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在西域话中代表的是天使,说明这个孩子和天使一样纯洁、美丽、仁慈。用安吉作为姓名的人不多,只能是有钱有势的人才能用。和安吉公主的名字不同,哈密国王的名字叫阿合奇,阿合奇在西域话中的意思是钱,如此**裸的名字也是很少见。
和安吉公主臃肿肥胖不同,阿合奇国王的身材非常匀称,从头到脚都让人有种顶礼膜拜的感觉。这是苏任第一次见到哈密国王,他也是苏任来到西域后见到的第一个国王。与想象中的肮脏邋遢不同,阿合奇国王将自己收拾的很干净,就连他的王撵都用的是雪白的长毛毯子。
安吉公主趴在憨奴,也就是墨羽的尸体上哭的和泪人一样,周围的人看过之后无不纷纷落泪。憨奴死的很惨,双手双脚被捆的死死的,脚上被绑了石头扔进哈密河泡了一夜,如今已经成了冰棍,硬邦邦的躺在地上毫无生气。
多年来,除了马贼在哈密杀人以外,小小的哈密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恶性的案件。虽然说这个憨奴不是哈密的大人物,可死的实在蹊跷,于是就惊动了整个哈密人,纷纷赶来河边想看看到底是谁如此狠心,将一个哑巴活活淹死在哈密河中。
苏任回头瞪了霍金一眼,霍金压低声音连忙道:“这,我也没想到会漂出来!这么大的石头都被河水冲到岸边,大哥,真没有想到!”
苏任叹了口气不在说话。霍金处置憨奴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霍金并没有偷懒耍滑,实在是天不遂人愿,谁能想到哈密河水这么厉害。
安吉公主哭了好大一会,估计她的那个大将军丈夫死的时候,她都没有这般嚎啕大哭过。哭着哭着,安吉公主猛然抬起头,一双眼睛凶狠的瞪着苏任,咬牙切齿看上去很想将苏任生吞活剥。随着安吉公主的眼光,阿合奇国王也扭过头来看向苏任。
一名属官和阿合奇国王耳语几句之后,悄悄的来到苏任面前,趾高气昂的对苏任道:“汉人,国王让我来问你,为何要杀憨奴?”
苏任微微一笑:“这位大人,谁说憨奴是我杀的?我们来到哈密并没有干恶事,吃饭给了饭前,睡觉给了睡觉钱,就连我们那一点点的货物交易也都是上过税的,大人怎么就说这人是在下所杀?”
属官冷冷一笑:“我们哈密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事,你们这些汉人来了不过三五天就死了人,此事不是你们所为难不成是我们哈密人干的?”
荆棘听了之后,立刻道:“呃,这还真不好说!既然是杀人,谁杀都是杀,谁知道这个人得罪了在场的哪一位,被人家杀了,我们才来三五天,连这小镇里的人都没认全,这人是谁呀?咱们见过吗?”
赢广济道:“看上去好像是酒肆门口杀羊的那个汉子,不过在水里泡的时间太长,认不太清楚了。”
“是他吗?我怎么看不像?”荆棘和赢广济两人一唱一和,全然不顾身边那些哈密人的眼神。
赢广济故意电气脚尖,朝里看了看:“应该是,你看看那人脸上的那颗黑痣,就是他!怎么就被人杀了?太可怜了!”
荆棘点点头:“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像,那为什么杀呢?”
赢广济道:“杀人无外乎几个理由,第一报仇,第二为情,第三嘛……,就不好说了,说不定这人在杀羊的时候多看了谁一眼,那人觉得受到了侮辱,动手杀了他!”
荆棘的脑袋连点:“对对对,这还真不好说。”
属官被两人气的不轻,怒气冲冲的吼道:“够了!你们两人这是在戏弄我吗?来呀,将他们抓起来!”
聚拢在国王身边的侍卫立刻涌过来。当然,苏任身后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呼啦啦也涌了出来。你拿着兵器,我也拿着兵器,你有弓箭,我也有弓箭,说不定比你的还好。眼看着双方剑拔弩张,顷刻间就要杀个血流成河。看热闹的哈密百姓发一声喊,转身就跑,谁也顾不上河边的那具尸体。
哈密王阿合奇咳嗽一声,属官连忙弯腰施礼。阿合奇摆摆手,他的卫兵缓缓后退,将自家的国王围在中间。阿合奇看了苏任一眼:“汉人,你们来我哈密已经好几天了,货物也卖完了,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苏任道:“哈密是个好地方,在下都有些不想走了,但我们是商贾,不走就会饿死,用不了几天,当大雪融化,可以走路的时候自然就会离开。”
“大胆,你们竟敢戏弄国王?”那名属官对苏任咆哮。
阿合奇挥手制止了属官,面带笑容的对苏任点点头:“很好!看来你们还要在哈密停留些时日,远道而来便是客人,今日晚间本王在王宫设宴,不知这几位公子可否赏脸?”
