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住处后门出过事之后,简凉现在不会再图方便走后门旁边的路。
把车开到公寓地下停车场,一辆黑色跟车从外面开着车灯进来停在她的身侧。
季衍舟从驾驶位露头:“上来。”
简凉没多问,拉开车门上去。
季衍舟载着她快速驱出停车场,与一辆白色的suv擦肩而过。
那辆车驾驶位上的人简凉认得,是简裴章给简希雅的其中一个保镖。
季衍舟笑:“你这地方也太不安全了,这一路好几个跟踪我的人。”
简凉反驳:“我这地方?你确定不是一路跟着你来的?”
“是我们。”季衍舟问:“那是简希雅的人?”
简凉:“嗯。”
季衍舟扳着方向盘掉头。
简凉问:“去哪儿?”
季衍舟:“会所。”
方助理早早地在会所门口等候,看见季衍舟的车驶来,停稳,忙不迭上前,替简凉拉开了车门。
手护在上方搭成伞,笑眯眯地道:“简小姐慢点。”
“......”
季衍舟边解安全带边看着脸快要笑烂的方助理,怎么看都像是阳奉阴违的大内总管。
等简凉下车。
方助理又绕道季衍舟跟前:“少爷,钥匙给我吧!”
季衍舟把车钥匙抛给他,带着简凉进了会所。
两人前脚刚到房间,服务员立马端来现切好的水果和养生茶。
简凉盯着一壶黄澄澄的茶水,透亮无杂质,怪好看的。
季衍舟给她倒一杯:”这茶是养胃的,尝尝。”
“嗯。”
简凉接过来抿一口,有股淡淡的清香,问:“吴程辉回去了吗?”
季衍舟坐到她旁边:“没呢,我爸因为集团的事推迟了几天,怎么了?”
简凉今天出医院看见简希雅上了简知珩的车,一同离开的医院。
简凉道:“简希雅和简知珩今天一起到庭审现场,又一起从接收简掷的医院离开。”
季衍舟知晓,握着手里的杯子把玩,道:“简希雅派人跟了我这么久,一直没机会接触到吴程辉,急了。”
简希雅刚入职不久,章域集团的高管都不是吃素的主,要想取得一群人信任,得有所成就,让人有利可图。
简希雅刚好接手集团的短板,不过,这是简裴章看好的前景,往里投入大量的人力和财力,只要他在一天,集团研发部再怎么差,也不会有人多说一句不是。
简裴章身体一天天变差,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而简知珩,那天晚上和季衍舟彻底结下梁子。简裴章迟迟不交出大权,简希雅回国,有简裴章宠爱,对他是一种威胁。
能让水火不容的两人凑在一起,肯定有共同的目标。
简凉给季衍舟传达自己的想法:“简知珩和简希雅如果联手,现下主要的目标,是你。”
季衍舟见怪不怪地说:“尽管放马过来。”
简凉扭头:“你不担心?”
“担心有什么用呢?这不是有你。”
季衍舟眼神里透着不屑和轻松,毫无威胁感,超然自得地戳了一块水果递到简凉的嘴边:“吃点水果。”
季衍舟发现简凉一直在看着她,朝她眨巴眼睛:“我知道你关心我。”
简凉说:“是呢,特地给你说一声。”
“那你得保护好我。”
“......”
“他们对付完我,十有八九得自相残杀,来张嘴,啊~”
“......”
季衍舟给她喂块水果,问:“简掷怎么样了?”
简凉说:“昏迷没醒,庭审延后了。不像是做戏。”
季衍舟立刻抓住重点,好奇道:“不是做戏,有人故意为之?”
“不好说。”简凉说,“医院鉴定他是属于急性气管炎发作,有人守着,想要见简掷得法院同意。”
季衍舟眉头紧锁:“急性气管炎发作?总有发作原因?”
简凉想到简掷的律师,说:“简掷的律师有问题,不像是简家律师团队的人,简掷晕倒之前因为律师的专业问题情绪失控大闹现场,随后症状发作。”
季衍舟问:“他的律师现在在哪儿?”
简凉回答:“先不打草惊蛇,我派人看着,他背后有人。”
季衍舟:“谁?”
简凉:“我怀疑,是简知珩。”
又是简知珩。
季衍舟没去现场,不清楚当时的状况。
发生再大的事情,简凉也只是风轻云淡的描述。
纵使他抓耳挠腮想帮忙,也不知道力从哪里使。
气氛沉下来,两人不约而同地把事情往另一个方向想。
季衍舟问:“简知珩这么做又是为什么?”
简知珩之前常年在国外,很少回家,跟三房的人结仇不至于。
简凉也没想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简凉惴惴不安,简知珩像在织一张大网,正在朝她压来。
季衍舟把话题转开:“沿海的房子看得怎么样了?”
简凉说:“付了定金,现在需要找个人过户。”
她不能走贷款,也不能上在自己名下和梁启丹名下。
简凉希望以后梁启丹离开这儿,简家没人知道她在哪儿。
季衍舟问:“人没找到?”
