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杞慌慌张张地摆手，“不，不是我，我和你一起来的！”
苏清妍揉了揉霍明杞的脑袋，塞给他一块点心。
霍明杞不爱说话，平常说话声音也小。
苏清妍不喜欢逼迫孩子，她觉得霍明杞这样挺好的。
“那就是母后猜到的了，母后这么聪明，什么都能猜到。”
苏清妍失笑，“说来给母后也高兴高兴？”
才刚一脸失落的人，转眼就高兴起来了。
他兴高采烈地说：“我们又找到了一个大贪官！”
不等苏清妍问，霍明泽就已经张开双臂，比量了一个圆，“有这么贪！”
贪官这个话题，可不是什么好话题。
苏清妍不像小孩子一样天真单纯，觉得抓到贪官能抄家就是天大的好事。
一个贪官蛀虫的背后，是多少百姓苦不堪言流离失所，只要想想便痛心不已。
“是什么人？”苏清妍问。
霍明泽嘴里吐出一个让苏清妍有些意外的名字：“吏部侍郎乔工治。”
乔工治，就是那日在南书房刁难苏清妍的人。
苏清妍原本想着，他也是遵循祖训做事，并没想过要报复他。
却没想到，他竟然还贪污受贿。
若是如此，可就容不得他了。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苏清妍问。
“是小五发现的。”霍明泽扯了扯霍明杞的衣袖，“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那是他头一次见到霍明杞的情绪波动那么大，好像很兴奋的样子，一问之下，才知道，他又抓到了一个贪官的把柄。
霍明杞还没说话，耳朵先红了。
低垂着头，害羞得不敢看人的样子，声音很低，有点闷闷的。
苏清妍像是想到了什么，柔声问：“是因为母后？”
霍明杞沉默着点了点头，良久又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霍明泽“啊？”了一声，然后一拍脑袋，“你是因为那天他在南书房为难母后，才找他麻烦的？”
“我没找他麻烦！”霍明杞抬起头，执拗地一字一顿与霍明泽强调。
他似是担心苏清妍误会他，有些慌张，想解释，可话还没出口，就先结巴起来了。
“母后，我，我真的，没有找他麻烦。”
苏清妍心底被这孩子熨帖道，“母后知道。”
“杞儿不过是盯着他，若是他清白干净，杞儿是不会为难他的。”
就好比舒清正，霍明杞明里暗里盯了他好几天，确定他确实清正廉洁之后，还专门带了礼物上门去道歉。
若是乔工治也一样清白，等到霍明杞能够确认他的清白之后，也会上门道歉。
届时，不仅不会损毁他的名声，反而能让他的声誉水涨船高。
奈何，他自己身上不干净，让霍明杞抓到了把柄。
要说霍明杞小小年纪，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能耐，当然是霍砚尘的安排。
在知道霍明杞的想法之后，霍砚尘就将自己府上的黑铁卫调了最擅长轻功和探查的一支送给霍明杞，供他调遣。
同时，还有一批专门帮霍明杞培养密探，正在训练之中，最多两三年，就能派上用场了。
霍明杞说，希望他的耳目能够遍布整个北辰，让北辰的领土上，再没有徇私枉法的官员。
成国公和秦国公直到满门都下了大狱，被抄家了都没想到他们是栽在霍明杞一个不爱说话的小孩儿身上的。
也是，他都不爱说话，平常见着人也不怎么打招呼，放在一堆同龄的孩子中间，整个就是一个平平无奇。
哪怕他长得好看，可性格实在是太闷，很难被人一眼就注意到。
现在朝中，怕是很多人说起霍明杞，都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子。
而今，乔工治也栽了。
“我扮成小乞丐，在他们家后门蹲着了。”
霍明泽瘪了瘪嘴，又装乞丐啊！
这招霍明杞都用过多少次了，怎么就用不烂呢？
“前天晚上，都快宵禁了，他才鬼鬼祟祟地出门。”
当时乔工治乔装打扮了，但霍明杞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个敢为难自己母后的胆大包天的贪官了。
他功夫不到家，怕打草惊蛇没敢跟上去，就借着从他身边路过的机会，往他身上撒了追踪散，之后让九皇叔送给他的人牵着九皇叔送给他的大黑狗去跟人了。
在一个民宅之中，发现了乔工治的踪迹。
说到这儿，霍明杞沉默了一瞬，头更低了，声音也更小了。
“母后，我不知道他算不算贪官。”
“怎么讲？”苏清妍轻声问。
霍明泽倒是着急了，“怎么会不算呢？你不是说，那些人送给他十几辆马车的贿赂吗？”
霍明杞又点了下头，“是，可是我今天得到消息，那些马车里，只有一辆装箱子的是金银，其他的都是粮食。”
“粮食？”霍明泽愣了一下，“怎么会是粮食？不对，他哪里来的粮食？”
霍明杞摇头：“不知道。”
又有点着急地看向苏清妍，急于解释：“但是我让人盯着那些护送粮食的人了，我一定能查出来的，母后！”
感受到霍明杞的焦急，苏清妍面色更加温和，声音也更软和，“别着急，天网恢恢，若是他真的有问题，早晚能查出来的。”
霍明杞像是被安慰到了，轻轻点了点头，又垂下头去。
霍明泽见状，在他后背上拍了一下，“别闷着啊，就算那十几辆马车都是粮食，不也有一箱子金银吗？”
“那么大的箱子，得有上万两了吧，也够要他狗命了。”
霍明杞点点头，“嗯”了一声，“可是我更想知道，这些金银和粮食，是谁送给他的，又为什么给他送粮食，那些运送粮食的人说话的口音，不是京城人士，我从没听过那样的口音。”
这话一出，霍明泽也意识到不对了。
不是京城人士，却要给乔工治送粮食。
“他该不会是想要做生意吧，趁着现在水患，粮食涨价，借机哄抬粮价赚黑心钱？”
“要事这样，他更该死了！”朝廷不断从国库里往外拿银子，就是想让百姓能吃饱饭。
乔工治身为朝廷命官，竟然还想着与民争利，这样一看，他更该死了。
“母后，咱们直接把他下狱吧，那一箱金银足够要他的命了。”霍明泽跃跃欲试，眼睛都红了。