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拉着沈厉韩坐到沙发上，主动跨坐在他身上，捧着他的脸：“你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你不生气吗？”沈厉韩语气有些紧张。
“我为什么要生气？”
“以前......我想把你从代泽身边抢走。”
“你不是没抢吗？只想过没做过的事，我也不能拿它定你的罪吧。”
“……我做了。”
“嗯？”
“就是......代泽出事那天，我本来安排了人，要把你抢走的。”
沈厉韩鼓足勇气，终于把这件深埋心底的事情说出口。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唯一瞒着姜禾的一件事。
......
良久的沉默过后。
“其实我后来有猜到一点。当时现场出现了一个男人，气势跟普通人明显不一样，很冷静地观察了情况，叫我放弃救人，还想把我带离车边。然后我就被宋北打晕了，再被你抱走，你来的太快太及时。”
那天发生的事姜禾不想再回忆，所以从没跟沈厉韩聊起过这些。
“不过我后来只以为，你派人来顶多是跟着我，找机会像那次在洗手间那样堵我，没想过你竟然打算直接抢人。”
“你......怪我吗？”
沈厉韩一副等待宣判的表情。
“怪你？谈不上，毕竟最终你也没能动手，我还要谢谢有你在，帮忙及时控制现场，后面才能那么快查出来肇事司机的情况。”
姜禾心情挺复杂，但确实不怪沈厉韩。
“那你......现在知道我有过这种心思，就......不怀疑，代泽的事......有可能是我做的吗？”
这句话沈厉韩说得格外艰难，声音都有点抖。
但话已经说到这里，他必须问出来。
这么多年从来不敢提他当时的心思，就是怕姜禾知道会怀疑他，毕竟他出现得太巧合了。
可姜禾一点没犹豫说道：
“你不是这种人。”
沈厉韩还陷在自我怀疑审判的情绪里，等着姜禾想明白，是选择相信他，还是给他一个痛快，没料到姜禾毫不迟疑地相信他。
他怔怔望着姜禾：“你一点都不怀疑我？”
“为什么觉得我会怀疑你？如果这种事我会怀疑你，又怎么可能答应跟你在一起。”
从有记忆起就从没哭过的沈厉韩，此时觉得眼睛有点热热的。
“我以为，你对代泽的感情，会让你不能接受他以这种意外方式离开，会迁怒当时心思不纯的我......”
“我是不能接受他的离开，可再不能接受，事情也已经发生了。你是心思不纯，可你没做过伤害我和代泽的事，除非当年最后那件事你真的做成了，那我肯定会恨死你。”
不过即使那样，姜禾也宁愿他真的做成了，至少代泽就会活下来。
可惜现在做这些假设没有任何意义。
眼下的重点，是赶紧安抚好这个跟受了委屈的大狗狗一样，眼眶湿润的男人。
“沈厉韩，不管现在我对你的喜欢或者爱有多少，对你的信任一定是百分百的，我不会跟一个自己没办法完全信任的人在一起。”
沈厉韩的喉咙仿佛被锁住了，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盯住姜禾，眼都不眨。
姜禾直起上半身，把他的头搂进怀里：
“所以，你就是因为当年自己一直存着想把我抢走的心思，现在看别的男人跟我说两句话，就总怕别的男人也跟你当年一样，想把我抢走？”
沈厉韩还是说不出话，搂紧了姜禾的腰，埋在她胸口的头默默点了点，闭着眼睛把眼泪憋回去。
“你呀......说你傻，这种时候真的挺傻的。”
哪里还像那个运筹帷幄胸有丘壑的沈氏集团总裁。
姜禾叹息一声，摸摸沈厉韩的后脑勺。
“就算你不自信，也对我信任一点好吗？我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被别的男人抢走的女人吗？”
“不是。”
这次沈厉韩终于能开口说话，尽管声音还有点涩。
“所以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呢？只要我不是自愿跟人走，罗城还有哪个男人，能从你手上强制把我抢走？”
这......好像也没错。
“可我就是忍不住担心，看到有别的男人关注你，我就浑身不舒服，生怕他们抢走你一分一毫的注意。”
这是什么极端的占有欲？
姜禾知道沈厉韩心眼小，没想到有这么小。
“那你看到我买东西跟男店主店员说话，吃饭跟男服务生说话，跟齐麟他们说话，也会不舒服？”
那倒是没有。
沈厉韩摇了摇头。
日常生活交流这种要是也在意，那他就真是个变态了。
至于齐麟他知道，在姜禾眼里就跟姜北一样，性别概念都是模糊的，所以从没在意过。
“所以你真正在意的，其实是某些可能对你产生威胁的男人咯？”
也......可以这么说吧。
沈厉韩点点头。
“那个男人是谁？你干脆直说，我以后看见他就躲八百米远。”
沈厉韩今晚的异常，估计就是被某个男人刺激到了，说不定那个男人对自己根本没意思，只是无意中看了自己两眼而已，毕竟自己长得好看这点她还是自信的。
沈厉韩在犹豫。
要是真把范雎说出来，他自己都会觉得有点可笑，毕竟他没有任何证据只是猜测，范雎还是他朋友。
但以前代泽对他的心思也只是猜测，不就猜准了？
他不能给范雎任何机会，就像当时代泽对他千防万防，姜禾不知道他的心思，他偶尔总还是有机会能见到姜禾。
范雎是他朋友，一个圈子里，偶尔的见面免不了。
总不能因为担心他喜欢上姜禾，就先把朋友的关系斩断吧，这么多年兄弟感情，沈家跟范家还有合作，这样未免太离谱也太不负责。
最终沈厉韩还是决定说出来，关系斩断不了，那就只能保持额外距离了：
“是范雎。”
“你说什么？”姜禾怀疑自己听错了。
“今晚刺激到我那个男人就是范雎，我朋友圈里年纪最大那个，很多年前见过你一面的。”
姜禾真是服了沈厉韩的脑洞跟醋意，还特意强调年纪最大那个。
她跟范雎见面不超过五次，说话不超过十句，到底沈厉韩是从哪里看出来，范雎可能对自己有意思的？
不过她没法跟已经钻进牛角尖的沈厉韩讲道理。
姜禾重新坐回沈厉韩腿上，捏住他两边耳朵看着他说：
“虽然我不认为范雎可能会对我有什么，但如果离他远点能让你安心，我以后会离他远远的，保证不跟他多说一句话，不对他多笑一下，你也少患得患失一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