何不通禀?”

“你家小姐唤我来的!”峻王似乎心情极好,见莫寒月在妆台前坐下,起身过去,接过夏儿手中的布帕替她擦拭长发,轻声笑道,“今日本王送的礼物,王妃可还满意?”

莫寒月叹气,回头瞪他一眼,说道,“这园子本就没有几个人,你将半个园子截来做什么?”

峻王低笑,说道,“免得你练功还要偷偷摸摸。”

是为了她练功……

莫寒月不语,隔一会儿,点头道,“围墙也倒罢了,拆去又要费些周折,门口的守卫,你撤去罢!”

“没有守卫,那围墙岂不是形同虚设?”峻王扬眉。

被他抢去差事的夏儿在旁边挑眉瞪眼,这会儿接口道,“王爷放心,纵然没有人守着,也不会有人敢擅入!”

这倒是!

莫寒月轻轻一笑,说道,“这园子里还住着旁的小姐,守卫出入总不方便,回头我使几个婆子守着就是!”

“那几个守卫留着给你使唤,后园不方便,那就放在前院!”峻王撇唇,见她头发已经拭干,将布帕丢回给夏儿。

这个家伙这是要做什么?

莫寒月皱眉,回头瞪着他,说道,“王爷究竟要做什么?”

指婚才不过几日,他就将相府搅的没一刻安宁,今日又整出这么大动静来。

宇文峻低笑,凑首到她耳畔,轻声道,“王妃受本王疼宠,不好么?”

好吗?

莫寒月微微扬眉,淡笑道,“原来王爷是做给旁人瞧的!”

这个丫头,总会如此领会旁人的心意?

宇文峻心里暗叹,却低声笑道,“不错,本王要所有的人都知道,本王如何疼宠王妃!”

“你……”莫寒月扬眉,抬头定定向他注视,瞬间默然。

峻王疼宠王妃,固然能令一些意图伤害她的屑小怯步。可是,这样的疼宠,也是双刃剑,屑小怯步的同时,那些意图对峻王不轨的,岂不是也会盯上她?

垂眸略想片刻,莫寒月点头,叹道,“也罢,旁的我不管,不要让人再来搅我!”

如果能替他引开一些窥探的目光,也未尝不是好事,就当……欠了他罢!

“知道!”峻王笑应,见她起身往榻上去,含笑跟来,说道,“王妃将本王唤来,就是为了此事?”

“不然呢?”莫寒月瞪眼。

峻王低笑,说道,“本王以为,分开多时,王妃思念本王呢!”

这个小子……

莫寒月无语,翻个白眼,也不理他,向夏儿道,“好生送王爷出去,天黑,不要摔着!”几个时辰前,还在和他游御花园好不好?

这是下逐客令啊!

峻王低笑,探指在她鼻尖轻刮,说道,“小没良心的,若是旁人知道王妃对本王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怕御史台即刻有人上本,废了你这个无法无天的小王妃!”

莫寒月翻白眼,说道,“十一无法无天可是御准,哪个敢说不行?”见他还立在榻边儿不走,皱眉道,“王爷快走罢,明日不要再送那许多东西来!”

“好……”峻王漫应。与她说这一会儿话,但觉温情满满,一时倒有些不舍,又再磨蹭许久,见她不理,这才恋恋离去。

果然如峻王所言,不过两日,小丫鬟来报,叶弄笛到访。

莫寒月迎出门去,各自见过礼,握着她的手向屋子里来,笑道,“正想着要去见姐姐,姐姐就来了!”见她眉心微蹙,带些郁郁之色,轻声问道,“姐姐可是为了选秀的事烦心?”

叶弄笛轻轻点头,叹道,“如今我也没有法子可想,只能来求妹妹!”说着行下礼去。

莫寒月忙将她扶住,说道,“姐姐说哪里的话,你我姐妹,也用得到一个求字?”

叶弄笛苦笑,说道,“也是我一番执念,才会有今日,如今进退两难,当真是自作孽!”

莫寒月轻轻点头,说道,“姐姐可是想请峻王将你从复选的名册上刷下来?”

叶弄笛点头,说道,“皇上那里,任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若是等到殿选,就再也无法可施!”

