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李总旗!”
宁珠一声吆喝,人群中有四人迅速出列,齐声见礼。
“大人,咱们下属就是这四个,包永年和齐俊杰是力士,谢茂德和张偏是校尉。”
宁珠落后李观棋半步站位,小声介绍。
总旗小旗之下,就是力士和校尉,一般二者人数相等。
“为职责方便,他们平时就混在外院,和典吏熟悉,挑人干活的事一般是他们来。”
“嗯,就这么办吧。”
李观棋微微点头。
“今天外勤抄家,你们一人去点十五个干活麻利的,回来报到!”
得了李观棋许可,宁珠吩咐一句。
“是!”
四个下属领命,各自返回人群,挑人去了。
很快,齐俊杰领着十五个典吏回来,整齐站好,效率相当不低。
可看到这十五人,宁珠却皱起眉头。
“不对啊……平时一杯茶功夫,他们四个就应该挑完人了,怎么今天这么磨蹭?”
宁珠嘟囔一句,不忘给李观棋解释。
又过了半盏茶功夫,包永年才领着十五个人回来,闷闷站好。
“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慢?”
宁珠看出不对劲,包永年好像受气了似的,憋得脸红脖子粗。
“唉!我本来选好了十五个精壮的,那个孙总旗突然过来,说这些人他另有他用,直接就给我要走了,我只能重选,耽搁了。”
包永年闷声道。
“孙总旗?他都不用出外务了,怎么突然出来点人?”
宁珠将信将疑,有些疑惑。
“真的!不信你问老谢老张!我眼瞅着孙总旗抢了我的人之后,奔着他俩就去了!”
包永年憋屈不已,呼呼直喘粗气。
“这孙总旗是谁,为何不用出外务?”
李观棋好奇。
“大人,孙总旗名为孙正茂,是北镇抚司老人了,在总旗位置坐了二十年,资格够老,势力不小,距离升百户都近了,所以一般不出外务。”
宁珠侧过身来,认真解释。
听着宁珠解释,李观棋却是心头微动。
他现在身为总旗,却还兼着试百户一职……
试百户顾名思义,就是七品百户的后备人选。
上任百户之前,先试炼一番。
只要不出大差池,十有八九未来都能攫升于百户。
又过了片刻,谢茂德和张偏才领着人回来。
“你俩……也被人截胡了?是谁?”
宁珠瞅了眼两人神色,猜测一句。
“孙总旗!总共管我要走了二十个人!”
“管我要走二十三个。”
这两人也都点头,各自有些气闷。
看着几位下属神色,李观棋却是回过味来。
要光是包永年一个,那还不好说什么。
外院典吏那么多,不用当值的都等在这里,时刻准备出外务,不存在人不够用的情况。
可现在,自己手下四个力士校尉去外院点人,结果有三个被截胡。
而且,出手截胡的还是同一人。
偏偏这人还不用出外务……
要说是巧合,那未免太巧了些。
很明显,这孙总旗就是冲着他来的!
‘他如此行事,是怎么干到总旗的?’
李观棋有些疑惑。
老官油子讲城府,就算要搞你,也是背地里使阴招。
像这么明目张胆的,真不多见。
略一思索,李观棋倒是猜出其中缘由。
这孙总旗在总旗位置待了多年,距离百户只差一步。
自己空降,八成占了对方的位置。
‘这其中,恐怕是另有隐情!’
李观棋心中暗道。
换做正常情况,就算对方心中不忿,也要顾忌自己这试百户转正的可能。
而这孙总旗却是有恃无恐,好像有什么倚仗一样。
“今日公务要紧,一月之内,让他奉还。”
摇了摇头,李观棋出言安慰下属。
刚来北镇抚司就摊上这种事,他也不想。
不过,眼下有查处外戚任务在身,李观棋也不愿被这素未谋面的孙总旗缠上。
待到完成任务回来,再掂量对方斤两不迟。
“是!全凭大人差遣!”
几个力士校尉,连小旗宁珠都是眼前一亮,大声领命。
这北镇抚司自成体系,好似个小朝廷一般。
他们平日与其他旗上官有摩擦,十有八九是忍气吞声,自己上司含糊两句就过去了。
毕竟,那些大人上官低头不见抬头见,互相关系都过得去。
对于大人们来说,他们这些下属就是一茬一茬的,没有多重要。
像李观棋这样的,倒是不多。
只不过,与那力士校尉四人不同,宁珠还藏着点小心思。
‘我得先想好台词,要是李大人日后支吧不过孙总旗,用来帮他圆过去。’
宁珠心头嘀咕,努力想词。
“出发!”
李观棋一声令下,带着呼啦啦一片人出了外院。
方家宅邸地处城东,具体位置早在卷宗里标好。
四位力士校尉各自带人领了马匹,一行六十余人策马赶往城东。
李观棋两世倒是都没骑过马,好在有武道九品修为在身,适应得很快。
“大人,后宫娘娘们的母族,居于奉阳的,绝大部分都在元岚院,不止方家一家。”
宁珠知道李观棋新上任,贴心介绍。
不多时,一行人赶到元岚院,转而牵马步行。
巧的是,元岚院位置恰好与六公主府相邻,隔得很近。
六公主府外,有一女子立在门口,一身白衣,头系白绫。素衣虽白,却更衬得她肤色如雪。
见到这女子,一行人都是一愣。
“参见六公主!”
众人慌忙停步见礼。
‘听说那驸马案,就是李大人搞出来的……万一殿下发难,找哪个由头帮大人圆过去?’
宁珠低着头,小脑瓜转个不停。
门庭外,六公主扬头,额上白绫摇曳一下。
上官麟虽然是她亲自掌毙,但毕竟是她夫君。
大乾儒学兴盛,礼法森严,这种规矩她也须得遵守。
“李观棋?”
六公主的声音响起,与之前会审上截然不同,有些空灵缥缈。
“臣下在。”
李观棋应声,心中有些微紧。
先前的驸马案,他给这六公主得罪的可不轻。
“我有句话相送,听不听在你。
六公主表情似笑非笑。
“矫枉未必要过正,有些事……适可而止,更为上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