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透明的面罩，官萟冰的视线飞快地掠过她的花瓣一样可爱的嘴唇，眸色便不自觉地深了些。
泠珑的目光有些放空，似乎在走神。
官萟冰故意逗她：“泠珑，你竟然偷看我换衣服。”
“我没有。”
没有发作脾气，也没有反唇相讥，这个泠珑像是假的一样。官萟冰有些意外，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官萟冰，你为什么给我垫钱滑冰啊？”泠珑问道。
“就是觉得你不滑了有点可惜，”官萟冰答道，似乎是想起什么，突然笑了一下，说，“你还记不记得，三年级的时候，你说以后要参加冬奥会，为国争光。”
那时候她去参加比赛得了奖，拿个破奖状天天跟他炫耀，牛皮吹了一箩筐；奖金都买了奇趣蛋，拆了一星期都没拆完。
那时候他老盼着自己也能去打冰球比赛，能拿个比她更厉害的奖状，让她闭嘴。
那时候她天天抢他的旺仔牛奶，那时候他最大的梦想就是长得比泠珑高，那时候……
那时候啊。
……
泠珑听到官萟冰如此说，有些囧，“小学三年级的事就不要提了。”
“真不好意思，天生记忆力好，”官萟冰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低声说，“该记的不该记的，都记着。”
泠珑想到一件事，便问道：“你不会连充饭卡的钱都没了吧？官萟冰你是不是傻呀？那么大一笔钱，说掏就掏出去了，都不跟我说一声。”
“没关系，等你赚了奖金再还我，不亏。”
官萟冰其实可以跟爸妈要钱，可他不想开口，奈何他自己的存款都被工作室那边压着，暂时挪不开。
本来的打算是做几天兼职对付一下，等下次发补助就好。作为冰球队的主力，他拿的补助都比别人多。
泠珑说，“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能赚奖金，我那么久不滑了。”
“我相信你。”
“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官萟冰想了一下，突然笑，引用了她的名言，“你有一个不屈的灵魂。”
泠珑仰着脸看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看了一会儿，她的眼圈忽然红了，灵动的大眼睛里渐渐地蒙上一层水光，映着头顶上方的白色灯光，盈盈晃动。
官萟冰很少见到这样的她，他感觉心口微微疼着，疼得不是太剧烈可那感觉还真是要命。他看着她的眼睛，一时间竟有些无措，“你……”
泠珑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突然低下头不再看他。
“官萟冰，其实我没有表面上那么坚强。”她小声说。
她这些天过得并不好。落下那么多功课，训练强度又大，会苦闷，会难过，会失眠，会暴躁，甚至会自我怀疑。可是啊，一天天地还得装成没事儿人，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闷在心里，都快憋疯了。
这种时候，有一个人在无条件信任着她，这对她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谢谢你啊。”泠珑最后说道，说完埋着头就走了。
官萟冰低头看她刚才站着的地方，浅灰色的地砖上，有一小点深色的水渍。
他看着她的背影，等她走远了，才自言自语，“那你怎么不以身相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