莫寒月轻轻点头,说道,“姐姐放心,妹妹自会儿替姐姐运筹!”

叶弄笛听她一口答应,不禁大喜,又迟疑道,“峻王那里……”

莫寒月抿唇,笑道,“纵是没事,他也要生出些事来,如今寻些事丢给他,怕他更乐意些儿呢!”说的叶弄笛跟着笑起。

二人说笑一回,莫寒月又问道,“听说扶姐姐也在待选的名册上,姐姐可知道?”

叶弄笛一呆,皱眉道,“从那日相府饮宴之后,这些日子竟未见她!”垂眸略思,轻叹一声,说道,“也不知为何,这几年,只觉她的心思越发难以看破,倒似离我们越来越远似的!”

莫寒月轻轻点头,说道,“许是因为扶家家道中落,她在意旁人指点罢!”

叶弄笛默然,隔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我怎么听说,她留在盛京,就是为了选秀可以免去初选一节!”

旁的州府的秀女,都要先经过州府的初选,才会把名册报上户部。而盛京城中各大世家、官室的小姐,却不必经过初选,而是将名册直接报上户部,进行复选。

莫寒月微微摇头,轻声道,“纵然她回乡,这初选又岂有过不去的?”

叶弄笛叹气,说道,“妹妹有所不知,虽说复选是和州府的小姐一道儿,可这复选是由户部和礼部一同筛选,两部的官员都是京官,盛京城中的小姐们自然占些优势!”

莫寒月轻轻点头,低声道,“就不知道扶姐姐是什么心思!”

叶弄笛摇头,默思片刻,也猜不透扶奕心思,只得叹一口气罢了。

隔两日,扶奕到访,还不等莫寒月开口,就问道,“妹妹可曾听……听峻王说过,选秀的事?”

莫寒月点头,凝目向她注视,轻声道,“他说,姐姐和叶姐姐都在备选的册子上!”

扶奕脸色微红,又转为苍白,咬唇默然良久,轻声道,“王爷……王爷只这么说吗?可曾……可曾说过,我……我是不是能过复选?”

莫寒月向她定定而视,问道,“姐姐可想过复选?”

扶奕脸色乍青乍白,神色变幻,好半天才突然跪倒,说道,“妹妹,姐姐知道,在这许多待选的小姐中,论家世论品貌,姐姐实在并不出挑,可是……可是如今扶家只指着我一人,千万求妹妹助姐姐这一回!”

虽然料到,可是莫寒月依然大吃一惊,霍然站起,说道,“扶姐姐,你……你是当真想要进宫?”

料到她留在盛京是为了选秀,可是,却没有想到,这竟是她自个儿乐意的!

扶奕眼圈一红,低声道,“妹妹也知道,如今,除去进宫,我……我再没有旁的法子……”

莫寒月连连摇头,说道,“什么叫没有旁的法子,就算是扶家家道中落,又岂能凭着你一个弱女子的终身振兴?有谢姐姐在前,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后宫里,就是龙潭虎穴,姐姐并没有谢家那样的娘家支撑,在那里又如何自保?”

扶奕脸色渐渐苍白,愣怔片刻,轻声道,“好歹,宫里还有谢姐姐,或者……或者……”

莫寒月叹气,说道,“傻姐姐,若是你无意争宠,倒可与谢姐姐守望相助,可是你若争宠,就是众矢之的,谢姐姐又如何顾得了你?”

争宠,就必然与旁的嫔妃为敌,不争宠,扶家又如何能够借她振兴?

扶奕默然,怔怔良久,才轻声道,“事到如今,也只有一搏,我……我……姐姐只求妹妹,寻机向王爷进言,助姐姐这一回,姐姐纵当牛做马,也不忘妹妹之恩!”说着向她磕下头去。

莫寒月见她心意已决,不禁一声长叹,双手扶住,说道,“姐姐何必如此,我和王爷说就是!”

扶奕大喜,连声道,“多谢妹妹!”

莫寒月扶她起身,说道,“只是王爷只能助姐姐过复选,到殿选,就要看姐姐的运气!”

