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一个土井里挖出十几具尸体,拉出来排开后,古风被一脸惊骇的范莶喊来观看。
“查查几个带黑莲的,几个刺‘宫’字的行了呗?”古风去找小木棒剔除脚上的粘泥时,雷鸣嘟囔着说。
“你是没看见!一个老太监两个官员一样的人物,会不会是‘地宫军’的头儿?”听了范莶的话,古风再不犹豫,马上跑去观看。果然是阮秀、高才和‘地宫军’的所谓武统领,也是原军官把总,武举出身。三个头头儿都死了,这不是被人家给连窝端了吗?
正有些高兴,但也有些痛楚的古风正蹲下身再仔细地从阮秀看起时,古玉对古风轻轻地说:“老爷!妾身怎么看这高才不那么像呢?高才没这么丑吧?至少没这么多的胡子和这么厚的嘴唇!”
“啊?”古风一惊,再拉了拉这人的黑衣服,抹了抹额前的头发,“还真是!这大模样像,但这人没有高才英俊!好一个高才,又让他逃走了吗?”
这时候,新八卫带来了两个年轻人,一个头上包着布,一个胳膊上吊着绷带。据洛飞禀报,另外两个人是两个老头,根本与斗殴无关。就是这两个人也仅仅是因为在这个铜矿区采一种叫石斛的药材时,与另外的三个人发生冲突,徒手打一架而伤到的。
古风看了看两人,黑黝黝的挺壮实,像在外跑的,但不像在山里采药、打猎的,气质不像。这人干什么活计时间一久,就会养出什么风格的气质来。比如说教书的文腼,经商的刻薄,当官的霸道,种地的怯懦……
“这里有石斛吗?不是邻府的霍山、斛山上才能见到吗?”古风盯着两人问,直盯得他们低下了头。
“霍山、斛山多……老爷,我们,我们这里也有!”
“是吗?不说实话,罪加一等!带他们去看看那边的死人!”听到古风的吩咐后,花林他们带着两个男子,去了摆放着一片尸体的地方。两人一见,“嗷”的一声吓得蹲在了地上,浑身战栗起来。
“雷鸣、张骏,快马去县衙调来捕快、衙兵去四周山村里宣传说黄铜谷发生了打斗,有许多人死亡,让百姓来认尸。然后让县令……不,估计只能让县丞发布告,‘地宫教’是邪教,谋财害命!朝廷有旨取缔该教!”
雷鸣和张骏领命走后,范莶已经问出了两人所知道的情况。原来这两个人也是“地宫教”的教徒,属于保卫堂,背上都有“宫”刺字。他们交待,那天有名叫“地宫军”的一队人来紫烟观与教主会面,不知什么原因,双方发生冲突,争吵后,“地宫军”的人下山走了。他们的堂主下令让他们全部出动,截杀“地宫军”的人。一场大战,双方死伤好几十人,“地宫军”只逃走了三个人,听说是军事带两个随从穿上了“地宫教”人的衣裳跑的。“地宫教”也损兵折将,连保卫堂主都战死了。
“你们‘地宫教’教主现在在哪里,知道不?”
“不,不知道!上层核心堂是流动的,我们是不会得知消息的。”
古风马上派两名卫队队员便装去紫烟观看看不久,两个便回来禀报说观内狼藉一片,人走观空,是个连山门都没有关闭的空道观。
四面八方的山民来了不少,看到那片尸体,却没有人认走,这是怎么回事?不可能一个也没人认的呀!古风马上再问那两个教徒,他们说他们死伤的教徒,家人已经收到了神仙赐予的“买骨银”“买血银”。死的人,两样都有,伤的人只有“买血银”。说明的,是神仙把他们的血或命买走了,家人从此福禄无边,如果见到了尸体,也不能再相认了,不然,就是对神灵不讲信用,就好比说,卖东西收了人家的钱又把东西拿回来一样,那么全家都要跟着受牵连,从此灾祸不断。
“呵呵!好歹毒!一条命给多少银子?”范莶问道。
“不知道!只知道草民这支胳膊断了,给了买血钱200两银子……”
等捕快们赶来接手了这些尸体后,雷鸣和张骏也回来了。雷鸣一副惊怒的表情向古风禀报说:“老爷!真让您给猜对了!那田功田知县挂印逃跑了。他小子在这里既没有家眷,也没有书童、仆人,光棍一条,从这里回去后,就拍屁股走人了。”
范莶一脸水波未兴的神态说:“他心里有鬼,可能收受的‘地宫教’的贿赂不少,这一次谎话没说好,两头都无法交待,所以吓跑路了。”
“悬赏缉拿!”古风就要传令去画像缉捕田功,忽然被范莶拦住,小声对古风说:“恩师!不必兴师动众,只需要火速呈奏折说明详情就可以了。田功,咱们要活的也没啥用,又会非常费劲儿,在这种人身上再搭进去捕快、衙兵们的性命更不值得。所以留给‘地宫教’弄死他去吧!”
古风点点头,暗暗地吃了一惊:这个小子还真是一肚子诡计,有好有坏,有热血也有冷酷。
古风随后带人回到南岭府与知府大人一起拟出取缔“地宫教”的布告,还有追捕田县令的布告,盖上官印,立即发往各州县。
那背着小包裹跑路的田功,可没有公告飞奔向四面八方的速度快。他虽然也是一人一马轻装奔驰,但他不敢走大官路,多以山间、村口小路为主,这就使马儿跑不起来,赶路慢了许多。
这一天,田功正骑马走一座石桥上,桥下面的小河很美,清水潺潺,两岸花草繁茂,两堤上秀木成行。
田功只顾将几天来高度紧张的一颗心稍稍放松一下,看看风景,不料,胯下的马正好下坡走,走着走着,“咯噔”一下停下了。
田功转过脸来向前一看,一个穿狼皮坎肩戴大斗笠的壮汉,背朝他站在桥头路中间,桥角上拴着一匹枣红马。
田功心里猛地一惊,一颗心好像当即被人攥了一把一样。揉揉眼再看那人,原以为他只是抱着膀在站着玩儿,田功心理一开始还不屑,大晴天的戴个大斗笠干嘛?害怕太阳毒,晒黑了男人脸是咋滴?这会儿一细看,看到了右肩头露着的黑头把儿,敢情,这小子是个江湖人士,抱着刀拦住了他的路。
“朋友!请让个道,让小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