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灵在刺史卫队的护送之下,一路快马加鞭,没过多久便顺利地抵达了刺史府。
姜灵快步走进刺史府大堂,目光瞬间就被站立在大堂中央的那个人吸引住了。
“薛平兄!”姜灵面露惊喜之色,脚下步伐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三步并作两步迅速来到了薛平跟前。
只见他双手抱拳,微微躬身行礼,朗声道:“在这远离故乡万里之遥的海岛之上,竟能与薛平兄重逢,此乃上天眷顾,实乃我姜灵此生莫大的荣幸啊!”
薛平面带微笑,缓缓伸出右手,轻轻扶住了姜灵的双臂,然后笑着回应道:“下官薛平,拜见姜刺史大人。”
接着,薛平语气谦逊地说道:“姜刺史您身为夷州刺史,官居正三品上,乃是这一方土地的最高长官,手握重权,是名副其实的封疆大吏。”
“而下官不过只是王爷麾下的一名小小扈从罢了;虽然承蒙王爷错爱和信任,赐予我一个卫队长的职位,但也仅仅只是个从七品的小官而已,怎敢与姜刺史您以兄弟相称呢?”
“实在是惶恐至极啊!”
姜灵闻言,赶忙反手紧紧握住了薛平的手腕,神情显得有些激动,急切地反驳道:“薛平兄,您这番话可就太见外啦!”
“若不是王爷对我关爱有加,加上陛下的隆恩浩荡,赦免了我的罪过,还允许我戴罪立功;让我侥幸逃脱了家族所带来的牵连。”
“不然,恐怕此刻我早已沦为阶下囚,甚至性命难保了。”
“所以说,王爷与陛下的恩典,我是没齿难忘的。”
“至于薛平兄说的什么官秩和品级,那都是糊弄俗人的,在真正的才华面前,官秩和品级狗屁不是。”
姜灵说着,拉着薛平的手就朝大堂内走去。
姜灵已经来夷州府三年了,这三年来,他见过的熟人屈指可数,除了和他一同前来夷州岛的水师提督冉奎之外,也就是他和冉奎带出来的,那些原属齐州府辖下的水师士兵,有一些和他的关系算得上熟稔了。
像薛平这样的远道而来的熟人,姜灵是日思夜想,却始终无缘得见。
所以,姜灵今天在看到薛平的时候,才会如此的激动,甚至有些激动地失去了他身为一个三品大员,应该有的气度和礼节。
薛平在姜灵的带领下,来到了刺史府的二堂。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四周,将这里的一切陈设尽收眼底。
只见那桌椅摆放整齐有序,但却显得有些陈旧简陋,墙壁之上也未悬挂任何华丽的字画或装饰。
薛平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忖着。
说实话,眼前所见让他着实感到惊讶不已;他怎么也想不到,身为夷州府刺史,地方大员的姜灵,其生活竟会这般清苦。
别说是与京城的那些富贵人家相比了,就算是丰都驿的普通老百姓,恐怕日子也要比他过得滋润。
再看看这座堂堂的刺史府,唯有大堂的装潢尚算庄重堂皇,勉强能彰显出些许官府的威严。
而这二堂以及方才路过的偏院,则与寻常民居并无太大差异。
看到此处,薛平不禁对姜灵心生敬佩之情。
很显然,这位刺史大人绝非那种贪婪成性、欲壑难填之辈。
就在这时,姜灵微笑着吩咐下人去取来一壶滚烫的开水,并亲手为薛平泡起茶来。
他一边熟练地操作着茶具,一边轻声说道:“薛平兄,您有所不知,这茶叶可是王爷特意派人送给我的呢。”
“平日里,我自己可都舍不得品尝一口。”
“今日若非是有像你这样的贵客临门,我还真舍不得拿出这宝贝来,招待客人。”
听到这番话,薛平赶忙笑着摆了摆手,谦逊地回应道:“姜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下官不过是奉命前来拜访而已,怎敢当得起‘贵客’二字呀?”
薛平面带微笑,缓缓地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地从姜灵手中接过那精致的茶盏。
他轻轻抬起茶盏,凑近嘴边,微微抿了一小口,只觉茶香四溢,令人心旷神怡。
随后,他轻轻地放下茶盏,让它稳稳当当地落在面前那张古色古香的桌案之上。
正当薛平和姜灵相互寒暄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仓促而急切的脚步声。
这阵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屋内原本和谐宁静的氛围,使得薛平和姜灵不禁心头一紧。
然而,他们尚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见二堂的门口处已然快步走进一位身着华丽官袍、身材魁梧壮硕的男子。
那男子刚一踏入房门,目光便如闪电般径直投向了坐在桌旁的薛平。
几乎在同一瞬间,他那原本严肃的面庞上竟如同春风拂过一般,绽放出与姜灵毫无二致的激动神情。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加快脚步,三步并作两步迅速来到薛平跟前。
然后,他毫不迟疑地伸出那双粗壮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握住了薛平略显纤细的手掌,声音洪亮地说道。
“薛平兄,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咱们兄弟俩可是整整三年未曾相见了!”
“今日重逢,真是令我欣喜若狂啊!”
