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乡侯到底还是朝洛娉妍点了点头,淡淡地道:“进来吧”着便越过洛娉妍,推来了书房门走了进去。五很是自觉的站在了书房门外,由哥哥四陪着洛娉妍等人进了书房。锦乡侯的书房洛娉妍是第一次进来,与洛镇源自是大不一样,便是与景蕴的书房也大不相同。五开间的书房左右各带有两间厢房,以耳房相连,进门中间原以为是洛镇源那样的会客厅,然洛娉妍进去后才发现,竟是一张大书案立在当中,左右两边儿打通,只看到一排排书架,上面堆满了书册与画轴。书房内除一匹玉雕奔马并一套,再无别的装饰,若一定要有,便是墙上挂着的一副盔甲,一柄长剑,还有大书案后供桌上的一张长弓。长弓金丝绕柄,看不出弓身与弓弦是何材质,但能被锦乡侯放在供桌上,洛娉妍猜这张弓定非凡物。不待洛娉妍再仔细打量,锦乡侯已然在大书案后落了座,淡淡地望着洛娉妍道:“我这书房并无用餐之处,蕴哥儿媳妇既准备了午膳,这会子便先不用了。”洛娉妍闻言一愣,下意识地再次扫视了一圈锦乡侯的书房……好像除了面前的大书桌确实没有……洛娉妍不由有了两分局促不安。锦乡侯见此微微顿了顿,望着洛娉妍叹了口气,道:“蕴哥儿媳妇若没什么事儿便下去吧。”话虽如此,锦乡侯却还是忍不住看了洛娉妍手中食盒一眼。洛娉妍抿着嘴站在大书案对面,犹豫了半晌,对红螺与赵嬷嬷吩咐道:“去搬张桌子过来。”完对锦乡侯勉强笑道:“父亲这会子定是饿了,不若先用点儿,午膳还有好些时候。”红螺与赵嬷嬷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犹豫,但洛娉妍的态度她们也都是知道的,想着到底还有四跟在洛娉妍身边儿,不由抿紧了嘴看了锦乡侯一眼,方才屈膝一礼退了出去。锦乡侯见此如何不知洛娉妍寻自己并非只为给自己送饭,定是还有别的事儿。想到这儿锦乡侯不由再次皱了皱眉头,却没有阻拦红螺与赵嬷嬷二人退下,只待二人出了房门,方才淡淡地道:“罢,蕴哥儿媳妇究竟还有什么事儿,能让你不管不顾地跑到我这儿来。”锦乡侯的语气已然不如先前温和,洛娉妍不是聋子自然听得明白,但此时却是顾不得别的,只低着头咬着嘴唇屈膝一礼,轻声问道:“儿媳想问问爷如今可好?”完洛娉妍抬头望着锦乡侯,满眼忐忑地声儿补充道:“爷叔失踪了,就急急忙忙出了京城,连府也没回,如今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听洛娉妍称景莳为“叔”,锦乡侯的目光不由柔和了许多,或许在这府里,如今还将景莳看着一家人的,就只有眼前这个长子执意娶回来的儿媳了吧。然而对于洛娉妍的问题,锦乡侯却是无法回答,默默地望着洛娉妍,锦乡侯想着该怎么打发了她。洛娉妍见锦乡侯不话,心下一急,不由脱口道:“当初景慎回来父亲失踪了,我们都心神打乱,就连外祖母也慌了神,但爷却很是淡定,悄悄告诉媳妇父亲没事儿。媳妇便猜想,定是父亲……”洛娉妍话未完,锦乡侯便冷冷地扫了四一眼,朝他挥了挥手。洛娉妍一愣,便见四低着头缩着脖子,也不敢做声,悄悄退了出去,出去前还哀怨地看了自己一眼。洛娉妍知道自己失了言,但话一出口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洛娉妍整理了一番思绪,接着道:“爷怕是收到了父亲什么消息,之前宫宴圣上分明是早有准备,那景莳失踪是否也是父亲的安排?他如今身在何处?爷为他而去可有危险?”洛娉妍憋着一口气连珠炮似得完,盯着锦乡侯的眼睛一瞬不瞬,仿佛锦乡侯若是不回答,她就要怎么样似得。洛娉妍却是不知,锦乡侯也是极硬的脾气,何时被人如此质问过?再如今景莳已然成为他心中的一根刺,不碰都痛,更何况洛娉妍这般咄咄逼人的追问。虽洛娉妍好似在询问景莳下落,话语中分明认定自己与景莳合谋,要设计陷害景蕴似得。锦乡侯不由大怒,板着脸呵斥道:“这是妇道人家该问的问题?你父亲就是如此教导你的?若没人教导你该如何做人媳妇,本侯不介意替你安排教导嬷嬷!”洛娉妍一愣,望着锦乡侯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万没想到一向和善慈爱的锦乡侯,竟然会指责自己没有家教,没有妇德!洛娉妍想不到锦乡侯会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却是涨的脸色通红呐呐不能言。锦乡侯却是没了耐性,皱眉呵斥道:“还不退下去!往后这前院你还是不要再来了!外面的事儿也不是你妇道人家该过问的!”完见洛娉妍脸色由红转白,锦乡侯到底心下有些不忍,顿了顿补充道:“蕴哥儿是我的儿子,是我的嫡子,更是我锦乡侯府的继承人!去吧,我不会比你少在乎一分的。”洛娉妍呐呐地望着锦乡侯,看着他疲惫的闭上眼,虽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心下却有些愧疚,也有些难过,默默地朝书房外退了出去。刚退到书房外,便见红螺与赵嬷嬷带着两个健仆抬着花梨木圆桌,搬着一色的圈椅走了过来。洛娉妍张了张嘴,到底没有没有阻止,转而对四五吩咐道:“你俩领人将桌椅给侯爷搬进去,请侯爷趁热用点儿,侯爷怕是从昨儿就没用过膳食。”完洛娉妍回头看了书房大门一眼,带着不知所措的赵嬷嬷和松口气的红螺离开了正院儿,顺着穿堂回了枫溪院。洛娉妍不知道她之前交代四五的话,锦乡侯都听在耳中,心底的复杂非是三言两语能都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