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城朝钟离霄看了一眼,扎尔兰便看了过来,向沈倾城笑得挑衅。
这一幕看在碧芜眼里,碧芜不忿道:“王妃你看她!”
碧芜平心而论,虽然她大部分时候还是会向着王爷,但是她确实不会愿意再认新的主子。
她转头看向上首,只见鞑坍使者巴勒在上首与景帝谈论什么,景帝的目光时不时投向扎尔兰的方向。
碧芜那还有什么不懂:“王妃,你给个话啊!”
沈倾城叹了口气道:“一切便看王爷吧,”他抬眼看向此次狩猎的首榜,是江清远的名字,第二名才是钟离霄。
因为扎尔兰要嫁榜首的缘故,钟离霄将一头熊的功绩让给了江清远,拒绝的意味摆得格外明显
她微微昂起下巴道:“公主说看上的是榜首,王爷并不是,我们先不要自乱阵脚。”
若是这公主执意要嫁钟离霄必须得娶,她把这正室的位置让出来也未尝不可。
沈倾城虽然穿越到了古代,但她沈倾城也不是那种将半辈子空耗在男人后宅中的女人。
凭她一己之力治螺痧的功绩,凭她在太医院的官职,还怕不能离开钟离霄立足吗。
她抓了把瓜子,对碧芜道:“我去练练骑马。”
碧芜望着她低喃:“王妃……”
这时鞑坍使臣巴勒走下台,在众人面前冲上首景帝道:“大景国的陛下,请准许我鞑坍联姻所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鞑坍使臣和扎尔兰身上,钟正霆捋着胡须哈哈大笑:“好啊,朕记得,公主想嫁之人,是此次冬猎榜首,而榜首正是京种新晋的青年才俊,威武将军江清远。”
四周恭贺声此起彼伏,有恭贺江清远的,也有恭贺景帝的,更甚者将钟离霄和江清远并列提起,道是江山代有人才出,给景帝夸得心花怒放。
江清远不卑不亢,对着恭贺之人施施然拱手,那动作比文人还文人。
钟正霆看着榜首自己的两个儿子,怎么看怎么喜欢,更有方才鞑坍使臣恭贺的什么大景繁荣昌盛,子孙后代年少有为,他只觉得两个儿子都为他长透了脸。
如今赵德忠和季昭都已将这孩子的身世呈上,钟正霆打算回去就拟旨公开江清远的身份,如此再添一个联姻外族公主,更是喜上加喜的好事。
谁料扎尔兰忽然上前道:“回景国陛下,扎尔兰属意之人并非是江清远,而是靖王钟离霄!”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虽然这二人生得极其肖似,但江清远容貌未毁,还年轻上几岁,重点是尚未婚配。
许给江清远是能做正妻的,可是许给靖王钟离霄,怕就是要做妾室甚至受欺负了。
谁人不知靖王与靖王妃伉俪情深,都快传成京中佳话了,这扎尔兰公主,只怕嫁进去了也要被往死里穿小鞋吧?
景帝面上倒没有多余的表情,反正是与他儿子联姻,与景国联姻,这女人嫁给谁对他都毫无影像,倒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江清远的条件比钟离霄好上不少,扎尔兰选择钟离霄这点实在是让大家都匪夷所思。
钟正霆便问出了所有人心中所想:“朕能问问,你为何看上了靖王,却看不上威远将军么?”
扎尔兰眨巴着一双忽闪的眼道:“扎尔兰只是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罢了,我专门去打听,发现两头熊都是靖王猎的,靖王不愿意娶我,才让了一头熊给将小将军。”
“我们草原女孩儿从来不在一男人长得像水中月还是地上草,我们在意的只有这个男人够不够男人!”
四周众人窃窃私语了起来。
“我记得靖王爷去年还站不起来呢,今年便能狩猎那榜首了么,两头熊,这该是何等骁勇?”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全赖靖王妃神乎其神,一手医术出神入化,靖王是被靖王妃治好的。”
“还真没听说过,我记得之前治过靖王的医官都说药石罔顾只能床上躺一辈子呢。”
“切,靖王妃人家是医仙,和凡夫俗子如何比得?”
“靖王好艳福啊,既有草原明珠,又有下凡医仙……”
沈倾城听着他们所说的话,只觉得心中一阵阵的抽痛,好像自己是个什么较珍贵的玩意儿似地。
她几个深呼吸极力忍耐自己的脾气,强迫自己不立刻甩袖离开。
可她又不死心地抱着些希冀,她希望钟离霄拒绝。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冷然的嗓音打断了所有的议论,只见钟离霄抱拳行礼道:“启禀父皇,儿臣不愿意!”
这等惊天艳福,这样好的联姻机会,靖王居然说不愿意?!
他们没听错吧?
王公大臣的亲贵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
就连沈倾城也微微一愣,直道碧芜拽着她的衣袖道:“王妃,奴婢就说王爷是最爱您的!”
沈倾城笑骂着给了她一巴掌,脸上却已然有了笑意。
而王公贵胄们此刻则还陷在费解和嫉妒的酸劲儿之中。
怎么可能呢,送上门的女人,大家肖想了三日的草原明珠,心心念念着靖王,这个男人居然胆敢说不要,就算靠着王妃恢复了那双腿。
可他那张可怖的脸又有什么资格拒绝鞑坍公主扎尔兰这样等级的美人?!
就在众人的唾弃和鄙夷中,钟离霄又开口了。
他淡淡道:“想必父皇也知晓,儿臣已有王妃,闺字沈倾城。”
“她一手医术名动天下,她为了治好身有残疾的儿臣,不舍昼夜翻阅古籍,殚精竭虑医病,医治照顾端茶奉水擦身亲历亲为,父皇知晓,许多名医都断言儿臣再无可能直立行走。”
钟离霄越过遥遥人群看向她,冷若寒潭的双眸此刻盈着三春池水。
“可她不止让儿臣站了起来,还让儿臣与常人无异,甚至让儿臣捡回了曾经的武艺,她不止是儿臣的妻,还是儿臣的救命恩人,儿臣的洛水神女,儿臣的心头血”
“儿臣若再娶,不是风流,而是忘恩负义,是恩将仇报,是为不齿,恳请父皇令公主再择佳婿!”
钟离霄一言,振聋发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