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城豪华会所顶楼,可以看到最美的夜景。
然而倏地一道闪电划过,惊天动地的一声雷响,打破了雨滴击撞玻璃的节奏。
贺宴锡的注意力全在窗外这糟糕的雷雨天里,丝毫忘了他今天来这儿和顾志恒吃饭的目的。
“贺总,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顾志恒好奇,随贺宴锡的视线望向窗外,感叹道:“今年森城这冬天的雨竟是比夏天来的还勤快了。”
贺宴锡很快回过神,笑了笑。
“我看大家都吃的差不多,贺总也早就想赶着下一场了吧?我们移步到楼下,有比这夜色更漂亮的‘风景’。”顾志恒话中深意,在座的自然都明白。
雨声和雷声阵阵,搅的贺宴锡心神不宁。
“顾总,今晚我得失陪了,有着急的事等我处理。等您回京城,我做东,请各位。”贺宴锡说着站起来。
“贺总,你今天非但滴酒不沾,还要这么急着回去,是有什么事儿值当你这么急匆匆的?难不成是心上的人着急了?”顾志恒挤了挤眉,打趣问。
“顾总的玩笑话,我不当真。是真有急事儿,得回了。”贺宴锡看了看表,已经将近十二点。
贺宴锡的车迎着雨帘飞速驶过。
拐至私人别院的路口,猛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里虽然是寸土寸金的黄金地带,但私人别院的私密性极好,总共联排六栋别墅,都不相连。
可今晚所有别墅的都黑着灯。就连别院外一年四季常明的绿化景观灯也是黑着的。
这不是正常状态。
贺宴锡来不及深想,油门踩下去,将车速提得更快。
车子进入别墅区,门口站在伞下执勤的保安看见有车,忙跑过来解释:“贺总,实在抱歉,因为今晚的下暴雨导致小区内部停电了。现在门禁系统也没办法正常使用,我们正在沟通,您先在车里等一等,应该马上就能恢复……”
保安话没说完,贺宴锡直接解开安全带,开车门,下车。
“贺总,雨太大,您要不要伞……?”保安的好意完全被贺宴锡略过,只剩呆呆地愣在原地。
贺宴锡刚下车就几乎湿了全身,长腿迈着大步,在一片漆黑的雨中步履匆匆。
走至他的别院,输入密码开门。
门打开,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窗外的雷声一阵阵时大时小,雨滴拍打着落地窗。闪电给着如墨色般雷雨交加的夜带来唯一光亮,却也因这光亮让周遭更添了几分恐惧惊慌。
贺宴锡蹙了蹙眉,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径直上了二层纪清宵住的房间。
走到纪清宵房间门口,他伸手敲门,喊到:“纪清宵?”
屋内无人回答。
他拧眉急躁,不再等下去,直接推开了房间的门。
透着手电筒的微光,他看见小姑娘躺在床上,像是已经睡了,听见他的声音,正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纪清宵比视觉先一步感触到的,是那股熟悉的乌木沉香。
刚才等着贺宴锡,听着外面细细密密的雨声,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可睡着的时候灯还是全亮着的,屋外也只是雨下得密,并没有雷声。
这会儿半梦半醒,忽然一阵巨雷声吓了纪清宵一跳。
她缓缓把两只胳膊从被窝里拿出来,试探的伸出去,“贺宴锡?你回来了吗?”
拉着厚窗帘的房间没有任何光源,只有贺宴锡手电筒这一束微弱的光亮。
墨色中,贺宴锡乌黑的瞳孔毫无波澜中又深了一层。
他凑过去,迎上纪清宵伸出的手,蹲在她的床边,“是我回来了。”
声音低沉,却唤醒了纪清宵的思绪。
她触碰到他的掌心是湿的,愣了一下,又往上探到他的衣袖,湿透了似的,“淋雨了吗?怎么全都湿了?”说着,纪清宵坐起来,盖的严实的被子从她的肩上滑落下来,露出一边肩膀的吊带。
手电筒的微光恰照在她周身,纤细孱弱的肩膀肤如凝脂,胸口若隐若现,更是一片雪白。
贺宴锡一滞,过了几秒目光才移开,将手机手电筒换了个方向照亮。
他收回手,顿了顿,低哑着嗓音,“外面在下暴雨。”
“你没带伞吗?那也可以直接停车叫保安送你进来。怎么淋成这样啊……”纪清宵叨唠着,“房间的灯怎么都灭了,是你关了吗?”
“停电了。”
“停电…?”小姑娘这才后怕了,她怕打雷,如果她一个人待在这雷雨交加的漆黑陌生环境里……
“应该一会儿就修好了。”贺宴锡像是在安慰她。
“你是因为担心我会害怕,特意赶回来,所以才淋湿了吗……?”借着黑暗的环境壮胆,纪清宵鼓起勇气问完这句,脸已经红了。
也因为黑暗,她借着那一束被反着搁的手机手电筒的微光,试图打量贺宴锡的表情。
五官深邃,因为刚淋了雨,眉毛和睫毛上都氤氲着水汽,更显得眼神深不可测。
“是。”贺宴锡承认得干脆。
纪清宵的脸燥热的不行,她收回了目光,微微垂下头,平复了情绪,“我不害怕。”
她想长大,要变成大人。
贺宴锡没有回答。
缓了几秒,纪清宵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你也要赶快去洗个热水澡,不然湿透了会感冒的。”说着她把被子一掀,倏然被男人按了下来。
她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里面只穿了一件很短的浅色吊带睡裙,没有穿内.衣,如果刚才掀开被子……
纪清宵的脸几乎瞬间红得滴血,身上也燥得发烫,却不知道怎么解释,吞吞吐吐:“我……”
“你躺回去,盖好。不用管我。”贺宴锡的声音不容置喙。
纪清宵重新缩进被窝,心虚地恨不得把整张脸也遮起来,只露一双眼睛。
贺宴锡起身,帮她把房间的大灯开关都关了,“你睡吧。”
说完没等纪清宵回应,径直走向门口。
“贺……”纪清宵一张口就后悔了,“……宴锡。”
她才说她不怕黑,不怕打雷,可是贺宴锡刚要离开她就要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