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它并不孤独,这从它那不停变换的身姿中就能看出它并不孤独,它陶醉在自己的飞翔之中了,时而发出一声声嘶鸣。
它飞得很高,似乎在和落日共舞,宇宙,是它的舞台,夕阳和连绵起伏的山峦是它的舞台背景,它的舞姿是那么的自由舒展,大气磅礴,一时之间,群山、落日,苍穹,都成了它的陪衬。有的时候,它还会盘旋到彭长宜的脚下,似乎在向他展示自己矫健的雄姿,以往,彭长宜都是仰头才能看到雄鹰,今天,他只要平视就能完全领略到它的全部。
彭长宜赶忙举起了相机,不停地摁动着快门。他从来都没有用相机追逐活动的物体过,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把握好速度和光圈。
“咔嚓”了几下后,他把镜头对准山峦间的落日,在守株待兔,等待那只苍鹰入镜,等待着它飞翔到落日前才摁动了快门。
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意境中,以至于褚强是怎么到的身边他都不清楚,直到他认为满意了,才直起身,这才看见褚强也站在他的旁边望着他前面的景物。
彭长宜笑了笑,说道:“来了。”
“来了,真美呀,这条路从上学开始,一直到现在,我不知道走了多少回,但是从来都没有发现这么美过。”
“那是因为你赶路没有心情欣赏。”
“您说得的对极了。”
彭长宜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褚强的车,说道:“强,你怎么来的?”
“我打了一辆出租车。”
“那你一会怎么回去?”
“呵呵,自从我当上刑警那天起,就不用发愁交通的问题,只要路上有车,我就能搭上。”
彭长宜笑了,说:“刑警的特权。”
说着,他们就一起上了车,褚强和他坐在后排的座位上,就像他讲述了去找刘工头辨认吊坠的事。
尽管周连发跟邬友福和葛兆国说褚强没有什么异常行动,但事实上,褚强一刻都没闲着,自从发现尸体那天起,他就在尽可能地寻找线索,那个烫着符文的木制吊坠,无疑就成了他紧抓不放的唯一突破口。
他先后暗访过几个矿山的矿工,他们都表示没有见过这个吊坠,他后来想,这里的矿工,都有一定的活动范围,不会超出本矿的范围之内,矿主平时对他们管理的很严,他们很少有活动的自由,除非那些本地人,会有一些自由空间。既然怀疑是那场矿难中的矿工,就还要在那个矿中寻访。
但是,当初那场矿难中得救的矿工,全部返乡了,其余的人,已被矿主分流到了其他矿上。
褚强不好直接到葛二黑的矿上做调查,这样,他就找到了窦,告诉她,只要刘工头回来,就通知他,刘工头倒是没回来,刘工头的媳『妇』要去给他送换洗的衣服,褚强便将这个吊坠交给刘工头的媳『妇』,让她拿去给工头辨认。
据工头媳『妇』反馈回来的消息说,这个吊坠,的确是二黑出事的那个煤矿矿工的。
刘工头认得这个矿工,叫高大风,非常老实,二十多岁,在闲说话的时候,老刘问高大风,为什么叫这么个名字,高大风说,他家兄弟姐妹很多,一共九个,他是最,由于孩子多,母亲就记不住每个孩子是哪天出生的了,只记得生他那天是难产,而且还是冬天,外面正刮着大风,这才给他起名叫大风。
大风有个姐姐,母亲给起的名字叫高砍菜,意思是正是砍榨菜的时候生的她,后来姐姐嫌弃这个名字不好听,就自己改了叫高美丽。高大风尽管姓高,但是个子却不高,平时大家都跟叫高个子。
在头出事的前几天,他们在井下干活,老刘就看见高个子在低头鼓捣着什么,他就走到跟前,看见高个子平时戴的一个护身符的绳子断了,他正在尝试着接上。
老刘就让他先干活,别总是鼓捣他那个破东西。
哪知,这个高个子根本就不听他的,而是来到井下休息的地方,继续鼓捣他那个吊坠的线绳,老刘就很生气,追了过来,大声训斥他。
谁知,这个高个子居然哭开了,冲着老刘用家乡的方言囔嚷着,半天老刘才听清,他说的是,这个吊坠是姐姐从庙里给他求来的,是开过光的吉祥物,上面有保佑他平安的字符,是他一直佩戴在身上的护身符,绳子断了不吉利,所以必须要接上。
老刘听了后,接过来看了看,就是一个木块,上面烫着弯弯绕绕的符文,他见高个子哭了,就说,等到了上面,我帮你弄,你先去干活。
高个子这才把那个护身符塞进兜里,干活去了。
到了井上,在头睡觉的时候,这个高个子果然找到了老刘,让他想办法给他接上,老刘看了看那根细细的红线绳,早就被煤灰染成了黑『色』,被汗水腐蚀的也不结实了。
他就左右找了找,找到了废电线,从里面抽出一股红颜『色』的细线,又把细线里面的三股铜丝抽出来,穿在那个椭圆形的木块上,直接给高个子系在脖子上,并且系的是死扣,边记边说:“这个是塑料的,结实,就是出汗再怎么沤,也沤不糟沤不烂了,永远都断不了。”
只是老刘没有想到,这个护身符,却没能保佑高个子逃脱死神的魔掌……
彭长宜听到这儿问道:“做笔录了吗?”
褚强说:“这个没法做呀?再说,我是托老刘媳『妇』代问的,不过我悄悄给老刘媳『妇』录了音。”
“嗯,知道高个子是四川什么地方的人吗?”彭长宜又问道。
“老刘说,矿上应该有记录。”
彭长宜哼了一下,说道:“恐怕什么记录都没了。”
褚强说:“是啊,这么多尸体都可以消灭踪迹,别说一个纸上的记录了?”
“强。”彭长宜突然说道:“发现无名尸,是不是要登报认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