扶奕点头,说道,“妹妹放心,姐姐明白,但有机会进宫,姐姐就有几成的胜算。”

只要进宫?

莫寒月眉心微跳,向她凝视片刻,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秀女过复选,都要在储秀宫里学半个月的规矩,才会送到御前做最后的殿选。听扶奕这话,竟然是想在这半个月中,有什么做为?

只是,这一条路,她想得到,岂会有别的秀女想不到的?恐怕这还没有正式选上,就是一番不见血的生死之斗。

可是,扶奕出身世家,纵自己不说,她又岂有不明白的?她既然如此说,自然是早已决定,多说何益?

隔日。

峻王爷听过她的转述,倒并不意外,叹一口气,说道,“皇室中,将宗室子弟的亲事做为筹码,各大世家又何尝不是?既然是她自个儿的意思,本王助她一回,全你姐妹之情就是!”

莫寒月听的皱眉,说道,“扶姐姐和我相交四年,一向同心,此次不管她是不是入选,也还是姐妹,王爷这话,倒像是从此陌路一般。”

峻王听她一说,不由微笑,捏捏她的鼻子,说道,“丫头,说你机警,有时却又傻的可爱!”

莫寒月被他捏疼,挥手将他爪子打开,皱眉道,“王爷此话何意?”

宇文峻微微一笑,叹道,“你不知道,何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何况她本就心重,又岂会不将这家世上的差异放在心里?与你们背道而驰,不过是迟早的事罢了!”

分明知道他所言有理,可是莫寒月心里,仍是一阵难过,轻声道,“她们能容下我这相府的庶女,我们又岂有容不下她的道理,又何必如此在意?”

她真的,只是相府的庶女?

峻王斜她一眼,倒不再多说。

果然如二人所请,复选时,峻王寻些歪理,将叶弄笛的名字刷下,却将扶奕留下,入选五日后,扶奕入住储秀宫。

当日莫寒月进宫,径直向云翔殿来。谢沁听她说完,不禁怔往,喃喃道,“这龙潭虎穴,她来做什么?”这是她想逃也逃不出去的地方啊,她竟然自己想方设法的撞进来。

莫寒月轻轻摇头,说道,“她前去求我,十一又不能不助,可终究不知是对是错!”

谢沁皱眉,叹道,“她纵然入选,依她的身份,不过封个才人,侍寝之后,也只是个贵人,再想上一步,谈何容易?更不用说争得圣宠!”

莫寒月轻叹,说道,“扶姐姐家世虽不比旁人,可她性子温顺,想来也能讨皇上几分欢喜罢!”心中想着宇文青峰的为人,心底不禁一冷。

任是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利用价值,他又会有几分真情?

谢沁冷笑一声,说道,“讨皇上欢喜,她可不知道,还有那进宫几年,也难得皇上宠幸,只能老死宫中的!”

莫寒月苦笑,说道,“扶姐姐也不是小门小户出身,又岂有不明白的道理?如今她执意进宫,又能如何?”

谢沁默然片刻,轻叹一声,说道,“不管如何,终究是姐妹一场。”略略一想,将非儿唤来,说道,“你用我的帖子,送去储秀宫,给管事姑姑,请她多多照应扶大小姐!”

非儿应命,也不指使小丫鬟,将莫寒水唤来服侍,取了谢沁的帖子,亲自往储秀宫去。

莫寒月见谢沁用心,点头道,“宫里有姐姐,妹妹们也放心一些!”见时辰不早,施礼告辞。

本想要在半个月后殿选才见分晓,哪知道不过七日,就有宫里的小太监心急火燎的求见,说道,“我们主子命奴才禀王妃,说扶大小姐获罪,已被带去内务府,我们主子勉强使人压下,急请王妃设法!”

“什么?”莫寒月大吃一惊,急声问道,“扶大小姐在储秀宫中待选,怎么会获罪?”

小太监摇头,说道,“详细我们娘娘也还在查问,只命奴才速速来给王妃传个信儿。”

莫寒月略略一想,点头道,“你回去和谢妃娘娘说,千万拖到我进宫,我即刻去见峻王!”

