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拍卖会安排在下午。
纪清宵一觉睡到自然醒,起床拉开窗帘,发现竟然又下起了小雨。
森城真是雨都啊,她想着,伸了个懒腰,简单洗漱,换了件白色高领毛衣裙,走到楼下。
贺宴锡已经在客厅对着电脑工作了。
“早啊。”纪清宵心情好,声音也是清亮的。
“十一点半,不早了。”贺宴锡淡淡说道。
“我没有耽误下午的拍卖会,所以现在起床也不算晚,用‘早’也是对的嘛!”小姑娘伶牙俐齿。
“还以为你会借着来森城到处去找找灵感,多走走。看来,森城的周公才是你的灵感来源。”
只要贺宴锡在家的时候,就会强烈反对制止纪清宵习惯的晚睡晚起,因为昨天多少有些舟车劳顿,这才没去打扰,让她一觉睡到了中午。
“切……”纪清宵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到厨房去找吃的。
“别找了。”贺宴锡停下手里正在打字的动作,“我叫了午餐,马上就到了。”
午饭时间,纪清宵戳着一面里的香肠,突发奇想,问贺宴锡:“HE‘S招不招实习生呀?像我这种有美术功底的,可以安排在设计部实习吗?”
贺宴锡切着牛排,不以为意一瞥:“你艺考都准备好了吗?”
小姑娘悻悻低头,连着戳了几下无辜的香肠,老实回答:“还没……”
她心想魏姗既然可以搬到他隔壁单元住,那她也可以去他公司跟贺宴锡偶遇嘛。
谁想到刚一开口就GameOver了。
“贺氏以往的实习生学历至少本科,纪小姐今年高几?”贺宴锡说完,将一小块牛排放入口中。
不知道是赞许牛排的味道好,还是因为看见纪清宵碰壁窘相窘的可爱,贺宴锡满意地点了点头。
被戳了好几下的香肠终于塞进她嘴里,纪清宵咽下一口气,也咽下了香肠,换了个话题:“参加下午的拍卖会有什么着装要求吗?我好提前准备一下。”
“不需要。”贺宴锡说。
纪清宵就听话的直接穿了这件白色高领毛衣,去了她人生第一场拍卖会。
***
森城的慈善拍卖会,来的都是各大领域的知名企业家,拍卖品以珠宝首饰为主。
纪清宵初来乍到,全程跟着贺宴锡,签到、发号牌、登记之后,落座在指定区域位置。
她看见有几个来宾是带女伴来的,女伴清一色都浓是妆淡抹香肩礼服。只有纪清宵一个人领子卡到脖子,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
“你不是说,拍卖会对着装没有要求吗?可…为什么她们都穿礼服?”纪清宵凑近贺宴锡,很小声地问。
“女伴为了男士面子多少要打扮打扮。”贺宴锡语气很平淡。
“……那我呢?”
“你今天不就是想来看看热闹的吗?”贺宴锡侧头,“为了看热闹,不值当这么大费周章的打扮。”
而且,那些俗脂艳粉也入不了他的眼。这句话贺宴锡没有说出来。
纪清宵觉得自己好像被贺宴锡给耍了,随后进来的所有女人,都是穿礼服的。
贺宴锡这是又把她当成小朋友了吧?
小朋友只要自己开心就好,不用顾忌别人。她也不是贺宴锡的女伴,所以怎么打扮都不重要。
拍卖会的拍品她已经一点兴趣都没有了,她不说话,绷脸抿唇,只想赶紧结束。
“怎么,为这不高兴?”贺宴锡看出了些端倪,目光锁定纪清宵的眼睛。
“没有啊,看热闹谁还会不高兴。”纪清宵笑笑。
小姑娘皮肤像是镀了层白瓷的釉色,五官精致,尚待稚嫩,气质却出众的极引人注目。
贺宴锡不希望她过早落入这类俗套,她原本是那么独特的,就应该单特孑立保持她自己的样子。
主持人致欢迎辞,介绍竞标须知,开拍,纪清宵都是心不在焉的状态。
那些名贵珠宝是搭配成熟女人的极佳选择,大概也和她这种还穿高领毛衣的中学生没什么关系。
总算是熬到了拍卖会结束。
“怎么样?”贺宴锡在问她观后感。
“和电视里演的也差不多,没什么感觉。而且你什么都没拍,没有彻底感受一下撒钱的感觉。”
“呵。”贺宴锡一哂,“上拍品的时候也没见你对哪个动心。”
“我就一看热闹的,动什么心?”纪清宵自嘲的笑笑,脸上难掩不自然的表情。
贺宴锡脚下一顿,扫她一眼,微沉的声音:“带你来这儿,还是我的不对了?”
小姑娘不答,可生气是真的,小脸绷着,带出点儿不属于她年龄的沉闷,偏偏又白的细腻的像奶油似的,让人忍不住想去掐一把。
“贺总。您怎么还在这儿?”苏里在外面等了贺宴锡好一会儿,还没见到人,只好到拍卖会里面寻,“顾总和吴总都已经在去餐厅的路上了。”
纪清宵听出来他是约了饭局。
“那我就先回去了。”小姑娘说完就想走。
“等着。”贺宴锡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隔着毛衣都能觉出就那么伶仃一点肉。
“让苏里送你回去。”
苏里呆呆地看了看纪清宵,问道:“贺总,那您……?”
“我开车来的。”
“好的,贺总放心吧,我这就送纪小姐回去。”
森城的一月,晚上忽然大雨滂沱。
纪清宵一个人呆在房间,打开画本,却迟迟没有动笔。明天画展就开幕了,明明应该开心、期待的,她却因为一个毫无关系的拍卖会跟贺宴锡置气,这会儿想想,觉得太不值了,也不应该。
不知道他这饭局要什么时候才回来,屋里开了暖风,温度让人犯困。
雨声一阵阵渐大,雨滴噼里啪啦地落在窗户上,听了让人心里烦闷不安。纪清宵把厚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算是能挡住些雨声。
大雨滂沱,孤零零一个人在一间别墅里,那些脑补的恐怖画面就不约而同的全都冒了出来。
纪清宵壮着胆子把屋里的等都开开,爬上床,把自己也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脑袋,攥着手机,等贺宴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