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仁回到焦炭场值房,正看到赵医生给那个伤了肚子的年轻人换药,天可怜见,年轻人体力好,终于挺过来了,
“赵医生,承谢了,昨天忙了半夜,今天又麻烦你,中午在这里吃饭吧。”
“不了,药房里还有病人,这几个伤者要及时换药,就怕反复,煎药也要催促及时吃,将养个七八天就差不多了。”
景仁把这几个人的药费提前结了,“药钱你先拿着,药要用好药,这几天还要麻烦你。”
“掌柜年纪轻轻,心善呐,放心,过几天保准是活蹦乱跳的小伙子。”赵医生说着,千恩万谢的走了。
景仁带着六叔、连城和老齐、铁锤,站在5吨炼焦窑边,望着焦窑顶上黑黑的浓烟,坑道里灶门上冒出的红红的火苗,给看火的狗剩叔打了个招呼,然后缓缓说道:“铁锤你带两个人洗煤、装窑、出窑。连城带着你的人把余下的3号窑4号窑抓紧建成。注意烟囱要装上铁梯,这样便于收焦煤气和焦油。严格按照图纸的规格来,不明白的随时叫我。”
刘连城看看图纸,脸上满是疑惑,“景仁兄弟,收集煤气的布包用油布缝合以后缝隙里难免漏气, 那该怎么密封?”
“油布缝合以后,接口处再用猪皮胶灌一下,就密封好了,明白了吗?”刘景仁说。
“知道了”刘连成点了一下头,又蹲下来仔仔细细的看开了设计图。
刘景仁扭过头看着老齐说:“老齐,你带余下的人先把木材厂清理一下,随后开始搭建木板工房。记着工房要高大通风,那里有一些现成的房梁、房柱,我预先丈量过,大致够用,其余还需要什么,随时购买。房屋样式和规格,我也画有图纸,按图纸走。你马上跟我去取图纸,我详细再跟你说说。”
刘景仁和刘连成他们说话的时候,狗剩叔正站在坑道里用长长的勾镰把火道里已经炼过的焦煤渣清理出来,火道里的火苗将他的手脸映得通红,刘景仁吆喝了两次,他才听清楚叫的是他。
,“狗剩叔,还有还有几个年轻的小子,现在都交给你,重活干不了,帮忙下一炉焦坑选煤、洗煤还是没问题的。四五天才出一坑焦炭,慢了,耽搁多少工夫。你看怎么样?”刘景仁说。
“选煤、洗煤,活不重,但是人手少了不行。现在添上这七八个半大小子,正合适。”狗剩叔放下勾镰,直起腰。满是煤灰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刘景仁蹲在坑道边卷了一个大炮筒递过去。
“你那纸烟劲太柔,我还是喜欢抽这个烟袋锅子。”狗剩叔拿起脚边长长的黄铜烟袋锅子,从腰间掏出一只满是油腻的蓝绸布囊,绸布上粉红的桃花花瓣早已油腻的不能辨认,只余一星花尖的粉红在深蓝的海洋里闪烁,这个不能显然是狗剩叔的爱物,他用手指掐了一点儿烟草按在烟袋锅,又把布囊的口拉紧,然后小心的揣到怀里。
肚子里的烟圈吐出来。刘景仁掏出火镰,“嚓嚓”两下燃起火绒,等火绒的火焰冒真是出来,他一口吹灭火焰,把红红的火头递给狗剩叔,狗剩叔燃起烟锅,深深吸了一口,再把火绒还给井景仁。刘景仁给大炮筒点上火,吸了一口,吐出烟圈儿,才看到狗剩叔将肚子里的烟气吐出来,陶醉得半闭着眼睛。
看到狗剩叔吸烟的样子,刘景仁才明白,自己的道行还真不行。
“老吴,带上你的两个徒弟,跟我来一下。”,刘景仁吆喝了一声,带着老吴和他挑选的两个徒弟走在场部内间的小屋内,关上门,拿出抽屉内的几张图纸给老吴看。
“军爷,这、这、这是个啥?”老吴看着纸上画的长长短短的线条儿,问。
刘景仁自然不能说这是好后世的游标卡尺、螺旋测微仪和以毫米、厘米、分米为为切分标准的直尺、量角器,还有天平的图纸。
他沉吟了一会儿,说:“这是精细量具,我们马上要做的事都要用到它,它是最重要的标准,也是我们要制作的东西的基础,我给它起名叫做游标卡尺、螺旋测微仪、直尺、三角尺、量角器、天平。你看能做成吗?”“这个直尺、三角尺、量角器,倒是能做。这个什么卡尺也能做,只是这螺旋测微仪和这天平不好做。”
“这个天平也不难,只是这一圈一圈的”
“这叫螺旋”
“奥,这螺旋不会做。”
“这螺旋是不好做,它要用到一些机床”
“什么·····床?”
“机床···”
“这个我们随后在做,你们先把能做的做出来。铜作的家伙什带着吗?”
“这可是吃饭的家伙,怎能不带?老婆丢了也要带上它!”老吴顺嘴开了一个玩笑。
“那就好,就把你的“吃饭家伙”带着,在隔壁这一间屋子内,先做五套出来。”
“记着,你制作的所有东西——成品和半成品都不能带出这个屋子,我给你的图纸每天用完和制作的东西都锁在屋后的柜子里,往后,不论做什么,一律不得外传。这是最重要的规矩。”
老吴微笑的脸庞一下子变白了,交代两个徒弟“你们听清了没?”“听清了!”
老吴带着两个徒弟小心的跪在地上,恭敬地说“军爷,放心!规矩属下懂得,一字一句都会烂在属下的肚子里!”
刘景仁并没有扶他们起来,只是严肃的看着他们三人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