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的能力已经渐露峥嵘,而吕良也想让儿子多接触将领们,同时参谋大局,所以打算暂留在了身边。
进入军帐,吕良立即招来各军司马议事。
不一会儿,刘铭带着五位军司马就进入了大帐,各自坐下。看到吕布站在吕良身后,众人都冲吕布微笑,吕布也一一回应。
“今日招各位来有两件事,第一件,我们入鲜卑,行军千里,发现了很多问题,不仅没受到大的阻碍,而且更没遇见鲜卑军队,这很反常。而我们从得到的情报和分析,有可能是鲜卑人故意放水引诱我们进入,随后他们绕道我们后方对趁我方不备,杀个措手不及!”吕良把将要发生的情况告诉他手下几位军司马,并让他们参谋。
作为主将的吕良,很乐意手下们各抒己见。虽然诸葛亮还没出世,不知道后世有一句“三个恶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的意思。但集思广益这一点,体现的还是比较明确的。
“大人,我们赶紧回告田将军,做好战斗的准备吧!”吕良刚说完,就有一位军司马坐不住了。
其他几个军司马也附和道,而其中一个军司马问道,“大人还有第二件事,不知与第一件事有关吗?”
吕布听到他的反问,心中一亮,此人能够从别的问题想到更远,而不是一味的莽撞不加思考。从这一点上就看的出很难得,又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吕布把他记在心中,期待他更好的现。
“马翔说的不错,这第二件事与第一件事儿是密不可分的。”吕良称赞这位手下的将领。
得到吕良的表扬,这位叫马翔的军司马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骄傲,其他几人不仅没有嫉妒,反而冲他点头表示称赞。
“但是,这第二件事,田将军命我先锋部队转道全力向东南推进,目标鲜卑王庭!”站在吕良身后的吕布,把田晏的命令传达下去。立即引起几个军司马的反对,百战之将,特别是像他们常年驻扎在边疆与外族交战的将士,更能体会到在异域他乡的不适和战争之残酷,并且很容易捕捉到危机。
“大人,敌众我寡,又是深入大漠,很容易被鲜卑人包围!”
“是呀!大人,战线太长,战马和物资都跟不上,此战不利啊!”
“大人!”几个军司马纷纷表示不解和诧异。
“都闭嘴,大人自有主见!”刘铭一看众人争的面红耳赤,赶紧出言制止。别看刘铭是副将,但在众人心目中也是有一定分量的,几个人立即闭上嘴不语。
“好了,你们说的我都想过,我也不想让我们的士兵战死异域!只是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你们可有好的主意?”吕良反问众人。这些人行军打仗,排兵布阵可以,但要谈到谋略,就是一向聪明的马翔也一时想不出好的办法。
此时吕布一脸微笑,父亲终于想通,那接下来就好办了。
“父亲,各位大人,吕布有一句不知当讲不当讲!”
“噢,那太好了,公子快快说来听听!”一位军司马急不可耐道。
“你是不是早已想好了,就等我这一句话了?”吕良面带微笑,一听儿子有计,吕良就猜到了什么。
“咳咳!”吕布尴尬的装样。
“快说,别藏着了。”吕良温怒道。
“我的计策是这样的------”吕布详细的把此次行军布阵策略娓娓道来,众人听后都面面相觑,吃惊不已,纷纷交头接耳,低头议论。
吕良面色平淡,好像早就知道了一般。眼中充满了对儿子的赞赏,这不到一年的时间,他清楚地看到儿子一步步成长起来,不再是从前那个只爱用蛮力横冲直撞的暴力小子,渐渐成为一名头脑灵活、心思缜密的俊才。吕良自问,虽然也曾想到此计,但做不到儿子的果决。当然,吕布的改变都是因为张扬的灵魂占据了他的大脑中枢所产生质的飞跃,这一切除了张扬,谁也不知道。对,还有那突如其来的雷电主使者知道,你不看强如左慈仙人,都被天雷击中了吗?
