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
“脱衣服啊。”
“谁让你脱衣服的?”
“你呀。”
“我什么时候让你脱衣服了?”
“嘶,就在方才啊,你怎么一转脸功夫就忘了?”
“我何曾说过让你脱衣服的话?”
“老夫子的话有道理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幽幽叹了一口气,宇文昌泰松开扯凌则山衣服的手,转过身一脸无语的望着陈大夫,“你让我留下不就是为了要给凌大人更衣吗,这才一会儿功夫就改了主意,你这未免变得也太快了吧。”
陈大夫没好气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那不过是让你留下的借口罢了。”
一听这话,宇文昌泰心里便是“咯噔”一声响,吞了吞吐沫,眼神躲躲闪闪偷瞄着陈大夫,小声道,“之前我虽然偶有冒犯过你,那也只是我的无心之举罢了,陈大夫你大人大量莫要放在心上。”
“其实我也知道,你医术高明,从不把人放在眼里,别人更是高看着你,想亲近还不敢。反倒是我,一直对你爱理不理的,唯有需要的时候找你,还口气硬生生的。”
“也怪我模样长得太好,任哪个姑娘看了就忍不住喜欢,你喜欢上我倒也是...”
“我呸!”
听第一句的时候陈大夫心里还有些疑惑,可是越是往后听,这话就越来越变了味,到了更后面陈大夫的脸时红时白,气的眉毛都要炸了。
“浑说什么!”
“留你下来不过是为了跟你商量凌大人的病情,你想到哪里去了?”
“商,商量病情?”
“咳咳”
原来是自己会错了意,宇文昌泰难得红了脸,轻咳两声掩饰尴尬,拿起旁边的折扇一边儿扇着一边儿往茶桌那走。
“不知凌大人病情如何?”
扫去心中的气愤,陈大夫将心神放在正事上,缓缓道,“凌大人的病虽有些难治,但也不是无法可医。”
“既是有法医治,这不是好事吗,你为何不当着众人的面说,反倒是只留下我,难道凌大人的病不止如此?”
宇文昌泰也不是个蠢人,一个问题便问到了正路上。
“是,六爷猜的没错。凌大人原先的病不过是心累所致,却也不会让人不省人事。”
陈大夫点了点头,看着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的凌则山,断言道,“如今这般模样,我若是诊的没错的话,凌大人是被人下了毒。”
“下毒?”
闻言惊起,宇文昌泰肃穆神色走了过来,看着陈大夫,沉声问道,“你可看出这是什么毒?”
“看病状有些像是午夜幽兰的毒,不过我还要再细细查看一番才能确认。”
“午夜幽兰?”
单是听这名字,宇文昌泰就感觉这不是啥好东西,耳边随之响起陈大夫的声音。
“顾名思义,这是一种在午夜才盛开的花,此花喜阴,更忌光线,所以一年四季皆需在阴暗的环境中养殖。另外此花饲养的方式更是独特,它需种在死人的碎骨之中,并用五毒血汁灌溉培育,倘若沾了一丁点儿水这花便立时枯死。”
“这狗屁玩意这么难养,竟然被人用在了凌大人身上。”宇文昌泰忍不住抚着下颌,目含深意的望着床上的凌则山,低声自语道,“难道是凌大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才被人惦念上的?”
“六爷说的这些我不懂,我只知道此毒若缺了一味药引子便无法解。”
宇文昌泰只顾着揣摩凌则山中毒的缘故,随口便把话接了过去,“什么药引子,你只管说,我马上吩咐人去买来。”
撇了撇嘴,陈大夫淡淡道,“这味药引子便是午夜幽兰的母花。”
“什么?”
听到这里,宇文昌泰这才回过了神,不敢置信的看着陈大夫,失声笑问道,“药引子是午夜幽兰,你莫不是在与我说笑?”
“这午夜幽兰成株后,两年可开一次花,每次花开仅有两朵,因此俗称子母花。子花呈紫色,接近花心处带有零星斑白,有剧毒。母花呈白色,接近花心处带丁点儿紫色,无毒非药,却可解子花之毒。”
“因此,我才说这午夜幽兰的母花便是凌大人病情的药引子。”
因着凌琅玉已嫁给宇文昌泰为侧福晋,所以牛管家安排住宿的时候自然而然便把二人算在了一处,但因凌琅玉心心念着自己的闺房,宇文昌泰也对凌琅玉的闺房有些好奇,驳也不驳便跟着住了进来。这不过是件很平常的事情,看在凌府下人的眼里却是自家小姐是六贝勒心头肉一般的人物。
来州扬府这一路虽说不上是紧赶慢赶,但坐了数十日的船儿也是疲累不轻,幸得每晚都有陈大夫的药材泡脚,凌琅玉这才勉勉强强提着点精神。本来宇文昌泰就是陪着她凑个热闹,却没想到最后还泡上了瘾。
用过晚膳,趁着凌琅玉去给凌则山喂汤药的功夫,宇文昌泰命人将牛德初找了来。
“回禀六爷,牛管家到了。”
“小人给贝勒爷请安。”
听到动静,宇文昌泰这才收起活络筋骨的架势,从纪福手里接过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渍,顺便拿眼上下打量着牛德初,见他相貌老实,端的是一副毕恭毕敬的姿态,嘴角一扬随即笑道,“听玉儿说,牛管家是府里的老人了,也算是她的半个长辈,往日在府里除了凌大人,便是牛管家待她最亲。”
牛德初微弓着身子低着头,应声答道,“那是玉福晋过奖,小人不过是个下人,侍候主子是应分的事情。只是姑娘自生来身子一直不大好,老爷便命小人多上点心。”
“那也是你用心的缘故,若不如此玉儿也不会始终都惦念着你,还与你一直保持着书信来往。”紧接着,宇文昌泰装作混不经意,提了一句道,“对了,今日入府,我见下人们收拾打点,好像并不知道我要来的样子,难道玉儿没在信中与牛管家告知我会随同来州扬的消息?”
“这倒没有。”牛德初摇了摇头,略有些自责道,“府里下人没见过什么市面,突然一见贝勒爷这般尊贵的人,自是慌里慌张不懂规矩。”
“若是玉福晋信中提及些,小人也能提早知会众人,也不会像今天这般失了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