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不逃!”男人蹲下身来,给她披上的外衫不知落在哪儿了,只见她的领口被撕裂得不成样子,薄唇一抿,又道,“此事我自会处理,你放心,老袁在城里还有几个熟人。”
言罢,便不动声色地替她系好扣子,一把抱起她回屋去。
把她安置好,男人又打算起身出去,贺桩吓怕了,抓着他的衣角不愿松开。
“外头的柴和打来的猎物还没收拾回来呢。”男人轻轻一拂开她的手,闷声出去,没多久就带着风雪回来了。
案桌上的饭菜已是凉了,男人又沉默不语地端着去灶房里热热。
男人不动声色,贺桩不知他是因自己给他带来麻烦不高兴,还是气自己为方家二少爷求情,有些吃不准,待他回来,怯怯地开口,“相公,你不高兴了么?”
“别瞎想,快吃吧。”男人端着她的小碗递过去,继而低头大口地吞咽着饭菜。
男人虽眉色如常,但大掌紧握从未松开,贺桩怕他误会,放下碗道,“相公,我不知是他,若知是他我断不会开门。我就是死,也不会做出对不起你之事!”
“说什么傻话!”男人碗放得重一些,见她眼里带着防备,只软下语气道,“桩儿,我只要你好好的,别的,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跨得过去。”
贺桩惊魂未定,直摇头道,“方家可是桂城有头有脸的大户,我们惹不起,相公,你就听我一次劝好不好?离开清河镇躲一躲吧?”
尽管她知道夫君与袁兄弟情同手足,但何必拖累人家?
“是我害了你,相公你把我休了,方家便没有道理寻你晦气!”说到底还是她太自私,为了逃脱进方家为妾的命运,却累得他吃苦受累。
“贺桩!”男人受得住流血流汗,唯独受不住这话,起身走到她面前,大掌握紧她的肩,黝黑眼瞳里目光灼灼,透着无可辩驳的坚定,“把方才那话,收回去!”
贺桩内心惶惶,眼泪汹涌而出,不住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你独自一人进山,我一直等不到你……听到门外有动静,就没多想,那人竟说你被豺狼虎豹给吃了,我恨死他了!是我不该胡思乱想……”
她不知所措地解释,显得那么杂乱无章,男人却是听明白了,感受到掌下羸弱的肩轻轻地耸动,心下一片柔软,只得揽紧她的身子,“是我回来晚了。”
本来答应了她早去早回,但在回来时他又遇见两只傻狍子,追了满山才逮着。
这阵子她食量大了许多,且嗜睡,她一个小丫头粗心不懂事,可他不含糊,他估摸着她许是怀有身孕了,他只想着多寻着野味给她补身子,却未想稳住她的情绪才是最重要的,倒是他的疏忽。
“相公——”贺桩在他怀里渐渐收住泪。
“咱们不走。岳父腿伤尚未痊愈,岳母上了年纪,而硕儿年幼,实在不宜劳累奔波,你放心,方家若是敢找上门来,我自有法子应付。”男人抚着她的背,柔声道。
“可是——”
男人截住她的话头,“我这不是安然无恙回来了?豺狼虎豹都奈何不了我,桩儿是不是要听相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