苏任道:“国王相请,乃是我们的荣幸,自然前往拜会。”
“既然如此,本王就等候几位公子到来!”
国王的反应被安吉公主看在眼里,他并没有因为国王要设宴招待这些人而发怒,只不过看苏任等人的眼神妩媚,变成了冷冷的杀气。跟着国王一边走,一边回头瞪着苏任,身后跟着六个强壮的酒肆伙计,抬着硬邦邦的尸体。
见国王走远,荆棘嘿嘿一笑:“你小子做事竟然这么毛糙,尸体都能被人家发现,这下被人家抓了个现行吧?”
苏任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呢?”
赢广济皱着眉:“这个国王不可小看,晚上的宴会弄不好就是鸿门宴。”
“诶!你也知道鸿门宴?”苏任拍了拍赢广济的肩膀,笑的很猥琐。
赢广济翻了一个白眼:“那是刘邦最凄惨的时候,每每想起都为项羽惋惜,当时如果项羽杀了刘邦,恢复我大秦辉煌就更加容易!”
说说笑笑进了镇子。酒肆已经没法住了,就算安吉公主还让他们住,苏任也不敢继续留下。幸亏在进入哈密的时候,苏任就下大力气囤积物资,在白龙滩被困的害怕了,所以苏任几乎将哈密城中能用的东西卖空,这时候正好派上了用处。
哈密人看汉人的眼光已经变了,不再是友好和微笑,变成了害怕和警惕。这样的城镇就不能住了,苏任下令将营寨扎在哈密城外的一处向阳坡,同时派人十二个时辰警戒。当然,哈密国王也派出了自己的军队就驻扎在苏任的营寨与哈密城中间,他也看出来苏任这些人太危险。
觐见哈密王不能没有礼物,老王偷偷藏起来的一尊五彩石奔马被苏任夺了过来。这是老王压箱底的宝贝,虽然在大汉不值什么钱,可在西域确是价值连城。老王留下他就是为了在紧要关头防身,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苏任的魔爪。
“王掌柜,放手!放心,回到长安,我送你一车!”
老王死死的抓住马腿,苏任也不敢用力,五彩石就是玻璃,还是苏任弄出来的,工艺的原因这东西太脆,放在哪里都有可能碎了,更不要说用力拉扯了。老王带着哭腔:“好我的苏先生,这是咱们最后保命用的,哈密国王算什么玩意,值得送这么好的东西?在这地方卖了它的钱都够买下整个哈密了!您要不另选一个别的?”
苏任哭笑不得:“咱还有什么能拿出手,您老说,说出来我就不要这破玩意了!”
韩庆在一旁劝老王道:“这东西又不值钱,就算送一袋粮食都比它贵,而且还容易碎,留着它是个累赘,送了倒好,免得咱们又给带回长安,那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老王见苏任已经下了决心,自己这边还真没有比这个五彩石奔马更好的礼物,这才叹了口气松了手:“既然如此,那就送吧!只要那个国王不为难我们就成。”
酒宴说是在晚上,日头刚刚偏西,王宫派来迎接苏任的人已经来了。正是中午在河边和赢广济、荆棘斗嘴的那个属官。在苏任的营寨门口,敷衍的对苏任拱拱手:“诸位公子可准备妥当,我们国王让我来迎接你们,记住了去王宫赴宴是要给国王献礼的!”
苏任笑了笑:“这是自然,已经备好!”
属官翻着白眼转身上了自己的马,头也不会的往王宫走,苏任带着赢广济和荆棘跟在身后。一路过来,道路两边全都是兵卒,各个盔明甲亮杀气腾腾。苏任看的有些心慌,连忙将马匹靠近荆棘,悄悄道:“如果动手,有多大把我冲出来?”
荆棘左右看了看:“若是我一人,这些人绝对拦不住,带上你就不好说了!”
“还有赢公子呢!”
荆棘撇撇嘴:“他?花拳绣腿,这些可是兵卒,武艺再高都没用,拼的是力气!”
苏任的额头开始冒汗,有些后悔没有带黄十三和蛮牛来。他很想转身回去将所有人带来,荆棘一把抓住苏任的马缰:“瞧把你吓的,就算是鸿门宴,老子做你的樊哙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