简凉说:“我打算,上在廖姐名下,她是母亲身边唯一信任的人。”
“行,交给我来办。”
简凉从会所出去时。
简家老宅正在上演一场,父慈子孝的画面。
简知珩陪简裴章在院子里下棋,简希雅在旁边观看。
两人对坐,诸事不问。
所有的节奏好像都慢了下来,变得宁静祥和。
只有头顶遮荫树梢上的鸟扑腾着站稳,叽叽喳喳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后,又飞走了。
第二局结束,还是简知珩胜。
简裴章难得露出笑来:“你在国外这么多年,棋艺倒是没少精进。”
简知珩文雅一笑:“父亲过奖了,都是您教得好。”
简裴章还不知道简掷的事,心情不错地看向简希雅,语气宠溺说:“我也教过希雅,怕是都忘了。”
简希雅在简裴章面前一直是个乖乖女,不满道:“父亲哪儿教过我?分明是我自学的,你都很少来看我。”
开着玩笑伴有责怪的意味,直击简裴章的心思,越是开玩笑的说出来,能越让简裴章愧疚。
简裴章收了笑容道:“你啊,还得多向你哥哥学习。”
简知珩握着棋子,像个局外人听他们拌嘴。
简裴章说:“听见没有,向你哥哥多学习学习,集团的事,不懂的就问他。”
简希雅立马露出微笑,答应道:“好!”
简裴章想到什么:“对了,知珩生日也快到了,这是你回国后的第一个生日,这件事就交给希雅给你操办吧!就在老宅。”
简知珩推脱道:“我腿脚不便,就别劳烦妹妹大费周章了,在老宅,也会打扰到您和母亲休息。”
简裴章欣慰有一对懂事儿女,难得一起来看他,摆摆手说:“无妨。”
都明白,简裴章这是在故意给他们制造兄妹感情增进的机会。
简希雅默不作声听着。
简裴章感叹道:“我老了,以后集团得交到你们手上。”
提起这个。
简希雅和简知珩一同看向简裴章。
简裴章慢悠悠扶着桌沿站起来,走到两人的中间,把他们的手捡起来叠在自己手心中拍了拍。
发自肺腑地道:“你们是我的儿女,章域未来是你们俩的,以后得相辅相成,齐心协力章域才能走得长远,明白吗?”
简知珩和简希雅异口同声:“明白的,父亲。”
章域简裴章倾注了不少心血,走到今天,章域也如同他的亲儿子一样。
简裴章根本就舍不得丢权。
简裴章又再次拍了拍两人的手,放开。
他到了这个年纪,倦怠勾心斗角。
他们这一辈年轻时又何尝不是这样。
老大是个公务人员尚且没有参与进来。
老二和老三野心勃勃想要他父亲的位置,化工厂爆炸后,简家险些败落。
老二和老三拿着股份当甩手掌柜,不惜他刚丧失亡妻,跟父亲提出要他娶梁启丹解决简家赔偿危机。
因为化工厂爆炸大部分问题在他,就答应了和梁启丹的婚事。
简裴章对这对儿女都有愧疚。
一个是亡妻所生,一个最爱的人所生。
在股份分配上,头很大,一碗水端不平,肯定会引起麻烦。
他知道简知珩派人去国外追杀简希雅的事。
每当想起二十年前简知珩的母亲双目绝望地看着他,被大火吞噬的画面,他就夜不能寐。
他不能把他怎么样。
简裴章放开两人的手,又道:“希雅好好跟哥哥操办生日宴,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林秘书和家里的阿姨提。”
简希雅答应下来:“好的父亲。”
简知珩汇报:“父亲,简凉职位调动已经下发到各个部门。”
简裴章只是点点头:“嗯,我会让她尽快回集团的。”
简凉和三房的恩怨,简裴章懒得管了。
简知珩生疑。提及简凉,简裴章没什么反应。
是不知道简凉和季衍舟谈恋爱的事?还是不想管?
简知珩没多待,跟父女俩告别之后,由简裴章的保镖推着往院子门口去,助理在外接应他。
“简总,回家还是去集团。”
简知珩自己推着轮椅到花坛边的水池,拧开水龙头使劲搓洗双手,像是刚触碰到了什么污秽的东西,眉头紧蹙,非常厌恶。
直到食指泛红,他才关掉水龙头。
助理有眼力见地找来毛巾递给他。
简知珩认真擦拭,直到手擦干,把用过的毛巾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问旁边的助理;“母亲没在老宅?”
助理说:“是的,简小姐前两天把她接到医院了。”
“什么病?”
助理把他推着往外走,回答道:“骨髓水肿。”
简知珩默了一默,道:“你找人告诉简希雅,母亲现在身体抱恙,在医院偷偷住院没让人知道。”
简希雅想把她母亲的骨灰接回国,以简裴章太太的身份安葬在简裴章前些年准备好的墓里,给她母亲一个名分。
这样她在简家以及集团便更有底气。
简裴章百年之后,这也算是夫妻合葬了。
有梁启丹在,她接不了。
梁启丹虽在老宅说不上话,当初联姻也是救简家于水火中的人。
没有夫妻之实,简裴章也不能落井下石欺负梁启丹。
再者,梁启丹也不是什么善茬。
他一旦这样做,会引起舆论。
简裴章再爱那个女人,也得替现在考虑,迟迟没下定决心,
助理不知道简知珩在打什么主意,先应下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