小太监心知事情急迫,忙连声应命,磕头离去。

莫寒月不敢多停,匆匆换过衣裳,径直奔峻王府而来。

此时她已指婚,本该留在相府后宅安静待嫁,不但不该再到处乱跑,跑到未婚夫婿的府上,更会被人嗤笑。

此时一不见峻王府相请,二不见她投过拜帖,峻王府守卫见她竟然径直闯上门来,不禁诧异,又不敢阻挡,只得请她厅里坐下,另一人飞奔去禀峻王。

宇文峻听到她来,心知有事,不过片刻就赶出府来,进厅就问,“出了何事?”

莫寒月已顾不上避忌,一把将他抓住,连声道,“走,你跟我进宫,道儿上说给你听!”

宇文峻微微扬眉,立时吩咐人备马,跟着她大步向府外来。

二人直奔宫门,直到宫门前下车,莫寒月才急急将扶奕的事说过,皱眉道,“内务府将人带走,也不知所犯何事,如今只能求你设法相救。”

宇文峻点头,说道,“你且莫急,到谢妃宫里等着,我即刻就去!”唤小太监好生替她引路,自个儿转身,直奔内务府。

莫寒月跟着小太监一路进云翔殿,谢沁闻报,忙迎出殿门,也顾不上见礼,一把抓住她的手,连声道,“扶妹妹当真是糊涂,那问政殿是连我们也不敢轻去的,她怎么就会到那里去?”

莫寒月一惊,问道,“姐姐,你说扶姐姐跑去问政殿?这信儿可实?”问政殿是退朝之后,皇帝临时处置政务的地方,虽说离后宫极近,可是却并不许嫔妃前去,更何况是秀女?

谢沁点头,说道,“可不是真的?她就是被侍卫发现,唤来内务府的人带走,若不是内务府使人去知会储秀宫,我们竟然无法得信儿!”

自然是储秀宫的人向她透了消息。

莫寒月脸色不禁微变,轻轻摇头,说道,“她可当真是糊涂!”扶奕一心进宫,又深知自己家世中落,难入殿选,竟然想到勾诱皇帝一途。只是,她去哪里不好,竟然闯去问政殿。

可是事到如今,也没有旁的法子,只能在宫中静等峻王的消息。

眼见日影寸寸西移,二人等的心焦,不断使人去探,却都说不见峻王出来。

再过一个时辰,宫门就要落匙,莫寒月急的跺脚,低声道,“这个小子,也是如此不可靠,竟不使人来传个话儿!”

谢沁听她唤峻王“小子”,不由好笑,转而也着急起来,说道,“若不然我再使人去探探!”

正要唤人,被莫寒月摇头阻住,说道,“姐姐倒不如差人去问,皇上在哪?”

“皇上?”谢沁瞪大眼睛,摇头道,“扶妹妹糊涂,怎么妹妹也糊涂,此事若被皇上知道,怕更加不能善了。”

擅闯问政殿,以宇文青峰多疑的性子,扶奕不死也得剥层皮。

莫寒月摇头,说道,“事情已过两个时辰,那时皇上不知道,又焉知他这会儿不知道?我们知道底细,才能早想对策!”

谢沁点头,略略一想,向非儿问道,“可知皇上在哪里?”

非儿吓一跳,问道,“主子问皇上做什么?”平日避都避不过来,今日倒自个儿问起来。

谢沁微微摇头,说道,“我只问皇上在哪儿,又不做什么,你怕什么?”

非儿说道,“横竖不是来我们这里!”

谢沁心里越发不稳,说道,“你差个人去,悄悄打探,今儿皇上翻谁的牌子?知道确信儿,速来报我!”

看到非儿应命而去,莫寒月点头,说道,“姐姐这法子甚好!”到这个时辰,如果翻的是谢沁的牌子,内务府那里早已有人来传报。

隔不过片刻,非儿回来,说道,“回主子,今儿皇上翻的是萧妃娘娘的牌子,那边宫里已经在准备接驾!”

萧宛露!

谢沁与莫寒月对视一眼,都是不禁心头一松,点头道,“也就是说,皇上还不知此事!”

如果宇文青峰知道扶奕闯宫的事,为了避免自己得信儿求情,自然不会来云翔殿,同时也断断不会去萧宛露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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