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妍被按在桌子上,看不见霍砚尘的表情。
只听他的声音,都能听出这人的气急败坏了。
一想到霍砚尘的表情,苏清妍心口的伤都似乎没有那么疼了,声音更软了三人,“那么,王爷想对我做什么呢?”
这副邀宠的模样,叫霍砚尘心头的火“疼”地就燃起来了。
“既然这是你要求的,本王成全你!”
淋漓的鲜血染红了半张金丝楠木桌,淅淅沥沥落在两人脚边。
身下的人没了动静的一瞬间,霍砚尘便红了眼睛。
“你与本王服个软又能如何?”
躺在床榻上的人,双目紧闭,面目比先前柔和了许多。
霍砚尘看着她心口处已经包扎好的伤,手指从纱布上转移到她的脸上。
本就白皙的面庞,因为失血过多,显得更加苍白,惹人怜爱。
“你若是一直这么乖,该多好。”
但凡苏清妍愿意说几句软话……
“妍儿,为什么总是要与本王作对呢?”
“不过是为了一个下人,何至于这般?本王还能杀了她不成?”
霍砚尘不是傻子,苏清妍今日这番,在他面前如此自轻自贱,不过是担心他去而复返,是为了取金铃的命。
“在你眼里,本王竟如此不讲道理吗?”
霍砚尘声音低喃,像是与恋人说着最甜蜜的情话一般。
但躺在床上的人,连眼睛都没睁一下,她听不进霍砚尘的只言片语。
苏清妍醒来时,身边只有玉穗红着眼眶守着。
尽到苏清妍醒来,她只唤了一声“娘娘”眼泪便掉下来了,“传太医吧!”
苏清妍轻轻叹了口气,“请陈文和过来,给金铃瞧瞧吧。”
“娘娘!”玉穗不赞同地摇头。
她哪里能听不出来苏清妍的意思。
霍砚尘一句威胁,苏清妍便连这伤都不敢让人瞧见。
可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啊。
“我不妨事。”她的身体,她自己心里有数。
虽然差了些,但还不至于这就要了命。
“去吧,请陈文和过来给金铃瞧瞧。”
她的医术,其实不至于连金铃的伤势都处理不了。
但她现在确实没太大的精力,况且霍砚尘只不让她暴露自己身上的伤,却没说金铃也要陪着她受这等罪。
她的丫头对她忠心耿耿,不该受这等无妄之灾。
玉穗去请太医,苏清妍费力地扯开帷幔往外看,寝殿内已经被人打扫过了,看不出半点先前荒唐的痕迹。
另一边,马车在摄政王府门口停下,林皎月跳下马车,进门时正好碰见慕容格要出府。
她肩膀上的伤,引起了慕容格的注意。
“这是怎么了?入宫一趟,怎么还伤着了?”
慕容格也不急着出府了,上前扶住林皎月,吩咐手底下的人去请府医过来。
“姐姐不必担心,伤得不重。”
“不重也不行啊,瞧瞧流了这么多血呢!”慕容格脸上的担心跟真的似的,又催促着去请府医的下人跑快些。
一路扶着林皎月到了秋兰阁,慕容格字字句句的询问里,都是担心。
至于这担心之中,有没有夹杂着别的东西,那就说不定了。
“妹妹不是和王爷一同入宫吗?怎么自己回来了?你受伤的事情,王爷知道吗?”
“王妃不必担心,是王爷让人送我回来的。”
说到这儿,林皎月心里也有些不爽快。
霍砚尘本来是想送她回来的,她看得出来。
可最终,他还是放心不下苏清妍,将她扔在半路,回宫去了。
也不知道苏清妍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那般看重苏清妍。
“王爷也真是的,什么事情能比你的安危更重要?”慕容格整抱怨着,府医进来了。
林皎月给府医使了个颜色,府医便寻了个由头,让慕容格到外间等着了。
府医看着那一点皮都没破的肩膀,额头直冒冷汗。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位侧妃今天跟着王爷一起入宫了啊。
之后她带着一身血回来,看样子是想要伪造出伤口的。
她想把这根本就不存在的伤口,诬陷到谁的身上?
杨永逸心底惊慌,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
他不敢说,林皎月攥着他的小鞭子,若是说了,他能不能继续留在王府是小事,只怕要把性命都丢掉了。
慕容格还在外边,杨永逸只能装模作样地给林皎月包扎了一下。
才绕出屏风,慕容格就迎上来,“林侧妃的伤怎么样?”
杨永逸心中苦涩,她根本就没伤啊!
“王妃不必担心,虽然伤口有些长,但只是皮外伤,就是看着吓人,实则并不严重。”
慕容格这才松了一口气,让人送了府医回去,这才进去里间,一进去就惊住了,“这,怎么哭了?是不是伤口太疼了?”
慕容格扯着帕子替林皎月擦拭脸上的泪水,“快别哭了,这本来就有伤呢。”
林皎月抽抽搭搭地靠在床头,“姐姐,我……”
“怎么了?”慕容格耐心地等着林皎月的下文。
“我……”林皎月面上尽是纠结。
像是在犹豫,这件事情到底要不要告诉慕容格一般。
慕容格也不催促她,坐在边上,耐心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良久,她才抽抽搭搭地哭着问:“王妃怎么对我这么好?”
“嗐!”慕容格一摆手,“我当什么事儿呢,不过是帮你请了府医就是对你好了?那王爷岂不是对你更好了?”
林皎月垂下头,颇有几分黯然神伤的样子,“不是,王妃对我更好。”
慕容格一怔,这是打算和她推心置腹了?
不!不对!
第一次在酒楼见到林皎月找上门时,慕容格就知道这个女人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她绝对不只是一朵单纯的小白花。
也不知道霍砚尘到底是长了一双什么眼睛,竟然会觉得她是一朵纯白的茉莉。
她明明心系霍砚尘,竟然还能主动找到她,帮她达成和亲,亲手将自己的男人拱手送人,这样的手段心机,便是南景后宫中那些女人,也多有不如。
这样的女人,慕容格在深宫中长大,见过不少。
她们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有外人难以揣摩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