“不知近来可好?”
面对男子如此热情洋溢的问候,薛平亦微笑着起身相迎。
他先是恭敬地朝着男子拱了拱手,而后和声细语地回应道:“下官薛平,拜见提督大人。”
“三年未见,提督大人风采依旧啊。”
听到薛平这番谦逊有礼的话语,男子豪爽地摆了摆手道:“风采个鬼哟,在这夷州府呆的,身上都快要发霉了;要是再这么呆上个三年五载的,我估计我都快拿不起来兵器,彻底沦为一个只会吃饭拉屎的废物了。”
听到男子的话,三人忍不住都哈哈大笑起来。
男子伸手,用力拉着薛平的手,迫不及待地追问道:“薛平兄啊,咱俩之间就不客套这些有的没的了。”
“你此番不辞辛劳的亲自远渡重洋前来,恐怕不是来和我们叙旧的吧?”
“快跟我讲讲,是不是王爷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我们去做?”
只见那男子双目炯炯有神,目光坚定不移地直视着薛平,眼眸中犹如燃烧着两团炽热的火焰,汹涌的战意溢于言表。
他开口说话时,语气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强硬气势。
“薛平兄,请您回去之后务必将我的话转达给王爷!”
“我冉奎尽管身处在这遥远的海外,但每时每刻都不曾忘却自己乃是堂堂正正的中原人士,更是中元帝国忠心耿耿的臣子!”
“只要陛下和王爷能通过鸿雁传来书信一封,无论是刀山火海,还是龙潭虎穴,我冉奎定然会毫不犹豫、义无反顾地奔赴而去,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不错,这位行色匆匆赶来之人,正是昔日齐州府威名赫赫的水师提督,如今夷州府威震四方的三军统帅——冉奎将军!
与身为文臣的姜灵不同,姜灵即使内心再怎么激动澎湃,其言行举止仍会受到诸多礼数规矩的约束,不敢全然不顾及礼法。
然而,身为一介武将的冉奎则毫无这样的顾虑;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是发自肺腑的真情流露,毫无半分虚假做作之意。
只见薛平面带微笑,缓缓地伸出右手,轻轻地拍了拍冉奎宽厚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二位大人,你们那满腔的拳拳报国之心,王爷他可是心知肚明!”
“如若不然,王爷又怎会把这开疆拓土,教化愚民的重任,放心的交托到你们二位的肩头上呢?”
说到此处,薛平稍作停顿,观察了一下冉奎和姜灵两人的反应后,接着继续言道:“如今,王爷又有了全新的筹谋和规划。”
“这不,计划刚刚制定下来,王爷首先想到的便是你们二位大人!”
“所以,这才派遣下官我不远万里,漂洋过海而来,专程给二位大人送来了这份破天的富贵!”
听闻薛平此言,冉奎和姜灵两人的眼眸中,不约而同的闪过了一丝亮光,犹如一道闪电出现在深夜的天空之中,虽一闪而逝,但是却无比的耀眼。
姜灵连忙摆了摆手,示意身边伺候的小厮们速速退下。
随后,他又果断命令数名自己的心腹手下,迅速分散开来,严密戍守在二堂四周各个关键位置,严禁任何无关紧要之人靠近此地半步。
待一切安排妥当,再三确认周遭环境已然处于绝对安全无虞之境后,姜灵和冉奎这才不约而同地,再次将他们充满期待与渴望的目光,齐齐汇聚投射到了薛平的身上。
薛平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卷公文,当着姜灵和冉奎打开,念道:“楚王殿下谕。”
【乾坤浩浩,正道昭彰;社稷煌煌,德威远畅。我中元帝国,膺天命而抚万方,布仁风以润八荒。朝纲整肃,政通人和,礼仪之邦,声名远扬。】
【奈南楚蕞尔小邦,狼心狗肺,逆天背道,犯上作乱。数扰边疆,致使百姓流离失所,田园荒芜;频生祸乱,妄图颠覆社稷根基,纲常崩坏。轻慢我朝堂,视威仪如无物;挑弄我兵戈,以挑衅为乐事。种种恶行,罄竹难书;桩桩罪孽,天理难容!】
【今我天兵天将,义愤填膺,挥师南下,以正国法,以彰天讨。虎贲之士,奋勇争先,锐不可当;熊罴之师,同仇敌忾,势如破竹。戈矛映日,寒光凛冽,可断佞臣之首;旌旗蔽空,威风凛凛,将扫叛逆之尘。】
【此乃正义之师,吊民伐罪,非为穷兵黩武之举;乃为匡扶正道,拨乱反正,重树乾坤之纲。必犁庭扫穴,捣毁南楚之巢穴;斩草除根,覆灭僭越之伪朝。】
【四方豪杰,当共襄义举,同仇敌忾,共诛无道。南楚臣民,宜审时度势,弃暗投明,莫为逆贼陪葬。】
【若南楚速速归降,束身请罪,尚可宽宥其罪,保境安民;倘若负隅顽抗,螳臂当车,必遭灭顶之灾,玉石俱焚。】
【檄文既出,昭告天下,咸使闻知,莫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