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城甚少见他说这么多话,还是当着众人的面,为自己说上这么多的话。
可是,沈倾城没有忘记,那位公主说的是若是驸马拒娶,便要夫妻俩都同她比试,比试赢了才可以拒婚。
虽说有钟正霆这个皇帝在,他们也可以直接拒婚,可是说到底还是有损景国的大国威仪,连一个女子的擂台都不敢上去比试,钟离霄怕是在京中也会遭人嘲笑。
可是他身上还带着伤,那位扎尔兰公主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模样。
沈倾城正想到此处,像是要证明她的猜测一般,景帝发话了:“既如此,那边按照扎尔兰公主前日所求,老三,你便上去同她比试一场。”
还没等钟离霄开口应下,沈倾城忽然站起身,向景帝福一福身致歉,道:“扎尔兰公主当初不是说,要同正妻比试一场么,怎么说话不算话?”
扎尔兰上前丝毫无畏:“比骑射也太强王妃所难了,王妃你怕是骑马都会是摔下来吧?”
众人听后一阵哄笑,尤其是跶坍来的使臣团,笑得尤为大声。
沈倾城肩背直挺,丝毫没有怯场的意思:“不是说了么,若与京中女眷比试,可以由女眷拟定比试内容。”
扎尔兰道:“旁的女眷扎尔兰倒是无所谓,可是王妃你…刚刚大家所说的我也听到了,若是王妃你要比医术,扎尔兰必输无疑,王妃这未免太过欺负人了。”
沈倾城道:“这也正是本王妃要说的,我们不比医术和骑射,我们比化妆。”
她高昂着下巴,衣饰华贵,缓缓走动的模样像只即将要翱翔九天的凤,缓慢踱步道。
“为了显示公平,我二人化妆须得选择他人,但断不能选择对方,且要让被化妆的对象展现旁人从未察觉过的美,这个挑战,不知公主敢不敢接?”
扎尔兰思索片刻,颇为赞同地点点头:“王妃这个提议不错,就这么办吧。”
沈倾城微微颔首表示收到了她的同意。
二人刚刚达成协商,这时人群中好忽然冒出反对的声音。
“我不同意!”
扎尔兰狠狠瞪了他一眼:“罕谢尔,回去!”
名为罕谢尔的男子高大壮硕,虎背熊腰,肌肉虬结,满目凶相,双手提着两把钵大的铁锤。
他上前,开口中气十足宛若狮吼:“虽然靖王妃站出来要同公主比试,可是我跶坍断没有男人躲在女人身后的道理。”
罕谢尔一拍自己胸脯道:“所以我来替我们公主挑战靖王爷,靖王爷和靖王妃任何一个输了,靖王府都得娶我们公主回去!”
沈倾城看向钟离霄,他的面色还是有些许苍白的,他的伤明显就还没有好,而且骨头也是她刚刚接起来的,骑射已经很损失上腰椎了。
若是还要再打一场……沈倾城不敢想,原本是不想让钟离霄上场应战沈倾城才出此下策。
没想到正中了跶坍人的下怀。
然而钟离霄却并没有丝毫的露怯,他抱拳冲罕谢尔微微颔首,神情冷傲,眼中甚至还带着些许轻蔑嘲讽。
“本王正有此意,同公主一介女子比武,纵使赢了亦有些胜之不武,赢你正好。”
曾经的钟离霄从未在众人面前展露过什么锋芒,太子监国,瑞王文采斐然,钟离霄作为一个残废皇子不上不下,连狩猎都没有参与过一次完整的。
而沈倾城此时此刻看他,像一个主角,一个苦尽甘来,终于掌握了自己人生的主角。
碧芜道:“可是王爷要怎么打,王爷虽然有武功,可是倒低…了十年,这才刚刚站起来月余。”
沈倾城此时此刻也紧张,她拍了拍碧芜的手背道:“莫怕,我们要相信王爷,输人也不能输阵。”
此时此刻,坐在上首的景帝听完两边的讨论,道:“那便这般比试吧,你们年轻人自己解决,不必拘谨。”
沈倾城这时也冲景帝道。
“父皇说的是,我等不过小打小闹,只是事关两国邻邦,具体谁先比试,如何比试的事宜,儿臣还请父皇定夺!”
钟正霆捋了捋自己灰白是须髯,道:“不若就公主与靖王妃先比吧,正好靖王与那位……”
他顿了顿道,“那位跶坍勇士后比,武斗嘛,伤场地,大家看完武斗估计也没心思看你们女儿家的比试了。”
沈倾城与钟离霄躬身道:“谢父皇。”
钟正霆呵呵一笑:“靖王和跶坍勇士如今可以挑武器了,武器不限,武斗方式也不限,你们还有什么要为朕补充的么?”
钟离霄遥遥看了一眼罕谢尔,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挑衅的意味。
在看沈倾城这一边,她和扎尔兰已经开始物色起了在场中其貌不扬的人。
不消片刻,扎尔兰便走了出来,手中牵着一个其貌不扬的宫女,她的五官平平无奇,脸上还有雀斑。
看得出来人也格外的自卑,走到人前时满脸畏缩,弓腰驼背的。
沈倾城则从人群中拽出了一个眼角有青色胎记的内侍,那内侍矮小瘦弱,五官甚至还有些丑。
她怀中抱着一匹白绢,身后碧芜手中端着的托盘里满是色彩斑斓的妆点的颜料。
他在人群中表现得比那个小宫女更加害怕。
扎尔兰看着沈倾城挑出来的人,不免嘲笑道:“靖王妃,你真的能看出来这个内侍他又半分好看的地方么,他的眼睛这么小,你怕是怎么画也画不大吧?”
沈倾城不理会她的嘲讽道:“那你便拭目以待吧。”
她复而询问那个内侍道:“待会的打扮可能会将你往女子的形象妆点,不然不大好与扎尔兰的妆点评判,你若是觉得不愿或有损尊严,本王妃可以再挑人来。”
那内侍摇摇头,道:“不必了,王妃,能被王妃挑中是奴才的福分,能被王妃这般关心,就足够令奴才受宠若惊了。”
沈倾城点点头道:“这样便好,事成之后可来找本王妃领赏赐,算作是本王妃的谢礼。”
那内侍诚惶诚恐地道:“奴才万万不敢当,这些都是、都是奴才应当做的,哪里当得起王妃一个谢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