吕良所属两千骑兵继续上路,只是这次不同。一名军司马带领百人,驱赶着上百匹驮马、劣马造出气势继续一路向东南方向前进,而吕良带着剩下的大部队,昼伏夜出绕向侧方向,随后又折返,一直隐藏在田晏大部队周围二十里的范围。
两天后,吕良尾随田晏大军驻扎在距离弹汗山西北约有七百多里的查哈部落的一处密林中。
在林中临时搭建的帐篷中,吕良,吕布父子与刘铭等几位军司马取出一张牛皮地图,正在议论讨论着,这时一名卫兵匆匆进来。
“报!”
“讲!”
“王司马传信,田将军大营西北方向发现约有五万鲜卑大军。”卫兵丝毫没有露出紧张感,赶紧把敌情禀报。
看得出来,吕良所属两千士兵个个都是百战精兵。
“大鱼上钩了!”一位军司马兴奋道。其他几人也跃跃欲试。
吕布此时提出的策略,其实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吕良麾下的军司马率领的百骑只是小诱饵,田晏十万大军才是最终的诱饵。
吕布起初提出此次策略,吕良心中长时间内都不平静,虽然田晏所率领大军很多的老弱病残战力低下,但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而吕布的一番话,让吕良下定了决心。
“不按此策,此战伤亡就小吗?如果此战胜了还有一线生机,但要是失败了,不知道会有多少汉家儿郎惨死,又会有多少妻女被凌辱?”
“传令做好战斗准备!”吕良下达命令,二千骑兵立即行动起来。
田晏的战败比吕布等人想象的要惨烈,至少有抵抗之力。然而,他们高估了田晏的能力,忽略了他的自大。十万大军不急不躁地行走在大漠上,粮草辎重紧随其后绵延几十里,就在大军准备休整时,一队鲜卑骑兵如风残卷月一般迎头痛击。军队顿时大乱,田晏更是方寸全失,趁乱带领亲兵突围,而鲜卑人似乎早就料到,另一队鲜卑骑兵直插中军。
战斗仅仅持续了不到两个时辰,十万大军逃出万骑,三万多人被杀,五万多人被捕。田晏、丁虎等主将被生擒,主将被捕,逃出的将领又无法组织有力的反击,此战算是全军覆没。
此时,田晏被双手反绑在鲜卑军帐中,丁虎在逃跑中被战马撞晕,如死狗般趴在地上。其实他早已醒了,鲜卑人的凶残早有耳闻,他装作晕死过去,希望能逃过一劫。
田晏口中喃喃道,“恨不听吕良之言呀!”此一败,田晏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本以为贿赂中常侍王甫怂恿皇帝出兵,自己又能建功立业,如履青云,怎么会如此?想到这田晏仰头发出一声长叹!
“哈哈哈!”就在田晏心如死寂时,帐外传来一串得意的大笑。接着,两名鲜卑士兵掀开帐帘,从外走进一员鲜卑将领和一中年汉人青年。
鲜卑将领身高八尺,膀大腰圆,身着兽皮,腰缠蟒带,脚蹬牛皮战靴,乌黑的头发随意披散着,全身透出一股残暴的气息。此人正是被檀石槐任命的鲜卑西路主将和连,中年汉人正是军师王辉。田晏看到和连进来,心里不由得一颤,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脑门儿,“正主来了,今日死期已至咦。”
“混蛋!怎么能对我们客人如此无礼?快给田将军松绑!”和连一鞭子抽在身旁的鲜卑士兵身上。
吓得鲜卑士兵慌张的去给田晏解开绳子,田晏活动了手脚,巍然而立。
和连坐在大帐主位上,安排士兵端上酒肉,笑眯眯的看着田晏及地上的丁虎。
“田将军请坐吧!”王辉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田晏见对方是名汉人,心中鄙夷,瞪了一眼对方,就找了个位置坐下。
“田将军先饮此杯。”和连举杯相邀。
田晏也不出声,轻轻地端起杯浅饮一口。北方游牧民族生性粗犷,饮食上又喜欢吃肉喝酒,所以他们喜欢客人也如此,并以此衡量一个人的气度和对主人的尊敬。和连看到这一幕,猛拍桌案,“手下败将,妄自尊大,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两侧鲜卑士兵立马拔出兵器,王辉一看赶紧附到和连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和连的怒火也消退了。和连指着身边的士兵,“去把那个半死不活的拉出去砍了喂狗,别耽误我与田将军商议大事。”
和连的话让装死的丁虎听出一身冷汗,他“哎呀!疼!”装作刚醒的样子悠悠转醒。
当他看到两个凶神恶煞的鲜卑士兵,朝他走来时,吓得他魂不守舍,爬到和连桌案前连连大大喊,“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和连听到他呼喊,嘴里露出了一丝讥笑,“软骨头一个。”一挥手,两个士兵下去,他想看看这个汉人如何跪求自己。
丁虎如狗一般爬到和连脚下,一脸的哀求,“大王饶命,小的丁虎,家父乃太原太守丁原,如大王放了小人,家父一定会给大王大量赎金和粮食!”
