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启丹凌晨三点转入的icu。
医生说:“今晚监测看看情况如何,她的中枢神经可能受到了影响。”
简凉抓住医生问:“什么意思?中枢神经为什么会受影响?”
季衍舟揽着她的肩:“放开医生,听听怎么说,嗯?”
医生看看季衍舟,季衍舟点点头。
医生这才告诉她:“她饮下的不是一般的东西,这种化学物质会对中枢神经造成影响,最严重的后果就是醒不过来,要做好心理准备。”
廖姐脚下一软,扶着墙堪堪站稳。
简凉透过玻璃看看病床上的人,双手捧着脸揉了揉,尝试清醒。
医生安抚道:“今晚检测一下情况,明天再做一个影像或者ct观察,我们会尽全力。”
梁启丹的命保住了,就看看今晚能不能醒得过来。
简凉身上都已经熬干了,不愿意换季衍舟叫人拿来的衣服,一直守着手术结束,此时精神紧绷已经达到一定境界。
廖姐握住她的手,说:“小姐你跟季少爷先去休息一下,我在这儿看着。”
简凉现在没有瞌睡,问:“母亲不是只在那些香粉里放了微量的东西?怎么会这么严重?”
廖姐不敢看简凉的眼睛:“他们去太太房间翻了个遍,把所有的东西都找到拿了过去。”
简凉知道了:“你明天就走,我会找人送你,母亲有我照看。”
廖姐不放心地朝里看了眼,唯恐会给简凉增添麻烦,只好听从安排。
季衍舟从简凉和廖姐的口中得知今天发生的全部事情。
简裴章知道梁启丹在香里给他下毒,身体才变成今天这样,从梁启丹房间搜罗所有的香还有没来得及丢掉的化学品,兑成水全给梁启丹灌了进去。
简凉今天冲进老宅把人带出来,已经彻底和简裴章撕破脸,再回去已经不可能。
季衍舟说:“有什么打算?”
按照简凉的计划,等梁启丹离婚她就把人接走。
世事难料。
简凉:“母亲的离婚协议书还没有签。天亮我回去一趟。”
季衍舟不让:“别回去了,现在是你离开简家最好的时机。”
简凉:“母亲所有的财产都在老宅里还没拿出来,还有她的东西。”
季衍舟:“我陪你去。”
简凉:“衍舟,把你的人再借给我用用。”
又不让他去,季衍舟只好妥协:“行。”
天刚麻麻亮,简凉带着廖姐,还有昨天的一行人去了老宅。
老宅内的阿姨全都被简希雅打发走了, 门没落锁,简凉直接推门进去。
去梁启丹院子。
几个男子都在外守着。
廖姐熟悉梁启丹的屋子,就收拾了几件梁启丹收藏的物件和几张银行卡。
简凉对廖姐说:“廖姐,你收拾好你的东西,我们在门口会合。”
“好!”
简凉给廖姐留了两个人陪着,让其余几人跟她去简裴章的书房。
昨天的狼狈已经收拾妥当,两份离婚协议书还没有拿走。
简凉从书房里找到文件袋,,把离婚协议装进去出了院子。
走到中堂,简希雅一个人站在路中间,好像知道他们要来,特地在这儿等着。
简凉走过去,简希雅说:“爸爸要见你。”
简凉捏紧手里的离婚协议书,跟后边的人说:“外面等我。”
“好的。”
等人都出去,简凉跟着简希雅来到简裴章的院子。
简裴章已经晨起,身上披着一件薄薄的针织衫,戴着老花镜在逗鸟儿。
鸟笼就放在石桌上,是只小麻雀,在里面叽叽喳喳地叫。
院子里空气清新,昨天下过大雨,地面略有湿润,这种时候是大脑最清醒时段。
林秘书在一边等着,见她来,跟简希雅出了院子,在外边守着。
简凉走进去,简裴章又给鸟儿喂食。
简凉屹立在院子里,漠视着他。
简裴章放下逗鸟棒和小食盒,说:“是觉得我快不行了,气焰开始足了?”
简凉语气稀松平常:“你非要这么认为,也不是不可以。”
简裴章抬起头来,眸色不清看着她:“你母亲救过来了?”
简凉不与他提梁启丹,打开文件袋把离婚协议书摆放在他面前,从袋子里拿出笔拍在上面,寒声道:“签吧!”
简裴章无动于衷。
简凉已经没有耐心可言,双手撑在冰凉的石板桌沿上,吼出了她这十六年来的隐忍:“签。”
林秘书进来。
简裴章抬手示意他出去。
林秘书看看桌上的东西,又掉头去外面。
“你的户口落在我这儿,我知道你想逃出去,还有些事情没办成吧!我给你生路,你却要和那个毒妇一样报复我简家的人,不仁不义。”
“不仁不义都是你逼的。”
鸟在笼子里叽叽喳喳不停,简凉被吵得头痛欲裂,这些年裹上的伪装彻底被打碎,她抓住简裴章发颤的手,一点一点把鸟笼门拉上去,鸟受惊在笼子里扑腾,没找到出路。
简裴章笑起来:“在笼子里有主人,习惯了圈养,连怎么飞都不知道了,还指望它能出去觅食吗?”
简凉放开他的手,从里面捉住那只鸟把它放回了天空。
鸟儿惊叫几声,飞出了遮荫大树,直到不见。
简凉收回视线:“它能自食其力不需要依靠,会活得更自由。”
“签了吧,把我那姨妈接回来,跟你葬在一起,就可以做永久的夫妻。母亲这辈子不想再见到你。”
简希雅在外露了面,正静静地看着他。
简裴章神情恍惚,伸手提笔,在离婚协议书上缓缓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简凉收好协议,说:“我会递交辞职报告。”
简裴章冷哼一声:“ 你还走得了吗?”
简凉睥睨这这具弱不禁风的身躯。
简裴章捡起桌上的毛巾擦擦手,说:“我给你过你机会,让你好好扶持希雅,也给过你机会让你对三伯一家手下留情,你刻薄寡恩,无视我的话,想离开,就得付出代价。”
简凉唇角扬起,说:“那你好好活着。”
简裴章点点头:“好。”
简凉走到他前面,侧眸:“我姓乔,不姓简。”
说完,简凉不做停留出了院子。
简裴章有一刻惶恐不安,简凉如同露出獠牙啃咬铁链的困兽,不再畏惧他的权。
以前他只要轻轻提起武器,她刚露出爪牙就会乖乖缩回去。
而现在就算他拿着武器对准她,简凉也不会有丝毫躲闪和害怕。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成了这样?简裴章细细回想。
大概是梁启丹向她透露,她要找的人在国外的时候。
简凉开始对简家肆意报复,而他却无能为力再制服住她。
等挣脱铁链不再受束缚,对简家无疑是一种打击。
简裴章是不能让她等到有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