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台上,王北耀顿了半晌,等到台下议论声稍停,方才开口。
“诸位莫急,文宝虽贵,毕竟身外之物而已。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说着,他瞟了一眼李观棋位置,颇有些得意。
王北耀说完,用手一指。
在他指的方向,四个贾府下人抬着一顶轿子,吭哧吭哧登上高台。
轿子放下,一人伸手拉开帘幕,展露出轿中女子面容。
“有请,教坊司昔年花魁,九莲姑娘!”
王北耀中气十足,大声说道。
他目光扫过李观棋,顿时嘴角一勾。
“小小典吏出身,一个泥腿子而已,拿什么跟我斗?”
王北耀心中有些得意。
当日在教坊司,他听闻李观棋要为这九莲姑娘赎籍,就大抵猜了个大概。
而现在,对方不惜只身来到贾府,更说明九莲姑娘就是这李观棋的心上人。
这就是王北耀的想法。
借京官沐匣之手,提前将这九莲弄来,自然可以随意拿捏李观棋。
就比如现在,在这诗会上,以李观棋的水准,只能看着别人去争他的心上人,他却无能为力!
而此事,还只是开始而已!
“如此一来,才不负我之前苦功!”
王北耀心头暗道。
之前,为了弄到这九莲姑娘,他可是花了好些功夫。
对方虽然只是个小人物,但警惕性却不低,有些出乎王北耀意料。
不过还好,到最后,他出动了些修行者手段,勉强赶在诗会开始前拿下。
“九莲姑娘如今脱为良籍,离开教坊司,与我王家接触。在礼部赵员外郎见证下,九莲姑娘与在下签下奴籍。”
“在下慕才,恰逢今日诗会,才思最高者,在下以美女相赠,聊以添兴!”
王北耀大声介绍着。
他一说完,台下顿时一阵轰动。
教坊司的名号,奉阳城中几乎无人不知。
奉阳风月场所虽多,但挂着朝廷名头的,就只有教坊司一家!
也正是因为这一缘故,光顾教坊司的人里面,官家人不在少数,寻常百姓都有些敬畏,不太敢去。
而教坊司的花魁,更是几年才出一位!
要是换做在教坊司里边,舍上万贯家财,能不能见上一面都是两说!
“就算是昔年花魁,也不是我等有能力消受的!王家这位公子,出手也是不俗……”
“奉阳贾家,城北王家,你没听过?这都是大乾巨富,身家可是你我能想象的?”
一众书生文人眼神都有些艳羡。
“诸位可曾听过最近传唱火热的《秦香莲》?”
“传闻,这位九莲姑娘,与教坊司现任花魁夜莺姑娘相同,都是第一时间见证秦香莲问世的人,说不定……她会认得写出《秦香莲》那位大家!”
台上,王北耀再度开口,抛出一个重磅消息。
这一下,台下直接炸开了锅。
不仅仅是后排那些文人书生,就连前排儒家两脉的官员,都是勃然变色!
“这……能否当真??”
一位八品吏部官员眼睛都瞪圆了。
《秦香莲》的火热,他可是再清楚不过!
虽然戏本话本往往流传于市井,并不入流。
但这《秦香莲》,却是个例外!
他出身儒家王脉,师从王脉中一位高人。
他从老师口中得知,文道长河沉寂许久,却在半个多月之前突然异动!
根据王脉高层推测,这长河异动,很有可能与《秦香莲》有关!
在那之后,王脉出动了大批力量,不惜代价寻找作出《秦香莲》的那位大家。
可一直到现在,都是收效甚微。
“等等,这位花魁名叫九莲,那秦香莲中,也有一个莲字!”
这个八品官吏猛地一愣,而后脸色狂喜。
“如果,如果这位九莲姑娘,真有办法联系到那位大家……”
他喃喃自语着,呼吸都急促了。
要是他真能寻到那位大家,对于整个王脉都是喜事,于他自己,更是大功一件!
他现在官位才八品,要能立下这种大功,恐怕未来官路会是一路青云!
另一边,礼部的诸位官员同样不平静。
“《秦香莲》?这……不会吧?”
一个礼部官吏心神大震。
他师从学宫之中一位先生,才刚入朝为官没两年。
不过,旁人仰仗他老师能量,他升迁却是不慢,如今已经是八品的司务。
大乾学宫之中,以夫子为最高,仅次于夫子的就是几位先生!
看着台上那位花魁,这礼部司务不由想起半月前的情景。
最开始,《秦香莲》在奉阳传唱时,他还嗤之以鼻。
毕竟,不论戏本还是话本,照比文章诗词都要天然低上一等,他就有些看不上。
可当他和老师说起此事时,却是被痛批了一顿!
那位学宫先生直接训斥他,说百姓喜闻乐见的东西,你看不上,你算老几?
后来,更是出了文道长河异动这一惊天大事,更是证明先生所言准确无误。
如今,在这诗会上再度听闻秦香莲,让这礼部司务不由心绪翻涌。
他师从学宫先生,消息很是灵通,知道如今正统儒家还在全力搜寻此人。
“只是,单凭她教坊司出身,说她认得那位大家,未免太过牵强……”
这礼部司务心中怀疑。
能引动文道长河波动的人,那会是怎样的存在?
他儒家修为很浅,刚刚入门不久,修行的事他说不清楚。
但有一件事,他是清楚的。
他的老师,那位德高望重的学宫先生,在得知此事之时,惊得连滚带爬,一点仪态风度都不顾了。
学宫先生那是何等人物?哪怕朝廷大员见了,都要以礼见之。
可想而知,能让学宫先生这般失态的人,跟教坊司能有多深的关联?
座次最前,吏部郎中冯切微微摇头。
“王家次子,并非我道中人,此言哗众取宠而已。”
冯切低语一句,并不在意。
前些时日文道长河波动一事,虽然如同山崩地震,但说到底也只是发生在大乾高层圈子。
除开位于儒家最顶端的那些存在,其余人也就听了点风言风语而已,并不知全貌。
就像这王家二公子一样。
他说这些,仅仅是因为此事火热而已,并非是知道此事意义究竟有多么重大。
另一边,礼部周老尚书却是抬了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