“丁原!”和连的双眼一亮,这次真是遇到了财神爷,竟能抓到了一郡太守之子。
而且听说丁原这个犊子,如果他真的放弃这宝贝儿子,那只能说明丁元真的是英雄。
军师王辉听到了丁原后也是一惊,曾经自己也是丁原手下一县之长,只是世事难为,谁让大汉朝打不过鲜卑呢?而且大汉不能给他的,檀石槐都满足了他,让他死心塌地的为鲜卑效力。
王辉又在和连耳边悄悄说着什么,听的和连哈哈大笑。
田晏默默闭上双眼,心里难受,“建阳兄,你生了个好儿子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又如何能责怪丁虎呢?战场上从来不缺少英雄,但英雄不是任谁都会做的。田晏做人历来都是懂得随机应变,谨慎小心。
“哈哈!快请丁公子入座!”和连今天真是高兴,抓住一条大鱼,又顺着摸到一条大的,这次那些反对我继承鲜卑之位的该闭上嘴巴吧?
“谢!大王!”丁虎赶紧跪下道谢,看来对他还是很顾及自己的身份的,丁虎心想。和连听了丁虎一口一个大王,心中更是乐开了花,最后和连大手一挥,两边士兵都撤了。帐中只有和连、田晏、丁虎和王辉四人,傍晚时分连大帐。
傍晚时分,和连大帐中歌舞欢腾,人声鼎沸。
坐于主座上的和连更是满脸红光,一只手高举酒杯,另一只手正伸进怀中少女的裙下。
“田将军,以后咱就是一家人,来干了这杯。”和连仰头一饮而尽。
田晏微笑的举杯,一滴也不剩。
顿时帐中响起阵阵大笑。
在丁虎的花言巧语下,田晏也投效了鲜卑,并决定返回汉朝后给和连提供各方情报。而丁虎则需要丁原提供大量的兵械及粮草来交换,以每年还要以最低价格暗中卖给鲜卑各类军需物资,包括铁器、布匹。作为回报,鲜卑不再侵犯并州边境,具体细节还要王辉慢慢完善。
“报!”一名鲜卑士兵惊慌失措地跑进大帐,欢乐的气氛戛然而止。
“报!报报大人!”士兵上气不接下气的扑倒在和连面前。
“说,怎么回事?”和连狠狠的把手中酒杯摔在地上,怒吼道。
“大人!有股不低于五千士兵的汉人军队,袭击了我方大营,我军士兵死伤惨重,抵挡不住,他们正一路冲大帐而来!”这士兵心惊胆战,刚才正与几人喝酒吃肉,只是一听,“嗖”一声,一支弩箭正中对面一人脑门,一股红白之物溅了众人一身。随即更多的弩箭如雨幕般射向他们的营帐,铺天盖地的弩箭瞬间就取走了上千鲜卑人的性命。这士兵趴在自己同伴的身体下,才躲过一劫,趁着慌乱之际来报信。
听到被袭的消息,和连顿时一把推开怀中少女,抬脚踢开身前条案,如一头愤怒的公牛窜到田晏身边,随手抽出腰间弯刀,只听“咔嚓”田晏身前的桌案顿时断为两截。冰冷的长刀,瞬间就架在了田晏的脖子上,这一幕只发生在一个呼吸间,帐中众人是一愣,“说!怎么回事!竟然敢骗本王子,别以为不敢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