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脸蛋发白,浑身不敢动弹,好像脚下踩着的是个地雷。
曹悍肆无忌惮地指着她嘲笑,一众东宫卫士憋的很辛苦,不敢笑出声。
“还不快帮我把脚挪开!”太平公主又气又急。
“你把腿挪开就是了,它又不会炸!”
曹悍伸手扶着她,太平公主小心翼翼地把脚一点点挪开,低头看了眼,鹿皮革靴底沾了烂泥似的厚厚一层,让她恶心的一阵干呕。
“你!把靴子换给本宫!”太平公主随手指了一人。
那名卫士傻吧了,哭丧着脸道:“殿下,小人的靴子太大,您只怕穿了不合脚没法走路!”
一众卫士赶紧把脚伸出来,他们穿的革靴最小一号都比公主殿下的靴子要大上一圈。
“行啦,哪那么多毛病,弄干净不就好了!”
曹悍轻轻一抱将她送上马背,解开系带脱下她的靴子,交给一名卫士让他去弄干净。
太平公主气呼呼地朝他踢去一脚,曹悍机灵躲开,嫌弃地扇扇风:“好重的味儿!”
太平公主又羞又恼,作势就要拔出短刀。
一众卫士很识趣地四散开,这种打情骂俏的场合可不适合有人在场。
“这里有十三个人五匹马,怎么就你中招?不是脚臭是什么?”
曹悍嗤笑一声,懒得理会她,蹲下身拿一根树枝拨弄那坨黑棕色的粪便。
“噫~~你好恶心!那...那玩意有什么好看的!”太平公主满脸嫌恶,对曹悍的行为非常不理解。
“懂个屁!”曹悍撇撇嘴,在粪便里发现一些碎骨头渣和动物皮毛。
叫来豹韬卫兵士,让他辨认了下,欣喜道:“曹将军,这应该就是花豹留下的粪便!”
曹悍笑道:“错不了,猎场被你们清理过,除了豹子,应该没有其他大型猛兽。”
“发现花豹踪迹了!?”
太平公主这才反应过来,兴奋地伸长脖子张望。
“多亏公主踩到屎,才让我们有重大发现!”
曹悍笑呵呵地打趣,拨弄着树枝,忽地笑容一点点凝滞。
“怎么了?”太平公主察觉他脸色不对。
曹悍眉头紧锁,仔细拨弄着那堆粪便,还挑起树枝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太平公主下意识捂住鼻子,声音闷闷地道:“曹悍你好恶心!以后都不许靠近我一尺之内!”
没理会她,曹悍叫来那名豹韬卫兵士,让他仔细辨认粪便:“你们常驻神都苑,对林苑里的猛兽应该很熟悉,依你看这滩粪便可有奇怪之处?”
那兵士又仔细瞧瞧,讶然道:“粪便表面干硬,气味也很淡,好像不是今日留下的。”
曹悍检查四周,沉声道:“这滩粪便留在这最少已有三日四。你看四周,土地泥泞湿软,却没有留下明显足迹,之前的印记,应该被一两日前的大雨冲刷干净了。”
兵士急忙道:“我们是三日前开始清理猎场的,两日前的确下过一场大雨,雨太大,弟兄们就没有守在这,回北山营地去了。”
曹悍心头陡然间生出一丝不妙,照此推测,只怕现在这猎场里,除了一头花豹,还有别的大型猛兽!
太平公主见曹悍满脸冷沉,不由惊讶道:“究竟出了何事?”
曹悍顾不得多想,跨上马大声道:“所有人,马上原路返回!快!”
太平公主手忙脚乱套上革靴系好鞋带,紧张道:“怎么了?快说呀!别吓唬我!”
“现在猎场里除了刚刚放归的花豹,还有一头猛兽没有被发现!情况不对劲,先回去再说!”
太平公主俏脸有些发白,一想到四周静谧的林子里还潜藏一头猛兽,她就觉得浑身泛起一层凉意。
突然,西边响起一声尖锐的鸣镝声,接着更远处,接连又传来三声连续的鸣镝声!
从声响强弱来看,第一声应该是距离较近的程伯献和李隆基一支队伍。
后面三声应该是靠近猎场西边,李重俊和夫蒙灵察一支队伍。
“向导跟我走!其他人保护公主!”
曹悍一声厉喝,二话不说抓住那名豹韬卫兵士将他提上马背坐在自己身后,一扯缰绳朝西边赶去。
林子间灌丛杂多,还要躲避树木,行进速度有限,曹悍干脆跳下马,挎上刀弓,背上箭囊,朝声响传来的方向狂奔而去!
十名东宫卫士保护太平公主被落在后面。
呯呯当当~~
一阵刀兵交击声逐渐清晰传来,只见在树林空地中央,程伯献一队人马,竟然和契丹人火拼起来。
地上躺了几具尸体,有一两具是契丹人,更多的却是东宫卫士。
程伯献被三名契丹人围攻,四名东宫卫士保护李隆基,被两名契丹人杀得节节后退。
曹悍蹭蹭爬上树叉,张弓搭箭便射,弓弦震响,便有契丹人中箭毙命!
“怎么回事?”
曹悍一箭射穿最后一名契丹人的头颅,程伯献松口气,血污满布的身子跌坐在地。
“契丹人疯了,竟然在此地伏击我们!弟兄们死伤大半!”
程伯献狠狠痛骂,后背和胳膊上的刀伤疼得龇牙咧嘴。
“契丹人有诈,只怕是冲着太子来的!”李隆基也拼杀了一场,气喘吁吁,神情还算镇定。
太平公主随后赶到,被满地死尸惊得花容色变。
“俊哥儿那里也有讯号,我们先赶过去汇合!太子有宴将军和右卫兵马保护,外围还有五百豹韬卫,应该不会有大碍。”李隆基咽咽唾沫提议道。
曹悍查看了几具契丹人尸体,沉声道:“大贺娑固和剩下的十多个契丹人不见踪影,而且除了我们,没有人知道契丹人包藏祸心!万一被他们接近太子,后果不堪设想!”
太平公主果断地道:“你先赶回去通知太子!以免着了契丹人的诡计!”
“可是你们...”曹悍有些犹豫,这里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处境同样不妙。
“太子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你快去!这里的事情由本宫做主!”
太平公主果决说道,全然不似刚才一路走来傲娇吵闹的样子。
曹悍点点头,环视众人,没有再说什么,跨上紫燕朝太子行营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