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苏清妍用手撑着额头，玉穗心有所感，开口低声询问。
苏清妍缓缓摇头，稍微一动，脑袋就疼的像要抽筋了一般，“不必了。”
撞到头之后，陈文和便对她今天可能出现的状况心有所感，提前给她准备了可以抑制头痛的丸药。
南景使臣今日就进宫了，她不想节外生枝。
“让万福去太极殿外候着，早朝结束请摄政王过来。”
“是。”玉穗出去吩咐了一声，回来继续伺候苏清妍洗漱梳妆。
待到一切准备妥当，早膳摆上来，苏清妍的头痛依旧没有缓解。
坐在椅子上，用手撑着头，脑袋低垂，有种活不了了的美感。
“娘娘，还是请太医过来看看吧。”
苏清妍也确实是疼得紧，便忍着痛点了点头。
只是这一个小动作，就让苏清妍疼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陈文和听说苏清妍犯了头痛病，便知道是什么情况，准备了丸药银针，拎着药箱就过来了。
苏清妍正疼得直泛恶心，也没多说，让陈文和给诊脉，施针，又重新开了药。
待到苏清妍服了药，陈文和才退下。
出清泉宫时，正好碰见万福带着霍砚尘过来。
见到陈文和，霍砚尘皱了下眉头，见礼时，他问：“太后娘娘身体不适？”
“回王爷的话，太后娘娘前段时间摔到头，有些后遗症，是正常现象，好好养着，有个三五年，便可不再发作了。”
三五年？
霍砚尘瞳孔剧震。
苏清妍摔到头还是拜他所赐。
这些日子苏清妍也没说过，他还以为只是皮外伤。
却原来，“这么严重？”
陈文和见多了不拿病症当回事的病人和家属，闻言神色一正。
“伤到头可不是小事，一个不慎那是会要命的，王爷虽然不是大夫，但也是习武之人，应当知晓这严重程度。”
霍砚尘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对陈文和灼灼的目光，他沉默着点了点头。
“用最好的药。”
陈文和垂下头，隐晦地翻了个白眼。
那是太后娘娘，他能不知道用最好的药？
“用药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要好好休息，不能劳累，更不能再伤着了。”
说起这点，陈文和都替苏清妍委屈。
好好的太后娘娘，先帝在时，别说是受伤了，就算是受了丁点委屈，先帝爷都会给找回来。
这先帝才走了不到一年，太后娘娘就接连又是受伤又是中毒的，没一天好日子过了。
他是大夫，有些事情苏清妍不说，他从脉象上也是能看出来的。
再结合这宫里头的风言风语，便是猜测也能揣测些真相出来。
要他说，霍砚尘当真算不得良配。
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形势比人强啊！
留下一声叹息，陈文和背着药箱走了。
霍砚尘遥遥看着陈文和的背影，广袖下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内殿里，苏清妍靠坐在床上，刚吃了药，这会嘴里正含着蜜饯去苦味，还没忘了和玉穗抱怨：“陈文和近来开的药是越来越苦了，吃的人心肝肺都变苦了似的。”
苏清妍抱怨的声音都有气无力的。
霍砚尘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
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口口声声说心悦她，最后害她最苦的，也是他。
“王爷来了！”守在门口的金玲扬声见礼，算是给屋里的人提了个醒。
霍砚尘进去时，苏清妍刚好被玉穗扶着，从屏风后走出来。
“你来了。”苏清妍的脸色是上了胭脂都压不下的苍白与憔悴。
霍砚尘问不出怎么这样严重的话，只沉默着点点头，等到玉穗扶着苏清妍在桌边坐下，他才在苏清妍对面落座，“你找我？”
她找他，他怎能不来？
“今日朝堂……”才开了个头，苏清妍便顿住了。
她恍惚间意识到，自己真是关心则乱了。
朝堂如何，岂是她一个深居后宫的女人能够过问的。
“罢了。”
“早朝没什么事，南景的使臣今日刚到，并没闹出什么幺蛾子。”
就算要闹，也该是在晚上的接风宴，早朝不过是来走个过场，互相通报一声。
就像南景的来人进宫一趟，告诉北辰君臣：我们来了。
北辰君臣表示：知道了。
见苏清妍脸色苍白，霍砚尘并没有卖关子，将早朝上的事情一一说了，末了又补充道：“一切有我，你不必担心。”
“晚上，若是身子不舒服，你也可以不必出席，我和熙儿能应付得来。”
听他提到熙儿，苏清妍又想到霍明熙与她说的，霍砚尘近来的古怪之处。
“熙儿只是个孩子，他能做什么？”苏清妍笑着摇摇头，“我若是不去，怕是要让外人觉得我北辰君臣不和了。”
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但霍砚尘身为北辰摄政王，不至于这点事情都搞不定。
苏清妍之所以一定要出席，其实另有私心。
她得让外人知晓，霍砚尘只是北辰的摄政王，北辰的皇上是霍明熙。
世人不能只知北辰摄政王而不知北辰皇。
霍砚尘不知苏清妍心中打算，却也认同她说的道理。
“陈文和的医术不错，已经用了药，想来晚上还能撑得过去。”
若实在不行，她寻个借口提前离场，也比不出席要强得多。
霍砚尘没有继续阻拦，而是道：“届时，我让人在你身边保护你。”
苏清妍眉心一跳，“你的意思是，南景会搞小动作？”
“未必不会，也未必会。”霍砚尘说。
他的人查到南景进京的使臣之中，有百来号好手。
若是这些人想要趁乱在宴会上发难，恐怕真的会惹出一场乱子来。
但若霍砚尘站在慕容蕴的位置上，定然不会为了解一时之气，让自己落入危险的境地。
慕容蕴不是蠢人，应该能明白这个道理。
霍砚尘担心的，也并不是慕容蕴会在宴会上搞什么小动作。
他担心的是，慕容蕴对来朝的这些人，到底有多大的掌控力度。
南景皇帝自年少便风流成性，后宫佳丽不说三千也有两千八。
慕容蕴虽是嫡子，却并非长子，而是排行第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