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再快些，他们反扑来得好快！”
李观棋心中生出紧迫感。
他昨晚带人闯贾府时，天都快黑了。
这才一个晚上而已，今早四大家就给上压力了。
他要是动作慢点，别说扳倒王家了，恐怕连王北耀都奈何不得！
而且，既然四大家的反扑已经开始，恐怕手段不会只有这一种……
李观棋面色凝重。
王家是开国县伯之家，爵位世袭，有不少特权。
虽然王北耀并非嫡长子，但也是嫡传后代，进行审讯也需要走程序，和大乾其他部门协调。
而四大家动作来得这么快，意思再明显不过。
分明是不想让他提审王北耀！
四大家的情况他也了解了不少，对方各有靠山，一起施压的话，指挥使不一定顶得住。
形式有点严峻，可李观棋也没多慌。
能由他提审王北耀最好，从这个纨绔嘴里，估计能撬出来不少信息。
不能的话，他也还有底牌。
使用批判点，直接就可以查询王北耀的生平！
虽然现在，他手头的批判点还不太够。
但现在这个情况，他能写的东西可不少！
查王北耀生平需要一千三批判点，光凭秦香莲的余荫和新写的杜十娘，还需要一阵子才攒够。
但要是多写几篇，以同样手段散播出去，也要不了几天！
不过，这属于是底牌了，李观棋暂时还没想动用。
一是现在朝廷局势混杂，还有儒家两脉在虎视眈眈。
虽然他给自己立了个人设，能当一阵子的挡箭牌，但这种风头暂时还不方便多太多出回。
二则是，留着批判点在手，防备可能的突发状况。
毕竟，既然四大家的反扑已经开始，恐怕他们不会只有这一种手段！
…………
就在同一时间。
奉阳府的各大书局，都上新了一部话本。
“《世不欲人活》？这是新上的书？以前从未见过。”
尚史书局，有逛书局的书生发现，有些疑惑。
这话本太新了，还带着刚印刷出来的油墨味儿。
“是像薛九娘、秦香莲那样的故事？”
这书生好奇，拿过翻看了两下。
大乾学宫上下，上到西席老师，下到书生学子，都将这书奉为圭臬，评价相当之高。
他就在大乾学宫读书，自然知道秦香莲。
说来也怪，他看了好几页，居然没有人管他。
尚史书局是奉阳书局行业几大龙头之一，向来是不准白看的，主打的就是不看就别碰。
要按往常，早有店里伙计来赶人了，可今天，伙计都从他旁边径直走过了，却说都没说一句，好像任由他看似的。
“这遣词造句……有些粗糙了，倒也无伤大雅。”
这书生看了几页，评价一句，也没嫌弃什么。
这种话本，本来就是闲来打发时间的，有意思就行，本来也不追求什么文采。
说遣词粗糙，也是和秦香莲那种怪胎相比。
“这讲的是……官府的事？好大胆啊！而且，写得还煞有介事，好像真知道不少官府秘闻……”
这书生看得津津有味。
虽然这书文采照秦香莲差了些，但讲的是官府中的事，他读着也很新奇。
…………
不仅是各大书局，就连许多小书局，也上了这本《世不欲人活》。
而且，都是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一上就是一大排，吸引了不少目光。
有懂行的人，一看就明白了，这估计是使了不少银子。
正常来说，书局上了新书，都是摆出个名字就得了，好位置照常留给平时卖的好的书。
像这样一下铺开一大排，除非是《秦香莲》那样空前爆火的红书，不然一准是花了钱。
“北镇抚司……？这书也能上？”
“好家伙，这也敢写？《秦香莲》开了个好头……”
有人看了几页，顿时惊了。
这书里写的，赫然是一个北镇抚司官吏的故事！
问题是，大乾真有这么个衙门！
顿时，不少人都来了兴趣，开始细读书里内容。
这可是官府的秘闻，他们平时压根没有了解的途径！
书中讲的是个官吏，在北镇抚司任职，名叫王贤。
在外人、同僚眼里，王贤是一个如假包换的清官，不收一文贿赂。
其他官员也都很怕他，认为他眼里揉不得沙子。
再加上他的职责是监察其他官员，大家都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可随着书里内容展开，王贤背后的一面才被揭示出来。
这王贤权力很大，可以自己断案，并且逢案必破，从来不拖泥带水。
但实际上，他却是随着自己心意去断案，认定了谁是贪官，就不再去查什么证据，直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公堂之上，王贤向来是预设好各种语言陷阱，想着法骗抓到的疑犯跳进去，就拍板定论，直接判罚。
甚至有一次，他抓了二十多名官员，其中只有三人贪污枉法。
结果到最后，这三人被好好地放了出去，剩下的近二十名清官，却都被他下了大狱！
如此事例，还不光一桩，写得十分细致，就好像确有其事一般。
“好家伙，这书里写的……莫非是真的？”
“恐怕有些确实不假！别的我不清楚，书里写的那些官老爷衣着、服饰，都是下了功夫考究过的！我曾侥幸见过几位大官，他们穿的和书上写的一点不差！”
“这，这这……那这北镇抚司，权力真有这么大？那么大的官啊，说抓就抓，说杀就能杀了？”
短短一天时间，《世不欲人活》热度暴涨。
一早刚刚上新，到了傍晚，街头巷尾，都有人讨论。
和《杜十娘》一样，这书不仅仅有话本，还有说书人传颂，面向的人群不止是书生。
并且，这发酵的速度，比《杜十娘》还要快上无数倍！
先前的《杜十娘》，是一点点进入大众视野，先有说书先生讲评书，几天之后才开卖话本。
并且，说书先生也不是一次性说完，而是分了好几回慢慢讲。
就算第一批听到《杜十娘》的听众，都是三四天之后才追到结尾。
而现在，这本《世不欲人活》，却是一下子将全书都抛了出来！
而且，还莫名其妙冒出许多熟知书中故事的人，在到处答疑解惑，吊人胃口。
就好像……有无数双手在暗中推动此事，推波助澜！
一时间，一个可怕的基调在逐渐形成。
北镇抚司行事专制，可偏偏又权势太大，无人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