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我问你,第二天早晨众兵士撞开门后,你都做了什么?”
“我能做什么?看到江外委的惨死相,我就被吓傻了,一直就呆呆地站在外间房里,后来怎么回我房的都不知道。”
“真的是这样吗?你不会被吓傻,因为你的胆子太大了,你没有呆在房子里,而是把江外委喝茶的杯子和那把茶壶一并拿走扔掉,换成了现在这把空壶,剩下这三个小杯子。”
“不,不,不是这样!大人您可以问问那些巡逻兵。”
“我会问的!你以为,在混乱的时候不会有人注意你吗?来人,把第二天早晨所有来过江外委房间的人全喊来问话!”
一会儿来了二十几个人。一一问话,有说参加撞门的,有说来报信的,有说但当了守卫……
“你们有谁注意到小秋在撞门之前之后都干了什么?比如手里是空着的,还是提着茶壶什么的?”
“小秋……哦!大人,您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们几个撞门时,小秋手里提了把茶壶,还顺手放在墙根回头喊我们加油。”一个兵士说。
另一个兵士也恍然大悟似的说:“报大人!我也想起来一件事,我去团部禀报时,因为急急忙忙曾撞过小秋一下,当时她也慌慌张张,好像是从花树那边走过来的,她还骂我不长眼睛。”
“呵呵呵……小秋,你都听到了?还有何话说?”
“哼!我没有毒杀江外委,这事与我无关!”
“好刁蛮的臭丫头、贱蹄子!先关入军牢候审。”
还没听到古风急怒时也会骂人呢,而且骂女人也挺在行!
“师弟老爷!你,你是怎样发现端倪的?”
古风看了一眼柳青说:“进门时老爷我看了茶壶茶盅,壶是空的,闻着有霉味,说明不是正在盛着茶的壶。茶盅应是四个,有四把椅子,又有一个普遍习惯,桌上放茶盅、酒杯什么的,一二四六八等,不放三个或五个。那三个扣着的茶盅显然那晚没用过。看到江洪的惨相,老爷我判定是中毒而死,刚脱掉一只鞋准备上床,突然毒发,因难受而扯掉扣子、拉破床账。
老爷我仔细观察他死后的目光,留下一丝的惊恐、愤怒与无奈的渴望,再看他的右手伸向,在窗纸上发现了捅开的小孔。综合这一切,老爷我断定江洪是他杀而不是自杀,他杀,又是身边熟人所杀,才露出如此的神色。如果是自杀,死后目光是内敛的,只有痛苦与无奈,因为死前有心理上的准备,死后不会有惊恐与愤怒。当然,自杀时也可能因痛苦而抓扯拽拉、损坏东西。等老爷我看了小窗外的两块砖,见了小秋这个人,那时就坚定了我的判断。
小秋这个小女子非比平常,应是个受过专门训练的特殊女子,老爷我观察她身上还有一定的武功。待咱们关起来她,在她周围慢慢施压,让她自己觉得没路可走时,她的心理防线就会崩垮了。现在,她还在挖空心思地开脱罪责,一是为别人,一是为自己。老爷我如果推测不错的话,再审她,她就会拿死去的江外委说事儿了。死无对证呀!呵呵呵……有句俗语叫:‘欲吃烂肉文火炖!’慢慢等等吧!”
“慢慢等,慢慢等!‘大鱼上钩需长时间蹓’吗!”
再次来到粮草库,古风实地走了进去,原来只是站在外围看看,到了里面只见一排排的凉台上乌黑焦烂、烟灰弥漫、一片狼藉,散发出酸腐、焦沤和皮臭之气。因为连日来天气晴朗,大部分粮草在仓库之外的石板平台上凉晒着,现在是,在外堆放的已基本被烧掉,仓库内的还完好。喊来看守大队队长菅玉和起火时的值勤组士兵。古风一边询问,一边仔仔细细地查看现场。
“菅队长,你什么时候得知粮草起火的?”
“这火不久,值勤组一名士兵来喊我,我集结全大队的士兵,因为还不到换勤时间,士兵们还都在睡梦中,待我们奔到粮草堆放处时,见大火到处燃起,几乎是每个粮堆都有二三处起火。当时我也纳闷儿,怎么可能在近百个粮堆上同时放火呢?要是人为纵火,那得多少人才能做到啊?而这里除四个值勤小组外并不多见一人。
“谁是第一个看到起火的人?”
“回大人!我们所有的值勤组人员同时巡逻,也几乎是同时看到起火的。”
“哦?照你们说,这火也是几乎多处同时燃起?”
“是!只听见一阵噼噼叭叭声就四处冒烟,紧接着就到处起火了。”
古风弯腰捡起一样黑乎乎的东西放进衣袋,又拉过来一根棍子挑起一片没有燃烧完的草甸子草苫子一类的东西,又在火烬边沿用棍子扒出一片烧焦的牛皮之类的东西。
古风指着放在一起的两片东西问值勤人员说:“这是什么?”那几个组长走上前翻看一会儿说:“这是为防雨水盖在粮草上的茅草苫子草甸子,还有盖在最上面的牛皮毡。”
“牛皮毡?不下大雨不是不盖它的吗?平常防露水只需盖草甸子等就可以了,是吧?”
“是!大人。平常的晚上我们只盖上一层草甸子,只有要下大雨了,才把牛皮毡盖在草甸子上。”
“那这么大晴的天为什么把草甸子和牛皮毡全盖上呢?”
几个组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队长菅玉跑来说:“大人!是我接到外委送来的上峰手谕,说今夜有雷阵雨,运进仓库已来不及,这才盖严实。”
“嗯——?上级手谕?拿来看看。”
“这…………”菅大队长惊得直抹汗。
“怎么了?手谕呢?”
“大……大人!江外委只让属下看一看,还是他拿着,没有留给属下。”
“手谕下发到执行者手中,不是统一规定要留在执行者手里的吗?”
“可是……可是,江外委说他留着手谕,反正明天太阳一出来,天不下雨就把粮草掀开继续晾晒了,手谕放哪儿都一样,当时属下也没方便坚持。”
“糊涂!”
“是是!属下知罪。”
“你还记得手谕内容吗?是哪里下来的?”
“记得记得!上面写道:由参谋处观天象得知今夜有雷阵雨,命令看守大队今晚将晾晒的粮草妥善管理好,不得有误!下面是后勤总部,还有……还有……”菅队长未敢往下说,用眼直瞅把总马涛。
马把总不满地说:“你老瞅我干啥玩意儿?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